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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了,自由而随性的小狗
2017-02-05 21:02 | 豆瓣:楊從周

(2017年1月8日 04:25 医生在给小狗做手术)

我很痛苦。我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如果小狗还在,一定会过来坐在我脚边,把前爪搭在我脚背,静静的陪伴我。然而,世间再无这样一只小狗了。我很痛苦。

昨晚七点多父亲说,天已经黑了,大家都回家了,小狗平时也该回来了,现今却不见踪影,可能回不来了。

我是昨天下午三点多发现小狗偷跑出去玩的。由于凌晨四点方从机场回到家中,我预备睡个午觉,下午带小狗到草地上散步,他很喜欢在那奔跑。然而阿姨告诉我,小狗趁她开门买米之际,跑出去了。昨天是周六,人多车杂,我不太放心,当即出门去寻。

阿姨说看到小狗朝平时相熟的邻居家的方向去了,然而我去到并没有发现小狗,也许是跟我躲猫猫吧。小狗向来喜欢这么玩。邻居大娘说小狗玩会就会回去了,并表示看见小狗会叫它回家。上次她即抱了我家贪玩的小狗送回来,现在听她这么说,我就回家去了。

四点多,小狗仍未回来,我又出门去寻。邻居大娘说真的没见到我家小狗,并把她家的三只小狗都叫出来让我看看,仿佛要证明没有撒谎。我颇感歉意,谢过她又寻了一路。以往小狗在我第一次来寻时喜欢躲猫猫,第二次就会闪出来,一路向我奔来,让人惊喜。然后这一回,我呼唤了一路,并没有向我跑来的小狗。我心里飘来浓重的乌云。

五点多快开饭了,乡里人家的厨房阵阵菜香飘到街巷上。今晚煲了老火靓汤,小狗可以大吃一顿。我怀着希望又出门去寻。邻居大娘见我又来,跟我说:你家小狗跟前面那家的狗很玩得来。说完带着我到小狗的朋友家去问。然而,没有谁说见过一只小黑狗。我感到很不安,急忙扩大搜索范围到处唤小狗。此间,除了匆匆行驶的车辆,什么回应都没有。天还没黑,我怀着侥幸的心理,回家了。

六点多,父亲回家知道小狗不见了,说乡里有一栋出租屋,那里的租户手脚不大干净。说完,便出门去寻小狗,我亦跟去。我们到那防盗网密布的出租屋周围一直唤小狗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父亲出门寻狗。暮色笼罩,我们失望返回。

七点多,阿姨不安的问:小狗还没回来吗?期间,她也出门找过几回。我说还没回,并再次向她确认小狗出门跑向了哪个方向。这一回,她突然说并没有看到。她整天盯着手机看,我叫她不要放小狗出门,她从来不管。一想到这里,我很生气。她跟父亲说,如果小狗不回来了,送一只她家的小狗给我们。父亲说,你家的狗哪有我们的小狗好。

我扔下他们的辩论,又出门去寻。邻居大娘见我再次出现,沉重的向我痛骂那些盗狗贼、收狗的都是王八蛋。我无心听她多说,又朝相反的方向寻去。街灯漆黑,古村幽暗。白天里我与小狗无数次来这儿散步,没想到晚上这么可怖。我壮着胆往里走,一片犬吠。别人家的狗那么凶狠,我家小狗却只是一只贪玩的小狗。我在各家各户门外叫小狗的名字,引起吠声一片,但没有小狗的回应。离开时,我静静地站了一会,等整个黑夜都安静了,大声唤小狗的名字。没有奇迹,黑夜以沉默回应我。我后悔没有给小狗戴一个GPS。我绝望的回家了,门口没有小黑团。打开门,也没有见到小狗。父亲说小狗可能回不来了。

我心神不安,无法坐下来读书,总到阳台眺望。将近二十一时,门前出现一个小黑团和一个小白团,我心狂跳。仔细看,是Bobby,小黑团正是我家小狗。我大喊:“开门,小狗回来了,快开门”。阿姨坐在院子玩手机,等我喊第三次方起来开门。

小狗回来啦,太好了。

小白团目送小黑团进了院门,看了20多秒后方慢慢离去。我狂奔下楼,心里只有一件事:小狗回来了。事后回想,我方明白,这个小白狗,也许就是我家小狗的好朋友,它一定直觉我家小狗活不成了,在跟它做最后的告别。狗犹如此,我何以堪。

往常小狗夜里回来都是迅疾如风的奔跑,穿过邻人屋角一路奔到自家门口,用前爪拍门,或者呜呜呜叫着等开门。然而今天异常安静,回来时也是慢慢的走着。父亲说它也许是恋爱了。我大喜地拿过纸巾给它擦去毛上的枯竹叶,跟它说了几句话,让它喝点水,快吃饭。至于之前想好的,等小狗回来,狗带一卡,禁锢起来,对它进行严密看管的铁石心肠又软了。

我不是小狗的主人,小狗亦不是我的宠物,它是我的朋友。我平生最恨别人限制我的可能自由,我也不愿限制小狗的自由。然而,不再有以后了。这是我的错。

昨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实在太困。现在小狗回来了,大石落地,我于是去洗澡,预备睡觉。

洗澡出来,母亲叫住我,说小狗受伤了。我大吃一惊。父亲说刚才阿姨想碰一下小狗,被小狗凶了一下,这不是平时温顺的的小狗。它现在受伤了,不允许别人靠近。

我坐在茶几旁,看着小狗,寻思怎么给它检查伤口。这时,小狗起身走到我脚边坐下,前爪搭在我脚上。我看它那么乏力,叫它别乱动,它趴好如平素。我抬起右脚一看,有小狗的血,再看它先前趴着的地方,也有血。我让阿姨拿个毯子来。我铺好毯子,把小狗挪到上面,给它保暖。随后拿了电筒检查地面,父亲也过来辨认。地板上有几个血印是通向浴室的,但走到半路停下,小狗当时是想去找我吧,但它知道我在洗澡一时出不来,于是没有继续往前走。为什么要洗澡呢?如今回想起来,我深恨我自己。

检查过血迹,都是浅浅的,失血不算严重。母亲让我找到小狗的伤口,拿草药马上给它止血。在阿姨的协助下,我找到小狗右前腿腹部处的一个伤口在慢性出血,并用药止住了。于是小狗躺在毛毯上睡觉,看起来一切已无大碍。

我再次检查,有些担心,拟送兽医站。母亲说这么晚,兽医早下班了。我听了一筹莫展。我们乡下的兽医站,我从前去给小狗打过感冒针,那是很小的一个站,天一黑就关门了。去人民医院呢,人民的医院不给狗看病吧。我真想把小狗送到人民医院。但想血已经止住了,明早一开门就送去兽医站,也未尝不可。于是把小狗抱到开了暖气的母亲的房间,让它好好休息。离开房间前,我再次检查了刚才发现的伤口,确认已经完全止住血了。

父亲说原来小狗不是恋爱了,那只小白狗是看到它受伤了,送它回家,真是有情有义。父亲又对我说,小狗知道你对它最好,所以忍痛跑到你那儿,希望你救它一命。我们乡里人,尤其是上一辈,对于狗命是看得很淡然的。刘亮程先生的《狗这一辈子》就是乡下家犬的实录——宠物狗除外。

如今想到父亲的话,我更加痛苦,因为我没能救回小狗的命。

我穿好衣服,翻了几页《魏晋南北朝隋陵》,讲的是孙家的残杀暴虐,实在无心看下去。一直很担心小狗的情况,于是去暖气房看它。打开灯,小狗已离开了毛毯,地上又出现两滩血。母亲说小狗起来走了一下,伤口又出血了。母亲自己也不能下床,因此无法通知我,而阿姨自在高枕安睡。我赶忙给小狗再次止血。

考虑到多次失血,我决定送医。电话微信忙了一阵,终于联系到一位田医生。他让我先拍小狗的舌头给他看看,并回复我说,舌头是粉红色的,问题不大,它失血不算多。还说明早再送过去也没问题。我进一步说明,小狗的呼吸很重,眼睛呆滞。医生说小动物受伤了都很警惕,不会闭眼睛睡觉的。然后发来了夜间就诊的价格。小狗重伤回家来找我,我怎么能不救它?

父亲给我找来一个大纸箱,我把小狗和毯子装进去,放到车的后排,让阿姨看着小狗。我叮嘱她,让小狗躺下减少出血。又让同行人导航去动物医院。起初小狗很害怕,警惕的端坐着,后来安静下来,乖乖躺好了。

出发前,母亲问我,医生说小狗可以救吗?当时我不太理解这话,如今回想所有的细节,我突然感觉到,卧病多年的母亲虽不确定小狗的受伤情况,但大约已经察觉小狗在劫难逃了。

黑夜,我慌不择路,前面的大货车也看不清,险些撞上。绕来绕去,终于狂奔到医院。透过玻璃门窗,看到医生已在准备,我心想这下万事大吉了,小狗可以保住命了。

医生初步检查后,认为有3根肋骨断了。于是拍X光进一步检查,发现7根肋骨断裂,更糟糕的是胸膜腹膜损坏,小狗呼吸困难即因此。

医生开始跟我谈价钱:前不久一单三处肋骨折了的要3000,你这个只要你4000吧,后续治疗可能要20多天,每天200。我问手术成功率多高。医生说:四成。我一听慌了:刚才微信里不是说明早来治疗都可以吗?医生说:现在拍片了,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

医生见我犹豫,以为我不想治了,说:你自己考虑一下,安乐死也可以。啊,我家欢奔乱跑的小狗,怎么突然要安乐死了?

我不是觉得价格有问题,我是在想手术的成功率。

这个我们会尽力的,有一只从腹部被咬断的小狗,我们以前也抢救了回来,但每个个案不一样,我们也不能保证。

小狗躺在冰冷的处置台上。每一秒都让我痛苦。

那么就拜托你们马上开始手术。

医生开始手术准备。护士给小狗注射了流质、两瓶盐水。我又向护士要了一个尿片给小狗盖上,让它暖和一些。

小狗除了脑袋、腿和尾巴,身上的毛都推光了,又发现了多处伤口。我问医生这是与狗打架的咬伤的,还是被盗狗钩钩伤的。医生说从外表不好判断。来之前,阿姨说早上散步看到两三个大狗挑衅,小狗一见就躲开了。

医生的手术准备太漫长。我用手掌盖着小狗的脑袋和后腿,但它仍在发抖,我遂向护士反映。她给小狗打了两针止痛针,又测了两次体温,均不到38℃,最高只有37.9℃。这个体温属于低温,我感到不妙。

终于上手术台了。医生又跑出来,花了一分钟在前台找出麻醉风险通知书让我签名。很多条款都出现了“猝死”、“意外死亡”等扎眼的字,我深感不安。

签完字,手术马上要开始了。这时,在车上休息的阿姨进来找洗手间,我们去告诉她方位。医生拿着手术刀走出手术室说:要回去先交一半押金。我们告诉他只是给阿姨指路。为了让医生专心手术,我决定先付一半款。又为了他不必再跑到前台去刷卡,我决定支付现金。于是搜遍了全身的口袋,翻出1900元交给护士(减少医生的手沾染细菌)。医生说:好,这里是1900,还有2100。

手术开始了,被全身麻醉的小狗睡着了。同行人说:阿姨刚才讲她要五点起床煲粥。我听了很不高兴:她总是强调自己的重要性,也不看好小狗。但为了不影响她明天照顾母亲,我决定送她回家。

刚上快速路,田医生打电话来。我靠路边停车,让同行人开了免提。电话里,医生说胸腔的情况比想象中恶劣,且肺受伤严重。最后医生问我是否决定继续救治。这次他没说安乐死。

凌晨三点,夜色令我头痛,尤其是连日休息不好,我头痛欲裂。

当然救治啊,我们一会就回来。

挂了电话,我问同行人:医生是什么意思啊?同行人说:医生的意思大概是,刚才有四成把握,现在只剩一成了。九死一生,还是有一生的。我竟然乐观起来。同行人说:我们都不知道小狗自己的选择,但是难道可以不尽量施救吗?

快速路上几乎没有别的车。我想起这几年来自己多次奔袭在超速边缘的夜晚。爷爷的去世,错过高速出口。母亲的手术,车开到土坑里。在超速与严重超速之间,我不断摸索着向生命的黑夜乞求光明。然而,今夜除了路灯,没有别的光亮。

送阿姨回到家,望见我房间的灯在幽暗的村庄幽幽的亮着。要是平日,小狗听见我的车声,定会起来找我。但今夜,只有别人家的狗偶尔吠一两声,空旷的村庄,在幽眇的天地间,显得更为孤独。没有谁会向我走来了。是的,就是食指的诗句: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

在半睡半醒的意识里,我们回到了医院,已经凌晨四点多。我进去在手术室外看了一会,似乎一切顺利。医院的寄养宠物、住院宠物都睡着了,明亮的医院,灯光似乎要指向光明的黎明。除了前台,没有别的椅子,我们于是回到车上等待。

漆黑的黎明,极端疲惫的我被冻醒了。到手术室外看了一会,一切正常。田医生已经完成手术,葛优躺那样躺在前台的椅子上休息,护士在紧张的缝线。小狗的心脏检测仪如同一整夜响过的那样响着:吡—吡—吡。手术似乎马上要成功了,我满怀期待的回到车上,等医生带来期待中的福音。

然而,最后通知来的只有死亡的痛苦。

我走到手术台边,小狗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我握它的爪子,柔软而温暖。我摸它的脑袋,还是那样小小的。

我凑到脸旁唤它,却没有回应了。从前它喜欢躲猫猫,不出声让我找。如今,它将要长久的与我躲猫猫了。

我看到小狗的腹部仍在起伏,似乎在呼吸。然而问同行人,却被告知小狗没有动。我再靠近了看,仍然看到小狗在呼吸。然而再问同行人,仍被告知小狗没有动。我不能相信这是幻觉,一定是小狗在与我告别吧,它一定不希望孤独的在手术台上离去。然而,我没有办法。我恨我不懂医。

小狗的手术伤口已全部缝好,皮肤也缝上了,仍然是一只完整的小狗。然而,它却不会动了。我像它平时与我逗乐那样,挥挥它的前爪,仍然感觉到那亲切的柔软。在这挥动里,我又闻到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味道,然而,它不会再抖动身上的毛了。

之前阿姨说小狗偷跑出去之前刚给它洗了澡,干干净净的,没想到回来时那么脏。我突然想,如果小狗没洗澡,是不是就不会跑出去了?又如果我周六不是为稻粮谋至凌晨四点方回来,是不是小狗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去散步,而不是独自跑出去了?再如果我二十一点立即送小狗来医院,是不是就可以抢救成功了?面对没能走下手术台的小狗,一时间我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无数个的如果,这如果里充塞了内疚、自责、追魂。

我很痛苦。

医生说,小狗受伤太严重,其实下了手术台,之后的两天也很关键。这次他的意思我很明了,但即便如此,我也希望小狗能走下手术台。医生安慰我说,小狗是睡着的时候停止呼吸的,没有痛苦。如果选择安乐死,还会有药物作用于心脏的疼痛。

啊,小狗睡着了。它梦见什么了呢?是和小伙伴一起玩耍,还是与我散步在夕阳下呢?我又想起它在我看书时,喜欢趴在书桌旁睡觉,有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说着梦话。

我很痛苦。

如果火化要送到广州去,或者土埋也可以。医生继续跟我说。

想了很久,咨询了养宠物的好朋友,征得了父亲的同意,我决定把小狗葬在家里一块名为坳的林地。

给你减1000,只要再支付1100。医生准备下班。

啊,我不想要这样的优惠。我想多付1000,让小狗活过来。

但给我的只有一具小狗了。

给它嘴里放点它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吧。

听见医生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抱起小狗,说声“谢谢医生”,迅速的转身,向外走去。在清早的街道,我痛哭起来。

我不知道恨谁。

我恨我自己。

小狗一定觉得我会救它。从车上搬进医院时,它前爪趴在箱子边,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一切,它一定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我恨我自己。

道路与来时并无不同,景物依旧,雾霾依旧。零落杂乱的城市,那些我载小狗走过的道路,仿佛仍在等待小狗趴在车窗边张望。朝阳初生,映照昏沉的山峦,仿佛要给我光明,让我带着小狗去奔跑。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阵袭来的只有痛苦。

我打电话叫上兄长一起去林地埋葬小狗。兄长说:养小猫小狗总是担惊受怕,所以我现在干脆什么小动物都不养了。

记得小时候,我和兄长养了一只小龟,好几年了,有一天家里喷黑旋风灭蚊,忘了把它从房间里取出来,于是被毒死了,我和兄长把它埋在院子里。还有一次,家里的小狗病死了,我和兄长把它葬在小河边的高坡上。近四五年,兄长便不大与小动物亲近了。

“太痛苦了。”他一边用洞锹打松石块旁的泥土,一边对我说,又似在在对自己说。

我把小狗僵硬的身体放在半米深的墓穴里。根据同行人建议,墓是东西向的,小狗的头朝向西边,背靠北方。向着南方而去吧,这样冬天你就不会冷了。

从墓的所在望开去,是一片在冬天里繁茂生长着的大树,红的叶子,如花盛开。去年初,访谒镰仓的小津墓时,同行人即与我说,葬在这样美好的地方,比生活在不堪的世界,可能要更适意吧。如今,在这薄雾蒙蒙的早晨,小狗就安葬在这样的山脚下,一弯清溪,长满可以遮挡尘世的树林。天地亘古,小狗也将永久的安睡了。

这树林,我曾带它来嬉戏。它在此间到处奔袭,毛上沾满土,阳光里飞扬着生命的自由的快乐。那时候,整个林场里,真是鸡飞狗跳呀。回到家,总要给它好好洗澡。如今,它在这儿,安睡了。

永别了,小狗。泥土落在小狗身上,它一动不动。

兄长用大石头压实泥土。那么重的石头,轻点啊,不要砸到小狗了。

再没有这样一只小狗来回应我了。

土葬小狗之后,我们在林地摘了一些木瓜,在山溪边洗干净,吃了起来。

唉,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然而,这一年来,我每登高临夕阳长风诵陶诗,总是小狗作伴,如何能忘情。

小狗之墓在山溪拐弯处的小高地。同行人摘了一朵小白花,放到水里:“小狗,送给你。”花就随溪水,绕着墓转了半圈。同行人又摘了了一朵小紫花,递给我,说:“你也送一朵小花给小狗吧。”我接过来,把花置于水中。花被水面的一根竹竿拦住了,我拉起竹竿,花又欢快的飞驰而去,经过小狗的墓。

我想起昨天上午父亲对我说,母亲和阿姨有时出门散步没有带小狗,小狗就不断的拍门,动静好大。等母亲走远,它就跑到阳台上,把脑袋探出去眺望。小脑袋被栏杆挡住,它还一个劲往外挤。

这是一只热爱自由的随性的小狗。它终于为追求自由奉上了一生。它在梦中会梦见自由奔跑的自己吧。

再见了,自由而随性的小狗。你再也不会乱跑,我再也不用心急如焚的四处找你。可是,我多希望,仍可以活在这焦虑的寻找中。

2017年1月8日小狗手术过程(根据田医生提供)

3:29,呼吸停止,抢救半小时,呼吸正常。

5:50,呼吸停止,抢救7分钟,呼吸正常。

6:03,呼吸停止,抢救13分钟,呼吸正常。

手术进入尾声,准备封闭切口。6:50,心跳呼吸停止,抢救10钟,抢救无效。

抢救小狗的用药

检查伤口,首先注射了一针止血止血敏,止痛痛立定,抗应激科特壮,保护心脏阿托品,剃毛消毒(期间消炎宠物头孢,扩充血容量代血浆,糖水补营养)。接着进手术室静注诱导麻醉,插管接入呼吸麻醉,保温开始手术。还有就是最后一次抢救使用了肾上腺素。除去这些就无其他用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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