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一直往前走。在化妆师这个行业，吃老本从来都是行不通的。”
化妆可以是一门艺术吗？
一直到这个世纪初，时尚圈对此的答案都不明确。化妆师们似乎总藏在秀场后台，而设计师们才是站在聚光灯下的那个；化妆更像是一种自我专注，而时装才是对外表达。“速朽”也被视为妆容作品的天然属性：结束了一天，或者完成了一场秀、一次拍摄，它就被毫不吝惜地迅速擦掉了。
直到 Pat McGrath。“如果你在秀场上看到什么新的妆容趋势，有 90% 的可能那个妆容是 Pat 创作的。”Vogue 美容总监 Sarah Brown 在接受 WWD 采访时说，“她也是如今最具导向性的化妆师。”
人们喜欢用“最”去描述 McGrath 的特别之处。比如，接受秀场邀请最多——一年会做到 80 场，最高产——同时负责 Giorgio Armani、Dolce & Gabbana、Gucci、CoverGirl、Max Factor 的美妆线，薪资最高——作为宝洁首位全球创意设计总监签了 600 至 800 万的年薪，最有创意——化妆素材多种多样，有橡胶、乙烯基塑料、皮革等。
这位化妆师对工作很狂热。她每一季会做 25 - 35 场秀，大部分集中在米兰或巴黎，有时一年可能做到 80 场。一场欧洲秀的价格为 4 万美金，而美国的秀则高达 7 万到 10 万。她的化妆团队共有 50 多个人，一到时装周期间，就能看到这支“大军”在秀场间移动。
“有时一场秀前两个小时可能什么活儿都没有，然后最后 1 小时得做完 70 个模特的妆。有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我很喜欢！” Pat 说。
另一个常被人提起的段子是她的行李袋。Pat 常会带着多达 50 个装有化妆材料的袋子，分类很细致，贴着专属标签——假睫毛、布料、网格、羽毛、粉底液、口红、唇彩、施华洛世奇水晶、染料等等。有些袋子里还塞着一些给她带来创作灵感的书——艺术书、摄影集、讲文身文化或美容文化的书等等。
Pat 从未上过专业化妆学校。她出生于英格兰中部的北安普敦市，母亲 Jean 是一位从牙买加移民到英国的单身妈妈。Jean 对她的美妆启蒙教育开始得很早，她们常会一起研究电影和杂志里的妆容，或者一起搭公交去百货商店排队买新品。因为很多化妆品是针对白人设计的，Jean 还会教她把眼影和粉底液混合起来，让眼影的色泽看上去更衬她的黑色皮肤。
1992 年，Jean 去世。McGrath 移居到伦敦，开始定期和朋友们一起假装成杂志编辑，去巴黎看秀。在那儿她遇到了流行歌手组合 Soul II Soul 的主唱 Caron Wheeler，后者邀请 Pat 负责自己日本之行的妆容。这份工作让 Pat 受到杂志造型师们的关注。
在上世纪 90 年代中期以前，时装大片中模特们的妆容和发型常显得漫不经心，也缺乏色彩。当时 i-D 杂志的时尚总监 Edward Enninfull 找到 McGrath，请她给某组大片化妆。“我要给把她们的眉毛涂成黄色。” Pat 说。
在那之后，Pat 对色彩的大胆应用就成了她的标识。模特 Amber Valletta 记得自己和 Pat 合作时，脸上和指尖都被抹上了银色，“那会儿其它化妆师还小心翼翼地沿着眼线描颜色呢，Pat 就显得自由得多。”
她的底妆也做得和别人不太一样。Naomi Campbell 记得：“她从不会往你脸上抹厚厚的粉底液，而是让自然的肤色显露出来，但看起来又容光焕发。” 这已经成了 Pat 的秘技，人们只知道她很多时候是直接用手上妆，很少用刷子。
Pat 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转折点是在 1994 年。在一次牛仔广告拍摄中她认识了摄影师 Steven Meisel，后者给她介绍了纪梵希、普拉达、D&G、迪奥、LV、Lanvin 等秀场及广告大片的工作。在那个阶段，Pat 的作品显露出更加强烈的实验性质。比如，在 John Galliano 的模特们脸上画上红黄蓝的颜料，或者把嘴唇涂成厚厚的，看上去像小丑一样。
如果说 Pat 抓到了什么精髓，那就是“时尚需要表达观点”。一场秀通常只有 14 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一堆服装配饰说清楚设计师的观点并不容易，这时妆容和发型就成了加分项。而 McGrath 让时尚表达变得更明确——色彩的质感和色调都更强烈。“她能用红色做出 30 种效果。” 发型师 Guido Palau 说。
Pat 在去年 7 月推出了自己的同名产品线 Pat McGrath Labs，目前最受欢迎的包括高光和口红。当然，这些产品里都带着强烈的 Pat 风格——充满金色和银色的粉末，更像是秀场用妆而非百货商店中的日常消费品。和 Bobbi Brown 等人的自然裸妆不同，Pat 追求的仍然是妆容中的艺术感。那种夸张不是为了虚荣，而是为了让真实的个性显露出来。
所以有什么关系呢？就像 Pat 说的：“何必做别人做过的东西。你不会希望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无聊的人。”
题图、配图来自 nymag.com、i-D mag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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