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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南望北京南,换过无数“马甲”的南站


一直觉得,车站是世界上最有故事的地方,重聚的欢乐,离别的伤感,它承载了太多的情感。除了见证路人的故事,每座车站也有专属的记忆。自1897年,北京南站换了名字、改了地址,经历了战火、歧视,终究华丽蜕变成今日的高贵模样。这100多年的岁月里,南站看到了城市变迁,也重塑了南城格局。南望北京南站,看到的更多是文化的积淀。

旧时日历:马家堡站

地铁四号线上,有一站叫做马家堡,是北京南站的下一站。常听有人问路,马家堡(bǎo)怎么走?笑着指路后,总爱纠正读音,其实这个字念pù。“堡”和“铺”通用,是驿站的意思。这个字的读音暴露了它的身家,马家堡虽不是真正的驿站,却曾是北京的老车站。

说起北京的老铁路,妇孺皆知的是詹天佑修建的京张铁路,却少有人知道津芦铁路。津芦铁路是从天津到京西卢沟桥的铁路,是洋务派为了改善京师及其外港之间的交通运输,力主修建的铁路。虽以卢沟桥为终点,但洋务派的目的是让火车进京,因此采取逐步向京城靠近的办法。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铁路修到丰台后,督办胡燏棻(音同“玉分”)上奏称:“永定门外马家堡地方最为适中之地……倘于是处设立车站,客货起卸均称便捷”。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马家堡站开工建设,同年建成。

马家堡火车站为英国人监造,所以有着典型的英式风格。当地人形容车站有三层楼高,气势恢宏,为马家堡地标式建筑。《申报》描绘:“屋顶皆用铅皮盖就,不需片瓦寸砖。”马家堡车站建成后,还带动了南城商业的发展,这里成为当时永定门外最繁华的地段。据马家堡村民回忆,车站建成后,在车站周围出现了很多新兴的商铺,如茶棚、浴室、库房和旅店。

好景不长,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义和团沿津芦铁路向京城迅速推进,所到之处无不“烧铁道,断电线”。史书记载:五月初一,长辛店车站被烧;五月初二,丰台车站被烧;五月初三,高碑店站被拆;五月初八,黄村车站被焚毁;五月十一,落垡站房被烧;五月十六,马家堡付之一炬。经过几日火烧,车站建筑毁于一旦,设施荡然无存。

至于车站到底如何被烧,马家堡村中说法很多。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的于音,经走访联系到了村中的李书堂老人,他的祖父李启茂曾参加过义和团。火车站是由村内义和团领袖王雨和其祖父几个人,用二十把扫帚和竹筐等杂物,淋上煤油,由内而外点着的。因为车站是西洋建筑风格,所以当地人称此事件为“火烧洋楼台”。

自此之后,因铁路改线,津芦铁路不再经过马家堡。永定门站建成后,马家堡站被拆除,车站附近也逐渐荒芜。完成了历史使命的马家堡站,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但如我一般好事之人,还是会去寻找遗迹的所在。马家堡村北百米处有一条十字路,路的尽头有一片空场,当地村民称其为“洋灰台”。据专家考证,十字路即是津芦铁路路基,而“洋灰台”是车站地基。后来空场上盖了居民房,再次成为了地基,听说在小型动力厂北门西边。

在一座座高楼大厦中,我并没有找到马家堡车站的遗址。想象那沧桑历史的车站地基,在现代气息浓厚的居民区里,已见证了数百年来的风云变幻。从兴盛到衰败再到繁华,一页页的历史,如同旧时的日历,已然翻过。

庶民生活:永定门站

记得有次和父亲提起北京南站,自小在南城长大的他,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直到我说永定门站,他才恍然大悟:“哦,就是以前的慢车站啊”。

1957年,为迎接新中国成立10周年大典,铁路部门决定在崇文门东侧修建新的北京火车站。鉴于缓解施工期间北京地区火车运输压力的考虑,铁路部门决定修建临时的永定门客运站。1958年1月,永定门站投入使用,本来是打算作为临时客运站使用的,没想到这一“临时”就又是半个世纪。永定门站一直担负着多条干支线的旅客到发和中转业务,特别是各线各次慢车的终到、始发和路过作业。所以,北京人又风趣地称永定门站是“慢车站”。

由于乘坐慢车的多是普通老百姓,又以农民居多,因此北京南站是最平民化的车站。这里的建筑完全是老车站的风格,候车室是大棚样式,去站台要走天桥。车站陈旧的候车室里灯光昏暗,候车室周围环境复杂,昏暗的灯光下各色人等在夜色中脚步匆匆……环顾车站内外的陈旧与混乱,真不敢相信就在距天安门不足十公里的距离会有这样的地方。更由于它的独特年代感,常有怀旧的电影、电视剧在这里取景。

北京老话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之说,所以永定门站的地位也不如北京站。曾为了省钱经常去永定门站坐车的我,倒觉得这里别有一番情趣。由于永定门站的老旧,常会让我觉得已经穿越到某处乡间小站。这里听不到城市的喧嚣,只听见乡民们唠着家常,他们大多带些淳朴的乡音,听起来有趣极了。这里也看不到路人的繁忙,老乡们带着新鲜的山果,果香在车站四溢,很有田园风情的闲适之感。用民国的流行语说,这就是庶民的生活,而不是什么贱民的生活。

总觉得“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这话是谬论或是误传,南城自辽金时期就是宫殿的所在地,永定门附近的工地常能捡到些碎瓷片。明清时期,这里曾经是商铺、客栈、戏园子、古玩字画交易最集中、最高端的区域,很像现在朝阳区大北窑的CBD。这种时尚生活吸引了诸多名人前来,纪晓岚、曹雪芹、康有为和谭嗣同都看重了这里的文化气息,而在城南购房定居。如今爱玩的北京人,最爱在琉璃厂、大栅栏逛街,湖广会馆、正乙祠听戏,南来顺、晋阳饭庄吃饭,窝在南城才能享受这惬意的生活。

无论走到哪里,北京人都不会忘记城南的历历往事。“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在南城成长的台湾作家林海音饱含深情写下了《城南旧事》。在她的笔下,南城是那样地不疾不徐,温厚淳和,那样地纯净淡泊,弥久恒馨,那样地满是人间烟火味,却无半点追名逐利心。如今的确是城南旧事,宣武和崇文已不在,划入了西城和东城。南城的味道不在,总觉得根已不在,只能从故事和照片里缅怀曾经的南城。

新旧和解:北京南站

当2008年奥运会开幕,天空中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北京城。也是那一年,北京南站迎来了它的新起点。为了迎接奥运会的举办,永定门站于2006年开始扩建改造,两年后北京南站成为当时“亚洲第一大站”。

建筑是一种艺术,第一眼看到大美之建筑,心灵就会被震撼。第一次看见南站,仿佛置身于好莱坞的科幻大片,让我想起《变形金刚》、《星球大战》等等。它仿佛是一座从天际驶来的飞行器,大概是被皇城的气势所吸引,而降落在永定门和天坛的附近。夜晚闪烁的灯光是现代科技的光芒,凡尔纳科幻小说里描绘的世界已慢慢构建起来,让人只能讶异地瞪着眼睛。走进飞行器里的地球人,就将穿越时空隧道,前往曾经天涯、现在咫尺的目的地。”

细细品味北京南站,它是弦动我心的音乐,它是挥毫泼墨的书法。北京南站并不只具有车站的功能性,它的设计感、艺术感都令人惊叹。北京南站的设计师周铁征说:“北京南站造型近似天坛,这一椭圆形创造性的设计理念是我引入的。北京南站的屋檐设计也融入了古建筑的风格,车站与北京文化古都、历史名城的环境相匹配。而且在北京南站,已经听不到传统火车站嘈杂的喇叭声响,取而代之的是悦耳动听的音效,这同样是将建筑声学研究灵活运用到工程中的成功范例。”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曾说过:“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北京南站引领了建筑设计的新时尚,让这一凝固的音乐在人们记忆的天空飞翔起来。从永定门站改造到北京南站,看似改造建筑,其实是“破旧立新”,整个南城都重获旧日的辉煌。人们不再计较于“南贱北贫”的俗语,也不再沉迷于南城消失的忧伤,而是注意到新南城已随着南站重新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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