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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越狠心越荡,越是成长越懂得

2016-05-04 00:01 | 豆瓣:剃度尘欢

在成长的长河中,到处都是路,到处都能走出风景,你不必受怕担惊,很多命运的事自然而然到来,时间总会替我们酿出烟火气的过往。

“李柏莎,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仗着家里条件不错,才能尽情做梦吗?说到底你就是个寄生虫,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苏柒气急败坏站起身,带翻了烟灰缸,几十根烟头撒满了地板砖。李柏莎依然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说的十分无情。

“是,我就是寄生虫。我没否认,至少我还有条件有资本去做梦。可你呢?你什么都没有,你又是凭什么恣意挥霍呢?我看不起你,不因你家境不好,也不因你现下贫困潦倒,只因你从未正视过你的现实,却只会抱怨命运不公。”

苏柒抓过沙发上的包包,冷哼一声:“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穷过,你自然风凉话说的好听了!”

李柏莎摇摇头,闭着眼颓然地坐下,靠着落地窗强装镇定的脸终于崩碎成颓然一片:“不是这样的,苏柒,你忘了,我们也穷过的。那时候我们在鼓浪屿,一个月一千块,我们也活过来了……”

苏柒烦躁地打断李柏莎的话,冲她吼:“不一样,那时候我们是寒假兼职,如今我们是进入社会,人人都在拼爹拼家境拼背景!”

说完,苏柒头也不回走出了客厅,走出了房子,摔上了大门。

从前的她们并不是这样的。没有人天生就是废材,那一年的她们,甚至比很多人都要能吃苦耐劳,勤俭节约,更别说每人一月花一万块。

当时她们在消费水平略高的厦门,两个人的吃喝用度也不过一千块。曾经有一周多,两人都是老干妈就两块钱的白米饭做午餐,两包二块五一包的康师傅牛肉方便面做晚餐。抽六块钱一包的中南海,在排外情绪弥漫的孤岛上相依为命。

就这艰苦奋斗的生活作风,就能说明她们俩还是还能忍的姑娘。就连带她们的管事都说她们俩不容易,很现在的很多娇生惯养的姑娘都不一样。

话虽这么说,可从生长环境来说,李柏莎毕竟是优渥家庭长大的孩子,不说吃穿用度如何,身外之物她也不在乎。但又因着是从小养尊处优,必然都是被人宠着哄着,也带了些小姐的脾气。可到了这里一点都不能发泄出来,从早站到晚,做小精品店的小店员,逢人都要笑脸相迎,变着法把东西给卖出去。

一次遇到个分外刁钻的妇人,磨得李柏莎又委屈又气愤,忍脾气没忍得内伤,一口老血含在喉头就差喷人一脸。

那妇人想买一个装饰盒,李柏莎就给她推荐了一款多格子的木匣子,因着那晚李柏莎是给另外一个同事带班,也不太清楚那木匣子的价格,她记得她们家另外一个分店同样的木匣子是九十元,便自作主张报了价。结果店长过来了,急得跳脚,连说报价少了二十块。

李柏莎傻了眼,狠了狠心想着就自己把这差价给补上了,也给那妇人道了歉。

那妇人挑了眉,冷哼一声说:“本来就该你补差价,你犯的错,还想我给你买单?做人有这么便宜,那人人都活得轻松了。”

店长在一旁听了这话都觉得尴尬,拍了拍李柏莎的肩膀以示安慰。李柏莎忍住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又一次给那妇人鞠躬道了歉。

“算了算了,看你小姑娘态度还不错。喏,这对小瓷象我也要了,你拿新的给我瞧,我看着没问题就一并包了。”

店长忙说他去,妇人音调一扬:“诶诶诶。你们这儿什么服务啊。一个店员服务一个顾客,有始有终,知道不?”

想要掩饰已经通红的眼眶,李柏莎二话没说,进了库房找货品。一连拿了三次,都被妇人找出了瑕疵,若拿到别人应该已经发飙了吧。店长一直战战兢兢观察着李柏莎的反应,生怕她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可她从头到尾都努力保持着微笑,直到妇人满意为止。

妇人临走,拿了包装袋,似笑非笑地对着李柏莎说:“小姑娘,不是我故意刁难你。我一眼瞧着你,就知道你是个没吃过苦的,也难为你到现在都没发火。不过你往后看着走着,这世上哪会少了委屈事儿,哭鼻子的事,为难你的人多了去了,这点小委屈又算个啥呢。”

李柏莎当时还不太清楚这话的含义,也有一小会儿是怨愤过这找茬的妇人的。

下班后她一个人坐在岸边的长椅上抽了大半包烟,看着海面上来去浮沉的渔船,流着泪给她爹打电话说:“爸,大海上好多船啊,不知道有没有一艘可以载我回家呢。”

她爹说:“必然没有,内陆没有海,载你去国外应该是行的。这下子知道想家了?当初撒丫子跑的那么欢,这下子后什么悔。活该!”

李柏莎挂了电话,翻过海岸边的栏杆,跳下沙滩,像个野人边跑边嚎,绕着小岛跑了两圈半,还是下了晚班的苏柒回家路上隐隐约约瞧见了她,连滚带爬地跳下栏杆,把她按倒在了沙滩上,拧着她耳朵咆哮:“李柏莎,你发什么癫?”

被揪着耳朵的李柏莎吃痛,梗着脖子吼了回去:“含笑半步癫!”

苏柒扑哧一声笑了,捶着李柏莎的背,笑趴在了沙滩上,两个人骨碌碌滚作两团,作了两只人肉沙堡。

用苏柒的话说,那时候的李柏莎就是暴走的猿人泰山,这里没有她的山岭大树,她只能入乡随俗变成了一条又腥又臭的咸水鱼。

而初次变成咸水鱼,还不太适应,还能尝到眼泪的咸湿。待到日久天长了,这咸湿也就不大能尝出来了,就像那妇人说的,这世上哪会少了委屈,少了妥协。

回忆起那些青春飞扬的日子,虽然受了些苦,倒也是过得踏实。好过如今……

李柏莎对着镜子细细描着眉毛,一张二十来岁褪去稚嫩的面容,化妆台上一堆上百上千的化妆品护肤品,这些都是她用爹妈的钱买来的。因着她已经辞职三个多月了,工作一年多,没有分毫存款就罢了,经常不够用便往家里伸手要钱,到最后甚至选择了完全逃避了社会。

她大学毕业后的大概就是这么毫无骨气地过的。开始不愿意面对任何的挫折,贪恋不劳而获,游手好闲,依赖父母的安逸生活。

她与过去的自己完全隔离开来,好像两个完全分裂的人格。那个望着茫茫大海,咬着牙跟苏柒说,我会越挫越勇,我会靠自己的力量顶天立地站在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子似乎跟她完全没有了关系。

苏柒也变了。她结交了另一个富二代女性朋友,虽然那个女孩子并不是什么坏人。但她挥金如土的生活习惯慢慢感染了苏柒。

富二代爱惜自己的身体,花了好几万去做康复锻炼。苏柒因着有同样的毛病,借了几万块钱也去报了同样的班。苏柒开始将所有的失败归咎于她身体的腐朽衰败。

经常跟李柏莎聊天的开场白,就是:“要是我的身体好的话,我能去做很多事,比如……”

不再有贫穷挨饿,不再有挫折与刁难,可李柏莎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烟也抽的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不愿听苏柒说话。

她甚至开始有些厌烦苏柒,而她更厌恶的不是苏柒,而是她自己。

苏柒比李柏莎迟了一年毕业,毕业一个月没钱没地方住。李柏莎有一处自己的公寓,苏柒也就自然而然的住了进去。

一个月后,她们终于爆发了那场激烈的争执。

苏柒说:“李柏莎,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仗着家里条件不错,才能尽情做梦吗?说到底你就是个寄生虫,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李柏莎回她:“你说得对,如今是在拼爹拼家境拼背景。而你什么都没有,你就该拼命。你爱惜你这条命,可你什么都没有,你靠着别人的救济去爱惜,留着又有什么意义?你连命都不想拼,凭什么要我瞧得起你?明天你就搬出去,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

十年以来,她从来没有那么严苛地指责过苏柒,也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说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话,了断了她们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情谊。

第二天,苏柒搬出了李柏莎的公寓。

李柏莎站在窗口,望着楼下,蝼蚁般的大小的人来来往往,从高处看去都是一样的渺小卑微,谁是谁根本分辨不清。

苏柒走的第三天,李柏莎的父亲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于她的亲闺女。他起先皱了皱眉头并不想看,因着他虽然是亲生父亲,但总有些解不通的郁结,化不开的怨气。

人家养闺女,养到大学毕业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也就可以不管事儿了。他养个闺女,都已经大学毕业一年了,他还得给她拿钱操心。这倒也罢了,就当是他命苦,他认了。偏然这闺女他白白养着,还从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就连要钱这种事儿,都像他低声下气给她送上门去。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吧,可能也是含含蓄蓄找他要钱,他估摸这短信就是要钱的,打电话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吧?

李父冷哼一声,点开了信息,一字一行的看完,他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良久之后缓缓坐下,闭了眼睛,流了两行泪下来。

苏柒离开李柏莎家后,在外流落了两天,待两天宾馆,忽然想到在郊区住着她好久没联系的堂姐,她拨通了堂姐的电话,死乞白赖地住了过去。

受了两天白眼后,她想起了李柏莎,那个狠心的女人,已经不配做她朋友了吧。现在她肯定还耍着她大小姐的脾气,过着她大小姐的生活吧。靠家里谁不会,你家就不会坐吃山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富不过三代。

她这么想着,手机“叮”一声响了,是李柏莎。

当天晚上,苏柒订了北上的火车票。

她跟李柏莎曾经在厦门做兼职的那个管事的主任如今在北京也开了个小小的公司,也曾问过她要不要去帮忙,她之前嫌太远,工作又累,工资又低所以也有些含糊其辞。现在她要从那里重新开始。

这时候,她有些想念李柏莎。她还记得那年一起去厦门兼职,坐在火车上,笑靥如花,朝气蓬勃的她们。

那时候的她们什么都没有,但是有青春,有拼劲,有勇气。不会逃避,不会畏惧,用自己的追求和理想,想要在世界上顶天立地活着,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李柏莎也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发信息说:“我走了,要重新出发了。后会有期。”

没有说要去哪儿,也没有说要怎么重新出发,不过依照李柏莎的个性,她应该是不会再待在这个城市了。孤孤单单一个人,到底要去哪里呢?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重新长成一株孤绝美丽的水仙花。

苏柒不知道,但她想不管在哪里,像李柏莎那样的人,一旦想要做什么,估计也都会做的很好的吧。

李父最近很清闲,大半辈子都在做生意,最近可以到处溜达,喝喝茶,搓搓小麻将。

有人问他:“老李啊,你不做生意了?不守着你的商场,到处跑,你也放心啊?”

李笑眯眯,神秘兮兮地说:“辛苦了一辈子,还不让人歇口气了?再说了……以后我也不愁了,摊子有人接了。”

一辆大货车,在李家的商场前停下,司机在驾驶台大声吆喝:“下货了!”

“来了!”伴随着清亮的女声,脖子上系着帕子,扎着马尾的李柏莎从里面跑了出来,动作十分利落地从货车里搬出几个液晶电视,擦了擦汗水,从司机的手里接过单子,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计算机,迅速算好了账。

“师傅,你看看,运费是这么多,货款是这么多,有错没错?”

老司机笑呵呵:“你一个大学生算的账,怎么可能有错。我看都不用看的。”

李柏莎说:“什么大学生,我年轻不懂事,有时候粗心大意,您得时常监督监督我不是。”

老师傅点点头:“老李教出来的闺女还是不错的。行啦,没啥错的。”

李柏莎微微一笑:“没错我就给您打卡上了。”说完,拿出支付宝开始转账。

李父从外面喝茶回来,不远不近瞧着这一幕,听到了老司机的夸奖,忽然老泪纵横,再不懂事的女儿总有一天都会长大的。

“爸,我知道你很累了。我想回家了,以后家里的担子交给我吧,您可要耐心点教我。”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随口说说而已,等到她提着箱子真回来了,在商场里一个人干两个的活儿坚持了四个月,他才敢相信。原来女儿真的也可以这么能干的,也才敢放心慢慢将手里的事儿交给了她去管。

时光再倒流五六年,兴许李柏莎也没曾想过再回到家乡这个小小的城市。现在的李柏莎终于明白了,她蹉跎了多少岁月,又将原本属于她的责任推给父亲又是多么残忍。这四个月,她慢慢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了忍受委屈,也戒掉了烟,再也不会无端暴躁,每一天都过得很踏实。

李柏莎偶尔会想起当初在鼓浪屿那个妇人说的话。世上不会少了委屈,但若是为了理所应当的责任,又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又有什么是受不住的,人不就该这么活不是么?

在成长的长河中,到处都是路,到处都能走出风景,你不必受怕担惊,很多命运的事自然而然到来,时间总会替我们酿出烟火气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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