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牡丹︱开心牡丹

你不知道，牡丹多开心！沉醉于牡丹花海，闻香观色的畅游，在牡丹园里、牡丹花丛，只是开心牡丹的一半。

远远闻到香，不浓不淡，如歌袅袅不绝。相比于杏花桃花清冷的香气，夏阳中的牡丹香馥浓厚。这中午的炎炎烈日热情过度，娇艳的花瓣害羞了，无法奔放地开。

一个最动人的春天，以蔷薇和牡丹作结。迎春及杏桃梨花开过满树地奔放，她们的浅浅红、淡雅红、素洁白，香清若无。在乍暖还寒的春天里，她们是北方的腊梅，也在傲雪，在春雪下浅浅地笑，在天花乱坠时眨着眼，那花朵儿集簇一起，就象孩子们的笑脸。清香若有若无，但空气是那么氧，能打开冬的封印。让人感受过春天不但是天气转暖、大地复苏、小草发芽、天朗气清、小虫从蛰伏中探头活动，春天还是枯燥的世界过去，孕蓄一冬的能量在源源不断地爆发。

想想也感动：干枯的枝条上，忽然间，花团簇锦地迎接春天，这隆重的仪式和内容，让人多么想多么想--什么是美好，美好如何产生，美好是什么？美好有多美好！

丁香之香太浓郁，那白色的、紫色的、满树的、小若星光的花，香得人眩晕。花期还长，一直延伸到槐花如小鸽子般飞出。

如果说前期的花儿是春天的使节，那么丁香和槐花就是春天的歌手，她们用浓郁的春香歌颂春天，如同《让我们荡起双桨》，在花的世界，共同把春送入夏。

这些多瓣单层的木本花，和青青杨柳风，悄悄的核桃花串，以及叶子如花的合奏，绿草如茵地覆盖大地。冰层破开歌唱的春天，让我常常想着众多的朋友、文友、长友、孩友，也有官友、农友、工友，共同给我以丰富多彩但如许纯洁的内心，教我如何不感动？！

柳絮杨絮飞不动了落下，在绿地上制造了云海，你跑过去它们和你捉迷藏，哗地飞开去，你若飞翔于地面的云海。曾喝到微醺，有点迷惘，似乎听见有人对春风说：妈妈你忘了，我很轻很轻！如爱人的悄悄话，她有点宠我，看醉了摇摆如舞，她跟着，看我飞翔在蓝天绿海花絮中，她笑成一朵牡丹花。

桃花杏花李花开不动了，借风谢下枝头，天空一场场的花瓣雨，我心里哭着喊着挽留不住，如黛玉般沉吟忧伤“我爱你”。不是我感动于她那绵密的忧愁，而是我与她一样埋藏了人生的花魂蕊质。地面的花瓣海洋让我震撼，我不敢动，生怕受伤或伤害缤纷的落英。置身花瓣海，变成一座活着的雕塑，有梵音激荡暮鼓晨钟，有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花谢花飞花满天……

小嘴一样的丁香，飞鸽一样的槐花，成了白紫的干香泥，完结了春天的温馨。木蔷薇香气深藏着，满树团簇的笑脸，告诉我多瓣多层的花期来了，草本花的花期到了，它与牡丹是过渡的标志。蔷薇那黄色白色的繁花，举行了凉州春天的葬礼，从此以后的几个月，凉州要热了。

牡丹开启了迟到的夏日说：江南的吟诵太早，是夏牡丹夏芍药啊！如同江南的雪梅，在凉州，怎么呼唤也不能傲立雪中，只能在室内栽培，听着江南的风雅！

凉州植物园的牡丹园里，牡丹花繁荣地开了。一枝数朵，一丛大过手掌的花头招摇，红牡丹红得欢喜，白牡丹白得纯粹，紫牡丹高贵，那金边的牡丹心红瓣淡，有点荷花的况味，最喜它们含苞待放的模样，触景生情的我，现场即吟《醉牡丹》，做了回古诗人：“绿叶托起数枝头，绿苞裂开一条缝；风儿摇过满园香，花瓣层绽月出云。赏得仙乐飞天舞，百度仙子牡丹亭；惊艳醉倒西凉国，马踏飞燕花盛春”。

顺着赏花的人流，满瓤子的就是个绣球样的苏绣图，但任何生物模拟技术，与这生动的自然无法相比，巧夺天工仅是个形容词。大花瓣的芍药也在其中开得热闹，花香醉人。古人这样说：“不与百花争报春，春深时节始登陆”。夏天已多时，凉州的牡丹才绽放，那雍容华贵的仪态是天生的，花朵娇艳饱满，花瓣重重叠叠，花色数不胜数，过去有名贵的姚黄、魏紫、赵粉、红宝石、黑洒金，现在黑牡丹不见了，其它品种已不纯粹，但白牡丹亭亭玉立。它的花枝细长，翠绿的叶子犹如一个个小手，托起美丽的花朵。

诗友鸿天吟：“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凉州”——我们笑迎刘禹锡，李商隐与其唱和着：“我是梦中传彩笔，天下更无花胜此”。邵雍从宋朝笑了：“须是牡丹花盛发，满城方始乐无涯”。我化身诗仙李白豪放一杯酒尽，朗然吟唱《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 云雨巫山…倚新妆”。在花间穿梭出没的人们，有惊叹有沉醉有惊呼，留连在牡丹园里，不知归路。

穿梭在花海，不知园外之美。 园外开心牡丹，是我在微曛时分的发现。黄昏的天光下，孩子们在牡丹园外广场上追逐玩耍，在荷塘边击水逗乐，排排坐在舞台边看舞，那种发自内心自然流露的开心，笑颜如花，我称其为“开心牡丹”。

小时候电影中《牡丹之歌》的饱满蒋大为似乎在唱：

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

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

啊，牡丹！啊，牡丹！

你把美丽带给人间。

漠 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