哪管盛席陋筵，终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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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桂香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子，她出生的前一天父亲出车祸去世。桂香的奶奶说这孩子不吉利，打桂香出生都没去瞧过一眼。
桂香长了一张很过得去的脸，皮肤很白很细略浮肿，却盖不住她漂亮的棱角。
桂香的声音不好听，很粗哑，滋滋啦啦，跟比同龄女孩高出一截的大个儿倒是般配。
在乡下，我们那儿有个说法，四白眼的人恶，破锣嗓的人贱。
桂香的奶奶逢人便说，这破锣嗓这四白眼，一看就知道长大了也不是个好东西。
桂香的娘对桂香比奶奶也好不到哪儿去，动辄打骂。村里的老人说，桂香娘这是怨恨桂香呢。
桂香就这样在没奶奶疼、娘又不爱的环境下生长起来。转眼，她已经依稀通人事，而生活却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她开始看得懂别人的眼色，知道娘对她的怨恨，奶奶对她的冷漠。而学校也没人喜欢她，邻居小孩更不会跟她玩儿。
只有桂香父亲生前的一个好友，吴先生，一个一直单身，在镇上开诊所看病的大夫。他每次见到桂香都会给她好吃的，软糯的叫她，妮儿。
十里八村的人都称呼他为先生，桂香觉得这个称谓很好，她一直纳闷为什么其他男人不是先生。后来才知道，先生就是大夫的称呼而已。原本觉得高级的称谓，一时也突然从高处降低许多，生出许多亲近。
吴先生时常去看望桂香的娘和桂香。每次都坐一会子，留下两包乡下难得见到的吃食，笑眯眯的离开。
桂香上三年级的时候开始听的懂一些闲言碎语。有些淘气的男生经常嘲笑她，追着他唱一首他们自编自导的曲儿：
桂香呀桂香傻，
桂香呀桂香憨，
桂香呀桂香长不大，
破鞋破了补不全，
桂香的娘亲穿啊穿。
唱的久了，桂香问娘破鞋是什么？桂香娘狠狠地打了桂香，把扫把都打断了。桂香哭着睡过去，好几天没有去上学。
桂香再来上学的时候，她跟所有人说，俺跟刘香花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俺叫桂树。
去上学之前，桂香翻了新华字典，里面有关于破鞋的说法，侮辱性脏话，泛指作风不正派、不守礼教规矩的女人。旧时形容女性阴道象靴子，因而称同嫖一个妓女的嫖客为靴兄靴弟。后转称作风不正派的女人为破鞋。
桂香狠狠地撕掉了字典的那一页，扔进了院子里的粪池。
吴先生再来看望桂树和桂树娘，桂树打翻了糕点，怒睁着四白眼使着蛮劲儿把吴先生推了出去。
从此吴先生很少再来桂树家了。
2.
桂树没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她去离家十公里的一个糖厂找了一个包糖纸的工作。不累，每天都能吃到甜丝丝的糖。工友不讨厌她，还跟她聊天打闹。
桂树每个月骑车回家一次，给母亲留点钱，两个人很少话，桂树住一晚再骑车回糖厂。有时候碰到村子里的同学，他们看桂树的眼神变了许多，甚至会跟桂树友好的打招呼。桂树不追究那些友好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她觉得就这样就很好。
桂树第一次觉得生活好甜蜜，像手中每天要包起来的糖，花花绿绿，好看又好吃。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
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桂树去县城烫了一头栗色的鬈发，愈发显得一张俏脸面团一样粉嫩白皙。桂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儿羞赧，既开心又不好意思。
桂树再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穿了一件紧身的浅蓝色牛仔裤，裤子把她的小细腿儿绑的嘣嘣直，黑色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在村子仅有的一条柏油马路上，做了卷儿的长发很配合的跳起了舞。
桂树的同学见到她，巴巴的上赶着说话，说她越来越好看了，问她在做什么，在哪儿买的漂亮衣服。
知道桂树在一个糖厂工作，一个月有几百块的收入，开始夸赞她，真能！走不远背过脸儿来，又跟其他人嘲笑她那么小就去打工，打扮的像个发骚的狐狸精。
桂树听到了那些侮辱的话，她有点儿恍惚，觉得这几年快意的生活原来都是假的。她晃晃悠悠的骑新买的自行车回糖厂，在拐弯处被一辆拖拉机蹩到了沟渠里，腿骨折，身体好几处严重的擦伤。
桂树又一次见到了吴先生，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真好看，白生生的脸，干净的平头理得恰到好处，可是这些都不能掩埋桂树对他的恨意。
吴先生给桂树打完石膏，桂树的娘哭着赶过来接了桂树回家修养。
从此，吴先生每隔一天都会去桂树家给她换药。
吴先生的手真的很迷人，修长而有力，每次碰触到桂树的皮肤，桂树都觉得自己烧起来。
桂树的腿还不能走路，可是身上的几处伤口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吴先生说，妮儿，好好养着，很快就好了，以后就不用换药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桂树勾引了吴先生。
她的身体真的被点燃，还是想报复母亲与吴先生之间的苟且，总之，在吴先生要离开的时候，她把手伸出去拉住了吴先生。
桂树的娘干活儿回家看到奇异的一幕，闺女翘着一只腿，吴先生斜着身子抱着没穿衣服的闺女。她尖叫着一个箭步上去扯住吴先生的耳朵就是几个耳光！
吴客乡你个狗日的！
......
偷那么多小媳妇还不够来偷俺妮儿！
桂树娘大声哭叫着突然转身去了柴房，她再出来时，一手举着明晃晃的菜刀披头散发的跑进堂屋。
狗日的！我让你管不住大屌！
吴先生拎着穿了一半的衣服仓皇失措的推着刀柄侧身跑了出去，桂树娘看着跑远的吴先生，甩手扔了菜刀，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一边拍大腿一边骂。
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生了这么不要脸的一个狗杂种！你个王八羔子还害死了俺那苦命的亲人啊！
桂树很冷静，坐起身穿内衣，披衬衫，系扣子，冷笑着看一脸红肿的母亲坐在那里哭骂。
三个月后，桂树和吴先生私奔。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那是2003年的初夏。
3.
桂树觉得深圳这个城市好大，但不喜欢。
一到傍晚，住的这里就亮起了暧昧的灯火，一群一群的露背露大腿的女人，靠在娱乐城门口，抑或站在巷子里拉客儿。
为了省钱，吴先生是在城中村下沙找了一处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是合租，另外一个房间住着一个昼伏夜出的湖南妹。她说，叫我阿香就行。
桂树与阿香长得真像，不看身高不听声音就像一对儿孪生姐妹。
阿香看着桂树直叹造物主的神奇，以后你就是我妹啦！叫我香姐吧。
租的房子还算宽敞，却不明亮。
这里的楼房一处挨着一处，楼与楼之间逼仄的距离，把阳光都遮了去。桂树总觉得这里在发霉，空气里的湿气与霉味儿快要把她窒息。
阿香有两次带桂树去买日常用品，房东阿发打招呼，阿香，呢个系你妹呀！你地系孖生仔啦？
阿香趿拉着人字拖扭着腰肢接过阿发的一支烟道，对啦，双胞胎！
吴先生很快在一个私人诊所找到了工作，收入还不错。他说，我可以养你呀。
桂树很少下楼，每天呆在房间里看电影频道。
阿香说，你这样下去闷坏了，这里的钱很好赚，要不我介绍工作给你呀。
桂树笑笑，摇了摇头，半开玩笑的说，
我可不想做小姐。
阿香有点儿不高兴，停止在梳头的动作，把梳子扔了过去，砸在桂树脑门上，
我躺着赚钱也比你坐吃等死强！
一个月后，桂树找了份啤酒妹的工作。她学会了化浓妆，穿短裙，露大腿，露肚脐。
慢慢的，时常坐在楼下出口的阿发会偶尔跟桂树打招呼，上钟丫阿香，你妹返去罗？桂树笑笑点头离开。
4.
桂树发现吴先生和阿香睡在一起是四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提前卖完酒的她哼着歌回家，一打开门就瞧见了睡在沙发上的阿香与吴先生。两个人没穿衣服，吴先生趴在阿香身上已经睡熟。
桂树没声张，下楼找了个地方吃东西，坐到天亮。然后去超市选了一打手套，一把很薄很锋利的陶瓷刀，又转头去了巷口买了一瓶老鼠药。
一周后，桂树还买了许多新家具找人搬运回去。
一年后的一天，邻居寻着腐臭报警。
警察向阿发问询租户信息，阿发说，男嘅有身份证，女嘅话，系湖南人，无身份证啦。呢个女仔当初话自己年纪细无身份证，求我半日，我一心软就租畀佢。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人的命就像草芥一般，只知道她卖身为生，谁人记得她是谁，谁人关心她有没有亲人，有没有身份证？
两者死于十日前，作案手法残忍，女尸虽然因为天热液化一部分，但完好无伤痕。吴客乡除了被阉割，胸部被剜掉乳头，大腿也数十个刀口，两人致死的原因是服毒。
阿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像自言自语，噢噢，系喇，半月前，阿香拖着皮喼走５蓖碛址祰稀Ｒ欢ㄏ掂山秽稀＃?/p>
警察现场只找到两个人的指纹，也只搜到了吴客乡的身份证。通知吴客乡家人来认领。凭着发肿却还看得清的尸首最终确认死者身份，夏桂香和吴客乡。
阿发知道阿香是北方人的时候，有点儿懵，但是想想小姐们惯用的化名，出生地报假也讲的过去了。
5.
一年后，阿发去皇岗村会朋友，在包厢遇到一个跟阿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用粗哑的嗓音对客人做自我介绍：
我叫阿香，来自湖北。
———
后注：特意注明了2003夏人物到深圳，是因为0506年后的深圳就大变样了，很多著名红灯区都不太被直拉拉的见到了。之前真的是灯红酒绿混乱不堪。上沙下沙黄冈也是出了名的二奶村，当时到啥程度呢？下沙黄冈每条街一到晚上就都是粉红的灯光，跟朋友走在街上，男性只要不是学生样纸都会被街边的女人拉过去。著名的白石洲当时乱到当街追人砍人事件。很多人也都是知道的了。我写这些会被和谐吗，好怕怕！但四社会都是由不好到好行走前进的嘛！不要河蟹嗯！不要乱猜我的年龄，我只是04年去深圳玩过，哥哥在那边工作。哈哈！04年我还在读高中哟！
几句广东话是我百度翻译的，可能会有错误的地方，懂白话的人如果觉得哪里有不妥可以告知我哟，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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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其实我是个业余小主播，偶尔写故事。
声音还蛮好听哒，哈哈，揍是介么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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