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文/杀手里昂
昨晚，第十届FIRST青年影展落下帷幕，呼声很高的恐怖片《中邪》获得最佳艺术探索奖。导演马凯是一名“横漂”，平时在横店做演员、副导演，6位主演也都是“横漂”，整个剧组基本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但就是这么一个简陋的剧组却拍出了一部足以秒杀国内院线99%的恐怖片。
贴一篇20天前采访的《中邪》导演马凯的一篇文章，以下为正文：
《中邪》的剪辑完成之后，导演马凯便迫切的拿给身边的朋友看，但他们看完基本就不说话了，意思差不多就是：“拍的什么玩意儿，是电影吗？”这让首次触碰长片的马凯备受打击，他没有多大的野心，本来是想放在网站新媒体上赚点钱，看来连这样的机会都没了，觉得这片子可能要废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部片子就被压在箱底没有拿出来。
也难怪马凯的朋友看不上这部片子，7万元成本，11名剧组成员，13天拍摄周期，让《中邪》这部恐怖片显得格外粗糙。“由于成本限制，想要把一个恐怖片营造出真实感，按照传统的拍片方式根本无法完成，仅灯光的费用就吃不消，最合适的拍摄手法就是用伪纪录片方式”。
马凯最早接触伪纪录片拍摄方式是在2011年看过《鬼影实录》之后，其实刚开始看时，他和他的那些朋友看完《中邪》是一个感觉，看了几分钟就看不下去了。有天晚上，他打开移动硬盘找电影，发现除了这部电影没看之外其他电影都看过了，为了打发时间，他又重看了一遍。大概十分钟之后他便习惯了电影中的伪纪录片拍摄方式，看完之后吓得不行，当晚就没睡好。“谁都知道恐怖的音乐吓人，化个鬼妆也吓人，这是普通导演都能做出来的，但是当你把这两个很重要的要素拿掉，单纯的靠营造一种气氛去吓人，这就是很高级的东西了”。《鬼影实录》很大程度上打开了马凯对于影像的一种视野观，原来电影还能这么拍。
《中邪》可以说是对于《鬼影实录》的一次成功效仿。马凯在拍片之前看了大量国外恐怖片，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去拆解，分析它是怎么吓人的。“我现在其实就是一个模仿阶段，会看大量国外影片，分析它们的好，然后借鉴过来以后形成自己的风格”。
虽然是借鉴了国外的恐怖片拍摄方式，但是马凯还是做了一些本土化的移植。《中邪》取自农村算命题材，里面还涉及了“还人”等封建迷信，是一次恐怖片的本土化尝试。为此，导演还走访了山东临沂一些农村地区，采访了很多“算命大仙”，电影中出现的一些“驱邪”场面都是有真实存在的。
电影的主要场景发生在一个两层的山庄里，现实中是一座荒废的武校，拍恐怖片基本不用装饰就可以直接用，特别是晚上风一吹，更是毛骨悚然。二楼全是空房间，剧组的人都不敢一个人上去。有一场戏，女主角去找失踪的男主角，导演本来是想让她自己手持机器来一条，这样会更有感受些，但女主角打死也不敢，必须让导演跟在旁边。
除了环境氛围本身的恐怖之外，拍摄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些“灵异事件”：制片人在电影筹备期间发生车祸受伤；整个11人的拍摄团队全部感冒；拍了4天的素材因为声音没法用，不得不重拍；更为严重的是，男一号在拍摄中途不慎把腰摔伤。
在拍一场情绪激动的夜戏时，男主角可能情绪过于激动，逃跑时忘记了原先规划的路线，掉进3米多深的沟里，腰给摔断了。原剧本中大部分吓人的重头戏都集中在男主角身上，因为男生在动作方面比女生要方便许多。但男主角的这次意外事故不得不让他停止了拍摄，男主角在影片中突然消失，必须给观众一个合理的解释导演也在后面的拍摄中做出相应的调整。经过大家的商量，剧本改成男主角在跑的时候太着急，一下撞到了墙上，受了重伤。电影中可以看到男主角再次出现的时候，镜头是破碎的，暗示着摄像机也撞到了墙上。最后剪辑的时候，马凯将电影中大部分吓人的戏都集中在女主角身上，出来的效果依然不错。
马凯对于目前自己的定位特别清晰，认为只能去拍类型片，因为自己的文学素养和功底还拍不了文艺片，“但是，能够拍好类型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看过很多国产恐怖电影，但一般看5分钟就看不下去了，我觉得我以后会拍的比他们要好，因为我知道观众最想看什么”。
《电影》：在创作中，有没有对你影响比较大的电影导演？
马凯：太多了，比如拍《谍影重重》第2、3部的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韩国的奉俊昊、罗泓轸，还有《招魂》的导演温子仁，可能每个国家都有那么几个特别喜欢的。
《电影》：这部作品除了是你的处女作之外，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马凯：我觉得它改变了我对于人的一些看法，越是在逆境中越能看清楚身边朋友。比如，这次拍摄中男主角腰摔伤了，当时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了，但他却因为没法完成拍摄对我有愧疚。
《电影》：对于年轻导演来说，你认为自己身上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马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擅长的一面，我最擅长的就是对商业片的那种感觉，虽然我现在只拍了一部作品，但是我特别知道观众想看到什么样的剧情。
《电影》：对于电影，你的初心是什么？
马凯：挣钱，这是真心话。但是，肯定是建立在喜欢的基础上。
《电影》：作为处女作，拍片时你觉得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马凯：拍摄现场周围环境太吵了，老是有车经过，有时候一个镜头要拍三四十条。
《电影》：这部处女作完成之后，有没有比较遗憾的地方？
马凯：当初拍摄的时候剧本就写了一稿，时间太紧了，剧本应该可以再好好打磨打磨，让剧情变得更紧凑一点。还有就是机器选的不太对，伪纪录片的拍摄方式用另一种机器会更好。
《电影》：有没有下一部电影的创作计划？什么题材？
马凯：我现在手头上有两个本子，都是恐怖片。一个成本稍微低点，大概一百万就能拍，由五个故事组成，其实是挖掘人本性的一些东西。另外一个成本就比较大，一个纯商业的东西，我当时写的时候就给它定位很清晰，就是好玩，符合大众口味。
原文刊于《电影》杂志8月刊特别策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