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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巴厘岛斗鸡,捞到了岛上的第一桶金

巴厘岛地方不大,却有一箩筐的导游。有本土的,也有外国的。

中国游客多了,中国导游也就跟着多起来。

一小撮中国导游热衷于八卦一些猎奇向的奇闻轶事,虽然偏离事实,却可以活跃气氛,把客人们逗得非常开心。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要夸他们敬业,还是要痛斥他们瞎基霸乱说。

耸人听闻的东西永远有市场。中国游客们听了,稀奇得不得了,遇到当地巴厘人就问:“你们巴厘岛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啊!”语气有些诧异,好像还有些羡慕。

我可怜的Putu兄弟不止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他是巴厘岛民,在岛上做包车司机。

刚开始他还要诚恳耐心地解释巴厘岛上的法律也还是一夫一妻制的。

“那到底有没有呢?”游客忽闪着热爱科学的大眼睛问。

“很少很少很少。”

“哦,那还是有嘛,这不就结了!”游客心满意足地仰倒在车座靠背上,噎得Putu说不出话来。

问的人多了,他干脆直接回“Yes”。

“何止四个!”有时候他索性放弃治疗。

还有一个非常普遍的说法,也是从中国导游口里传出来的,在中国游客中流传甚广:巴厘岛男人好吃懒做,不务家事也不外出工作,一切繁杂事务都交给女人,男人平日里只干三件事:

祭拜,斗鸡,发呆。

Putu对此种说法非常不高兴——我们巴厘岛男人可不是这样的,就算有,那也是很少很少很少。

我说:“别人说的也没错啊,你作为一个虔诚的印度教徒,可不就是每天祭拜先祖和神灵吗?”

“你跟我聊过斗鸡的事情,那么津津有味,难道不是参加过才有的经验?”

你在车里等客人的时候,除了玩手机,可不就是无聊发呆吗?”

感谢Putu的宽容,友谊的小船没有翻。

说起来,虽然Putu多次跟我聊到巴厘岛上的斗鸡,但是我从来也没见到过。我跟Putu说:“我想参加斗鸡,不知可以吗?”

Putu说:参加斗鸡,要么当选手,带鸡上阵;要么当观众,场外下注。你想怎么玩?

我说:我想当选手!Putu说好,明天我带你去选鸡。

| 去选鸡吧!

次日,Putu带我去一家他比较熟的养鸡场,选择合适的战斗鸡。

一进鸡场,鸡叫声喧天,耳膜都要震碎,果然战斗力非凡。有人在里面干活,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满地的鸡屎也没有掉落的一地鸡毛,空气中没有任何臭味。

知道这些鸡的价值以后,就能理解为什么需要如此精心的打理。最普通的是巴厘岛本地鸡,价格都要800元起步(以下如无特别说明,我指的都是人民币)。
这些特别独立出来的鸡笼,装着的都是外地鸡,有从龙目岛那边运来的,也有从欧洲进口的洋鸡。

他们焦躁地在鸡笼里走来走去,打鸣的时候尖啸到震天响。我想到了张靓颖还有玛丽亚凯莉。

问了下价格,1000块的也有,2000块的也有,甚至还有身价上万的。身价有高有低,但从外观上着实看不出什么区别。

“这里最便宜的鸡是?”寒酸的我,手里攥着200元等值的印尼卢比,额头上有点冒汗。

养鸡场主人指了指一群小鸡。这些将来会长成斗士的小鸡仔每只700元,而且要精心喂养至少八个月才能上阵。

我的困窘很快被察觉。养鸡场主人善解人意地告诉我,门外小卖部的主人那里养了一只鸡,虽然不是专业的斗鸡,不过还挺凶的,一百元就卖,去看看吧!

和动辄千元的专业斗鸡相比,这只鸡实在太便宜了,我忙不迭地要掏钱了。

Putu说:“慢着!我们先试它一试,看看它有没有战斗欲望。”

| 去试鸡吧!

“怎么试?”我一脸懵逼。

“我来试,你一边儿看着就好了。”Putu说。

正说着,鸡笼内外就已是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起火药味。

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过来劝架。

Putu将百元鸡拴在树干上,引黑鸡前来迎战。

百元鸡被拴着一只脚,显得非常不高兴,这时黑鸡趁虚上前攻击,两只鸡就这么打了起来。

一时间飞沙走石,天地为之变色。我看呆了,从来不知道斗鸡原来可以这么炸裂,心底的中二之魂都开始燃烧了。

我激动地大叫:“好,就是它了,买它!买它!”

Putu冷静地说:“不行,这只鸡去打架一定会输的。”

门外汉被泼了冷水,刚攥起的拳头立马就松了。我悻悻地说:“那我们也有没别的选择了啊……你看天都快黑了,我们都要赶不上最后一场了斗鸡了……”

Putu说:“干脆用我家的公鸡去试试吧!我和我爸都觉得它有当斗鸡的潜质,收你100元。”

我这才想起来,Putu老家的确养着几只大公鸡,早上六点钟不到就打鸣把我吵醒,我一度很想把它们做成海南鸡饭。

来到Putu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Putu和他的爸爸将他们认为有斗鸡潜质的大公鸡放进编织袋。

在我看来,这只鸡还不如白天那只百元鸡骁勇,心里不免犯起嘀咕。

毕竟是外行,我也不敢多加置喙,只是问:“如果它赢了我能赚多少?输了又会怎么样?”

“赢了,根据现场大家的押注,你可以得到至少两百,多的时候四、五百也是可能的。”

“输了,你就鸡财两空,鸡也没了,钱也没了。你愿意承受这样的损失吗?”

我当然不愿意。但是我也的确很想参加一次,这是多么难得的体验机会啊!

| 去斗鸡吧!

当地晚上只有一家小型的斗鸡场是开放着的,参与者不多,加上工作人员也没有三十个人。

叼着烟的工作人员将我的鸡鸡掏出来检查。

爱出风头的大叔,数次冲到我的镜头面前摆pose 。

工作人员给每只鸡绑上距铁(英文叫cockspur,就是绑在鸡脚上的利刃)。

距铁的锋刃泛着寒光,看着就十分锋利,人被划一刀都不得了,何况鸡鸡。

工作人员开始统计下注,每个人赌谁赢、赌多少,不用记账,口头上报一遍,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这业务能力,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斗鸡场一角的花篮。在巴厘岛,宗教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你如果来到巴厘岛,一定在街角看到过这种祈福的花篮。

工作人员会将看起来实力相当的鸡放在一起。你的鸡与谁斗,需要鸡的主人双方自愿,一方不同意,就不能成局。

第一场比赛开始了。这时还没有人愿意和我的鸡鸡斗。


第二场比赛的鸡斗志不强。裁判将两只鸡罩在同一个鸡笼里,刺激他们互啄。

这时候还是没有人愿意和我的鸡鸡斗。

一般而言,输掉的鸡非死即残。这只鸡被对手划了一刀后,当场毙命,裁判放上花篮超度。

这只鸡输了,但没有断气,奄奄一息。

按照习俗,输掉的鸡即使没有死亡,也会被现场处死甚至肢解。换句话说:输了就一定要死,想想还真有点残酷。

但是这时候的我已经没有在担心自己的鸡会赢还是输,就怕从头到尾没有人肯和我的鸡决斗,千万不要最后灰溜溜把鸡再拎回家。

总算有人提出和我决斗了!那种心情,就像被抛弃的孤儿找到了养父母,开心炸!

工作人员帮我的鸡鸡绑距铁,我在旁边唠叨“绑好一点儿,千万绑结实了”,忘记他们听不懂中文。

说实话,我的鸡自打来到斗鸡场以后,一直都萎靡得像只瘟鸡。但是下面这一幕重振了我的期望——

它踮起脚,蓄势待发的准备姿势,让我觉得这场可能有戏!于是我临时又加注了100元。

没想到这场比赛成为这天晚上最精彩的对决,两只公鸡缠斗了足足两分多钟,到最后,两只鸡彼此走开,然后猛地回头,一刀定下胜负。

工作人员夸赞我会选鸡有方。其实他不知道,我根本啥都没做……

最终的结果,我投资了200元,最后得到了600元。我竭力保持着一名外宾的矜持,强忍心中仰天狂笑的欲望。

按照习惯,输掉的鸡是归赢家的。Putu的妈妈在家通过手机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提前煮起了热水,准备煲鸡汤了。

最后这600元,我自己留了100,剩下的全给了Putu家作为感谢。

| 后记

巴厘岛斗鸡是当地人的民俗,在岛上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它源于巴厘印度教(岛上的独特宗教)的祭祀典礼,现在早已剥离了宗教属性,变成纯粹的竞技项目。

后来才知道,当地的法律是禁赌的。斗鸡是允许的,但是利用斗鸡开赌局是违法的。但是几乎所有的斗鸡场都将斗鸡和赌博牢牢捆绑在一起,被打点的执法人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巴厘岛上的斗鸡一直处于灰色地带。

虽然巴厘岛的斗鸡非常有名,值得一看,但是它并没有成为当地的旅游项目。无论你在旅游平台上、还是当地导游那里,观看斗鸡都是“隐藏菜单”,如果你不提出,是不会带你去看的。

最方便的方法是直接向本地的包车司机或导游提出要求,一般都会带你去。部分大型斗鸡场会收取门票,价格最高大概在25元人民币左右。进去以后可以旁观即可,不必下注。

一轮斗鸡时间其实很短,一两分钟完事,速战速决;但是一场完整的斗鸡比赛,一般会有若干对公鸡捉对厮杀,再加上场外下注和比赛准备时间,加起来可以看上好一阵子。

当地女性一般不会出现在斗鸡场,据说按照当地风俗,女人是不能参与斗鸡的。但是我问了Putu,他的说法是很偶尔也会有女性参加斗鸡,在现场看不到女性的身影只是因为当地女性觉得自己不应该参加这种比赛。所以男性游客会比较方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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