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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点快乐吗?2块钱一份

真实故事计划

每天一个打动人心的原创真实故事2小时前

买溢价41倍的潮鞋,雇人代自己健身、长胖,剁手之后转眼挂上闲鱼回血.....当代年轻人的消费方式,赫然列入年度迷惑行为大赏。12月25日,闲置交易社区闲鱼公布了2019“十大年度关键词”,分别是:脚踩五环半平米、盲盒、代经济、2块钱的快乐、只挂不卖、闲鱼式追星、老婆不让、节后鱼生、十动然鱼、蹲闲鱼。那些让人看不懂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我们找到三位代表人物,聊了聊他们2019年在闲鱼上度过的“二手人生”。

来点快乐吗?2块钱一份

金土替他的“好笑群”想好了适用的情景:坐在公司马桶上的摸鱼片刻,或是晚上躺在床上的休闲时间,点开群聊右上角的未读提示,一条条段子往下拉,爆出压抑已久的笑声。 

被金土命名为“好笑群”的群聊多达16个,并且已经存在三年多了。

更多人是通过一条微博热搜发现这些群聊的。那是一张闲鱼商品简介的截图,“贩卖”好笑群的进群名额。付2块钱即可进群,在群里,只能发好笑的内容和“哈哈哈“,群主承诺,无笑退款。 

很快,这条热门微博被多家媒体转发。2019年年底,“2块钱的快乐”还入围了闲鱼的年度十大关键词,成为年轻人二手消费趋势的一个代表。 

图|好笑群群规

事实上,金土并未打算赚2块钱进群费。标上价格的意见是好笑群群员提出的,希望能给经营群聊的金土更多动力。

对金土来说,发布这件“商品”纯属娱乐。放在淘宝太过严肃,他想起了别人经常在闲鱼上挂“葫芦娃”、“发胖的奥特曼”,索性把自己的好笑群也发了出来。 

真正在闲鱼上下单的只有两三个人。加上对方后,金土又把钱还了回去。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二手交易,仅仅是人与人的联结。 

身为自媒体人的金土自称“群头”,在“好笑群”之外,他还建立过“相亲群”、“守夜群”等功能各异的社群。

广告商找上门,请他在群里投放广告,他接了五次,刚好能填上购置群聊管理机器人的费用。他每天浏览群里的段子,再整理成文章发布在公众号上,供群聊之外的人消遣。

最忙的时候,每天加完班回家已经是晚上10点,等到编辑完推文,往往已经接近凌晨。公众号除了被金土用来卖过半个月家乡无锡的水蜜桃,再没有得到其它收入。 

三年过去,群聊多半毁于寂静,好笑群却热闹如初。建群第一天,有人感慨:“生活好艰难哦,还要有个搞笑群。”金土意识到,笑成为了一种稀缺的刚需。他写下建立好笑群的初衷:让一部分人先笑起来,先笑带动后笑,然后实现共同大笑。 

金土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在建立社群之前,他排解负面情绪的途径,除看病、吃药外,还有写作。他将感情倾注到文字上,称之为“移情的创作”,并借此吸引了第一批关注者。

几年来,总有人时不时私聊他,表达对好笑群的喜爱。金土知道,在一线城市打拼的人们大多不易。他在群里做了个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患有抑郁症的成员占了25%,另外60%的人也认为自己生活并不如意。

金土记得,一位同是抑郁症的群友告诉他,日子太难,每天只能靠着好笑群撑过一天。刚开始纯属娱乐的行为,不知不觉中蔓延出严肃意义的分枝。好笑群成为了一个供人暂时喘息的空间,也让常常怀有价值虚无感的金土找到了劝慰自己的理由。

工作太忙的时候,金土会忘记在11点更新公众号的文章。这时总有读者跑来找他:“我等着你更新,看完就睡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他身上,金土有点自责,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惹得别人不开心。 

好笑群的数量停留在20个,之后请求进群的人,都被金土婉拒了。太庞大的社群容易变得复杂,从而由情感支撑滑向另一个极端。

金土有过类似的不愉快经历:有一次,他把群里发违规内容的人移除出群,对方叫来二三十个朋友,在群里刷屏骂金土。金土气得退出了群,一群极少发言的群友又把他邀请进去:“没有金土在的群不是好笑群。”

社群渐渐发展到线下,有的人到另一个城市出差,就会约当地的群友见面。一对情侣跟金土分享了即将结婚的好消息,两人当初正是在好笑群里相识。

但太多的社交对金土来说是一种输出,疲惫的时候,他更喜欢周末在床上躺一整天,或者在下班之后,到酒吧点一杯酒,一个人坐着,喝上两三个小时。

手机里热闹的社群,在按下锁屏键之后回归了平静。动静之间,构成了他情感生活中微妙的平衡。

卖一个盲盒,多一个朋友

在“盲盒”这一年度关键词的背后,是42万个在闲鱼上交易过的盲盒玩家。

蔡蔡就是其中之一。辞职那天,蔡蔡把一个纸皮箱子搬回家,里面全是她藏在公司的盲盒。这是她母亲最抓狂的时刻。每次家里有盲盒的快递上门,无论蔡蔡有多忙,母亲都会一个电话追过去,劈头盖脸一顿骂。 

入坑一年多,她已经攒下了300多个盲盒。母亲掌握了女儿下单前的征兆,每当抽盲盒小程序的背景音响起,她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跑过来制止她:“不许买,家里已经放不下了。” 

蔡蔡男友的家成为第二个收集所。男友也曾因源源不断搬进来的盲盒皱了眉,他试图跟蔡蔡解释其中的营销套路。她有点生气:“你是不是不满意我买?” “买!我倾家荡产也给你买。” 

盲盒瘾是上司“传染”给蔡蔡的。上班上到一半,上司想换换手气,把买下来的盲盒交给蔡蔡抽。从那以后,蔡蔡迷上了这种能用钱买到的惊喜感。

单价在29~69元区间的盲盒看似对钱包“无害”,但是,当蔡蔡真正入坑,除了日常开销,每天还会额外买五六个盲盒。那时她刚刚毕业不久,一个月不到,工资早已见了底。 

弃坑的念头平均一个月出现一次,但每次都不够坚决。最久的一次,蔡蔡创下了1个月不买盲盒的记录。那种“下一次就能抽中”的诱惑无处不在,终于,她身边又多出了两个盲盒,戒瘾行动宣布失败。 

买盲盒时,蔡蔡大多是冲着款式稀有的隐藏款去的。距今为止,蔡蔡的300个盲盒潮玩中,只有三个隐藏款。这种极低的概率没有影响蔡蔡对抽盲盒的热爱。

打开盲盒时,通常会有一张小卡片放在最前面,让人能先一步看到里面是哪个玩偶。蔡蔡每次都刻意不去看,保持着对“惊喜瞬间”的极强仪式感。

买的次数多了,蔡蔡总结一套提高命中率的诀窍。在包装相同的盒子中,她随意拿起一个,轻轻摇动,头大的玩偶侧向一边的重量更大,长着边角、配上小摆件的玩偶,碰到纸盒的触感也与其它款式不同。靠着这个技巧,她成功地抽到了两个梦寐以求的隐藏款。

蔡蔡还是倾向于更便利的抽盲盒的小程序。虚拟商品看不见摸不着,“摇一摇”的技巧无处施展,但开盒子那个瞬间的愉悦是一样的。

这种惊喜感玩偶比本身更重要。被蔡蔡带回家的玩偶大多被压在箱底,三个隐藏款,也有两个已经送了人。小程序上抽中的玩偶还没发货,蔡蔡并不急着拿。抽盲盒的愉悦感已经获得,发不发货都无所谓。

图|蔡蔡家的盲盒

家里的玩偶一箱接着一箱,她挑出一些闲置挂在闲鱼上。盲盒的不确定性,使得这类商品的二手市场更为活跃。在闲鱼上,涨价最厉害的一款盲盒,翻了39倍。但蔡蔡一律压低了价格卖,五六个一起打包,还附赠一个。

对蔡蔡来说,卖出闲置潮玩,不只是为了回本,分享和共鸣更加重要。在盲盒圈里待久了,蔡蔡理解其它玩家对某一个玩偶爱而不得的心情。将闲置卖出去时,她感觉当初那种抽盲盒的快乐被重新激活,并传递给了第二个人。 

蔡蔡的第一位卖家,是一个同在北京的女孩。两人就交接的时间沟通了几天,最后女孩专程开着车找到蔡蔡的公司,上门完成了交易。蔡蔡被打动,兴趣相同的两个人至今保持着联系。

偶尔也有人无法理解蔡蔡的行为。一位久别重逢的朋友约蔡蔡吃饭,在饭桌上,蔡蔡拿出了限量版盲盒手办:“这是我最喜欢的系列里面最喜欢的款。”“哦。”朋友回答,礼物被随手搁置在一旁,那一面之后,两人的来往越来越少。

蔡蔡与男友最激烈的争吵,也是因为盲盒。北京的生存压力,让两个年轻人烦恼不堪。话题很快被引到盲盒上,蔡蔡以“没花多少钱”为由反驳男友。两人赌气,在凌晨一点翻箱倒柜,把屋子里239个玩偶都翻出来细数。吵到最后,两人提出了分手。

第二天气消之后,男友向她认错,蔡蔡也做了妥协,在这方面的钱可以少花,但没有人可以批评她的爱好。

以贩养吸,过得个性,也活得独立

詹瑜拥有一面能装下72双球鞋的鞋墙。上面摆着两双穿不了的球鞋,一双鞋底破了洞,赶上雨天,水会从鞋底渗进来。另一双爆了气垫,留下一个小洞,走起路来吱吱响。她不舍得丢,将它们跟其它球鞋放在一起,统称为“小宝贝”。

潮鞋在闲鱼上的热度最高。“脚踩五环半平米”的关键词,一举登上了十大年度关键词的榜首。过去一年中,“AJ”被搜索的次数将近4000万次,价格不菲的潮鞋,最高涨至原价的41倍。在炒鞋出圈的这一年,詹瑜跟着炒鞋大军挤进了二手市场。 

第一次接触潮鞋是在高一那年,作为拿下好分数的奖励,她领着妈妈走进耐克实体店,来买此前一眼看上的斯派克李球鞋。带着点虚荣心的少女暗自盘算,名牌鞋,学校里没几个人穿。

到了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输入商品信息,抬头报价格:“1600元”。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大人掏了腰包。 

詹瑜小心翼翼地穿出了门。在那个清一色校服的学生时代里,一双做工精细、配色高级的名牌球鞋,是彰显自我特色的利器。一年不到,学生群体里的潮鞋热很快兴起。一有鞋子出新的配色,第二天就有人穿到学校里,收获一批攀比心理下的真真假假的惊叹。

着装是年轻人们自我表达的重要秀场,而建立在名牌之上的个性,更因为凸显了经济实力而显得更加珍贵。詹瑜在高中毕业以后开始收藏球鞋,为了买鞋,她偷偷跑到咖啡厅打工,拿着一小时20块钱的工资,凑够每个月买一两双球鞋的钱。 

攒钱只是前期准备,到真正买鞋的环节,又是一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厮杀”。排队抽签是家常便饭,买家们常常需要按照商家的要求,身着某一个品牌的衣物,才能到店参加抽签。而到最后,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获得购买限量款球鞋的机会。 

詹瑜参加过无数场活动,才有过一次中签的经历。当她从抽奖箱里抓到一个写着“恭喜你”的乒乓球时,她抑制不住地流泪尖叫。

为了抢到一款名为“黑丝绸”的潮鞋,詹瑜与其它几万人参加了2019年上海INNERSECT潮流展。这些人中,既有球鞋爱好者,也有鞋贩子。悬挂着的大屏幕上,有一个硕大的抢购二维码,近万人围在底下,举着手机,随时准备扫码抢鞋。展会上甚至因此爆发了几次黄牛与粉丝间的互殴。

詹瑜空手而归。自从黄牛进入这个圈子之后,鞋子越来越难买,价格也越炒越高。 

图|詹瑜收藏的球鞋

“钩子一反,倾家荡产”,詹瑜试图抓住这个商机。詹瑜认了一个常年混国外潮鞋网站的“大哥”,跟着他下单,再加价卖到国内。她把商品放到闲鱼上,渐渐的,她靠着自己养起了烧钱的爱好。

从大二开始,她不再从家里拿生活费。一双鞋的利润大概一两百,生意最好的时候,每个月能有五到六万收入。

但球鞋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需要预判外网的补货时间,判断价格走势,再决定何时抄底。在国外进货,运输到国内长达两周。有的鞋子卖不掉,成了压箱底货。詹瑜将它们囤在家里,打算等到春节,学生党拿到压岁钱之后再低价卖出。 

一位喜欢詹瑜的男生无法理解她的行为:“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花那么多钱,就为了一双鞋。”詹瑜一气之下删掉了对方,不打算再接受他的追求。“三观不合的人,要在一起干嘛?”鞋子对她来说,已然是割舍不去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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