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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奕迅有关的日子
2016-11-16 09:00 | 豆瓣:汤川

在2011年,我的高中时期,豆瓣音乐还没垮的时候,有相当多的文艺青年,听陈绮贞王菲五月天,在朋友圈里分享一篇叫做《这几年,有多少人从周杰伦陈奕迅》的文章。

我对这篇文章毫无感触,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周杰伦,毕竟双JCP相爱相杀早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粉丝之间颇多龃龉,互相谩骂、把对方的头像P在灵位上、比错对谈是非……这些事情已经日渐稀松平常——我有一位表姐是周杰伦的死忠粉丝,她还特意做了一张剪报本,收集许多蔡依林的负面新闻,每次我说起蔡依林,她都要把本子拿出来,言之凿凿,力指蔡依林抄袭、整容。

当她开始说“而且蔡依林的歌儿也不好听的时候”,我就会反问她:“可是,蔡依林的很多歌都是周杰伦写的啊。”

这个时候,她会停顿几秒钟,然后把本子收起来,打开电脑:“你怎么会喜欢蔡依林啊?长那么丑!还不如听听徐若瑄王心凌呢!”然后开始播《欧兜迈》和《Honey》给我听。

从小就是个粉红少女的我,听到这些歌时,常常欣喜快乐地想:“还不错嘛……姐姐放的这些歌。”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蔡依林。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认为大部分周杰伦的粉丝都是讨厌鬼——周杰伦也是讨厌鬼,于是乎,我应该拒听他的歌,哼!丑八怪!

当我的表弟兴高采烈地从南山书城附近的一间音像行里买回《头文字D》的蓝光CD并邀我一起看时,我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把房门关上,默默地点开电脑看蔡依林的MV,从《我知道你很难过》到《野蛮游戏》——我有一张蔡依林的盗版碟,40首歌,八块钱买的。

长大以后,我抛弃了这种无关紧要的执念,开始欣赏周杰伦的歌——就像双J好多年后在舞台上坦然地互摸身体一样——我也开始写他对蔡依林的风格影响,顺便认真感谢了他写给 Jolin 的那些大热流行曲。

不过,陈奕迅远比他重要,因为,对我来说,周杰伦用才华创作了风格,而陈奕迅,则用声音创造了陪伴——我喜欢他声音里敦厚老实的温暖,所以当高中前桌的姑娘问我“你最喜欢哪个歌手”的时候,我会回答她:“蔡依林和陈奕迅。”然后坦然地迎接一个惊诧的眼神和“你怎么会喜欢蔡依林啊”的疑问。

是啊,彼时的蔡依林,还是那个在卖力抛胸露腿演杂技的绯闻老女孩,谁晓得她几年以后会打那么多场漂亮的翻身仗呢?

陈奕迅都不同了,无论真假,人人都爱他。为了抱团还是真心喜欢,已经分不清了,

我们班的那些男生,有体重堪比白眼小胖、眼睛能夹死蚊子的,还是百米短跑比赛第一名、把头发剃成麦田怪圈的,或者顶着个蓬松的西瓜头、马上就要加入果味VC的的,他们连看待女人的眼光的都不同,在宿舍里投票选班花, 有的说要选有气质的,有的说要选妖娆点儿的,有的说要选胸部大的——却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最喜欢的歌手是Eason”。

这股不可思议的热潮一直延续到大学,我们宿舍的的每一个男生,都在用当时刚刚兴起的智能手机播他的歌,《孤独患者》、《浮夸》、《单车》(蝉联我舍Billboard No.1 超过十周)……睡我对面的那个A男生说:“陈奕迅这首歌,真的唱得很入心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哥,你喜欢陈奕迅的歌吗?” A 问我。

“我比较喜欢少女时代和 f(x)。”讲完这句话,我把耳机戴上,开始看《 Hot Summer》的 MV,第20遍。

这帮男生常常脱了上衣在宿舍里练肌肉,而且一直很想把我拉下水,但总是被我无情拒绝——我这种天天去图书馆的贤良少女,怎么能够和一群野男人同流合污呢?

我去图书馆的时候,会经过学校的操场,同宿舍的男生会在那儿打篮球,东抛西抢的,引得一群女生嗷嗷大叫,相当放浪。一不小心,球打飞了,咕噜咕噜滚到我脚下,他们都卖力地叫:“哥!帮忙捡下球啊!”我从来都假装没听见。

想让我帮你们这群蠢直男捡球?哼!捡个球啊!

因为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我一度被班上的男生评为“最难相处的女生”——对此,我欣然接受,毕竟我也不是很想和他们交朋友。

某个周末晚上,宿舍里的人都回家了,只剩下我和 A 男生,他走到我床下:“哥,下来,我们聊会儿天吧!”

“我刚把脚洗了,不想下地。”

“没事。”他抓住我的小腿:“我背你下来。请你吃糖啊。”

他手里有一根阿尔卑斯的草莓味棒棒糖——我的每一任初高中、大学同学应该都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把小腿搭到他胸前,抓住了他的手:“你小心点儿。”

“你的手好软啊,好像女生的手。”

“你快点儿放我下来!”

他把我放在床上,面对面坐着,问我:“哥,你怎么总是不理我啊?”

“因为你们男生都很烦啊!”我把书放下,突然挺直腰板,提高了音调。

“嘿嘿……”他很运动员式地笑了一下:“我觉得……你蛮有个性的。”

“哦。”

我答了个无关痛痒的字,开始继续看我的书。

不一会儿,一辆纸飞机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你看!”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抢,却根本就抢不到,他的手比我长多了,绕来绕去,看得眼晕。我性子一起,往前一扑,被他按在了身下,右手被他揪住,在小臂上靠手腕的地方亲了一口。

“放开!我不抢了!”

他松开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个飞机是我做给我女朋友的哦。”

“不稀罕!”我把腿盘好,继续看我的书。

过去三五分钟,他说:“哥,我把这个纸飞机给你吧。”

我头也没抬,回答他:“不要。”

“哦,那我要睡了。”

他爬回自己床上,开始用手机播歌:《一丝不挂》。

啊!我得赶紧把我的耳机找到。

那天晚上过后,日子像规矩的火车,标准而没有变化的契机,我每天看书、去图书馆、逛老街,那群男生们组团打游戏、打篮球、斗地主、用摇一摇泡女生,我们之间的交流稀少到不值一提。

我后来没有再认识到什么喜欢陈奕迅的人,所以,提起 Eason ,印象最深的仍然是那个男生——当然,还有一个女生,在文化公社一起做兼职的一个女生,她第一次来公社的时候,抱着前台摆着的一张48首歌的陈奕迅的车载CD,开心地大喊:“啊!Eason!”

时间仍然继续在走,我知道,很多从周杰伦到李荣浩的人,已经把车开到了李荣浩、薛之谦甚至TFBOYS那里。

当年热衷于当追潮鱼的那个我,却已经安分守己,只想当个不入时的老派了。

谢谢陈奕迅的陪伴,漫长岁月里,没有你,好像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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