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文学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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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猛先生——大黄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将军也。
在中药家族里,与小鲜肉不沾边的大黄,冷言愠色,犹如铁面都统,所以,有个威猛名字:“将军”。
大黄是蓼科植物,叶如网状,浑厚开阔。范成大写《大黄花》:大芋高荷半亩阴,玉英危缀碧瑶簪。谁知一叶莲花面,中有将军剑戟心。首先说它的叶子,如芋如荷,铺张辽阔。再细描它的花,一串串如王母娘娘头上的碧簪,招摇耀眼,绚丽夺目。可谁知道呢,在莲叶般的娇柔外表里,藏着将军刀枪剑戟的冷峻?
它那刀枪剑戟的冷峻,其实说的就是大黄一泻千里的气概!
不错!大黄荡涤辟秽,摧枯拉朽,清积滞,泻火毒,利湿热,祛瘀血无所而不能,仿佛将军驰骋疆场,横挑竖刺。一切黑暗腐朽势力,面对它的峥嵘轩峻,无不披靡,历来都被医家当作泻下的主要药物。有人统计,在张仲景《伤寒论》 113方中, 大黄方36个,三分天下;华佗《中藏经》62方,大黄15方,约四分之一;《清宫医案》中,御医给皇上、太后、格格、阿哥用药,频次排在前十的不是人参、当归、三七,而是大黄,仅次于蜂蜜、麦冬、神曲、山楂之后。如果中药系统也搞个985、211工程,大黄定会跻身其列。
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有一个将大黄用到极致的案例,说明大黄峻猛的外表其实是慈心的。有一少妇,后背肿热,身上沾一寸纱,便觉热不可忍,只好赤身躺在床上,苦痛万分。请先生诊治,用大黄十斤,煎汤十碗,每日岔开肚皮喝,喝了几天后,霍然痊愈。我读此医案时想,这少妇沾一寸纱便热不可忍,估计精神上十有八九出了毛病,十斤大黄煎汤十碗,每一碗含一斤大黄量,超过常用量几十倍,不仅没出现严重后果,反而治愈奇症,可见只要药对病症,当放胆用之。可在今世,谁还有这么大的胆量?
金元四大家的张子和是“攻下派”的祖宗。攻下派的基本观点就是:治病如大禹治水,疏通为要,祛邪即所以扶正。如果像禹的父亲鲧只知“封堵”,就会泥陷其间,不能自拔了。在他们的眼中,一切大泻就是大补。“陈盉去而肠胃洁,症瘕尽而荣卫昌,不补之中有真补者存焉”(张子和《儒门事亲》)。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不喜欢它的桀骜不训,就想了不少办法来制约它。什么办法?炮和制!炮制是一个中药术语,门类复杂,简单地说就是对药物再加工,或曰纠正药物的偏性,将其为我所用。之于大黄,有酒制、醋制、炭制、蒸制、酥制、磨汁、做丸做散等等,如为了提高其活血的力量,就用酒渗入药材组织内部。为了加强其清肝热的作用,选用醋制,因为酸能入肝。为了止血就将其炒炭。久病体弱,用散剂,取“缓散之性”。为了缓和大黄猛峻作用,蒸熟来用,等等不一而论。一部大黄炮制史,犹如能臣治国史。
王安石《读史》:“糟粕所传非粹美,丹青难写是精神”,拟于中药界之大黄,也是合适的。时耶?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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