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
二十年有多久？
昨晚给我的感觉就仿佛是一瞬间。
2003届的弟子毕业二十周年聚会，我隔着山川在南京，看视频里的他们，完全感觉不到变化，当年坐在教室里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
按18岁高三毕业算，他们现在应该是38岁了，和当年的我一个年纪；如今，我头发几乎全白，他们却几乎还是少年。岁月待他们厚道，并没有留下太多按在地上摩擦的痕迹。
又或许是我焕发了老母亲心，看着他们像少年？ 无论是变胖的变瘦的，发型变酷的，头发变少的，还是话语变多的、变得更漂亮的……都在他们开口的那一瞬间，秒回二十年前。
班长依然沉稳、温和，同时笑得腼腆。我每年都会收到他的祝福短信，收到一颗憨厚的、淳朴的、不会降温的心。
副班长小燕已经是女强人了，她的战场在上海。她一如既往的漂亮，但漂亮不是她的名片，睿智才是。她干净利落的性格，更贴合这个时代女性的方向。
手机在他们手里接力棒似地传下去，一张张熟悉的脸在我眼前生动起来、活泛起来，而且，我竟还能在第一时间叫出他们的名字，——有一些已是20年没见了。
这让我十分欢喜，感觉我的时光也被拉回了一点点。那个曾经年轻的、精力充沛的、不知疲倦的自己，是和他们捆绑在一起的。
有人说，当年班与班搞球赛，裁判有误，我跑上去就跟裁判吵。没想到我还曾经这么生猛过，还以为自己一直都是、从来都是冷静、理性的呢。不过球赛是我们共同的爱，我那一定是撑他们。
有人说，当年一模语文500多分，我扔过去一句：你应该是能得600多的，结果他高考语文690多。果真是一句鼓励抵得上十句苛责，还是我预言正确？
有一位喜欢在课本底下偷偷画漫画的，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成职业漫画师了。做了自己喜欢的事，真好！庆幸我当初没有阻拦人家。
当年班上的理科number one、瘦精精的小男孩，现在发福了，竟然也有了小肚腩，当初的一叠叠试卷现在化成了一肚子的幸福了吧。
班上头号大美女一袭黑裙，白净如初。她优雅端庄的模样已经传达出了时间的慈祥和生活的从容。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一位小女生，现在竟然是HR了。看来时间偶尔也温和地改造一下人，给人换个频道看看人生。
班上最高个的女生，却是说话最小声的一个。她坐在喜欢发言、喜欢主持演讲的同桌旁边，安静、安然，从来没有失去自己，我也一直看得到她。
我的小老乡发际线基本消失，他读书时慷慨激昂的模样我还记得。现在他在朋友圈里总是佛啊道的，看来职业也是改造人的。
一位正在做童装监测的说，现在不景气，不好做。我说那不是你们的问题，是大环境使然。要相信时过境迁，也要相信时来运转。
那位戴着帽子的傻小子，帽子竟然是为了遮盖长发。长发有什么好遮掩的？这点小个性、小艺术，只能凸显帅气，我赞还来不及呢。
刚子、大雄、木头、星……他们当初的模样也在我心里一点点地冒出来。
那些球场上的奔跑、作业上的纠缠、课堂上的动静，就在他们面孔晃动的瞬间，一点点地晕染开来。
凤岗之上，木棉树下，他们的青葱岁月和我的南中最初时光互为映衬，也互为印证。
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
很遗憾这次没能到现场，没能面对面听他们聊人生，聊成长中的顺逆、进退、难易和得失成败。
那都是必然要经历的种种。
最后看着他们在镜头里举杯，我也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祝他们，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我更想说的祝福是：相信明天，永远向前。
又：2013年3月，“缘来如此”三班十周年聚会，我也落下过寥寥几笔，翻开一瞥，再次感觉时间真的只是一瞬间。
十年有什么呢
——缘来如此三班十周年聚会
南中带的第一届，2003年毕业，今年刚好十周年。班长猛男和热心刚筹划了 3月16日的聚会，先四海一家，再南中，到了近三十位。
十年有什么呢？
首先是有家啦。他们大多已成家或正准备成家，真正意义上单着的屈指可数。混得好与不好都不影响他们进入人生这个最常态的轨道。和网络上闹哄哄的成家难相比，他们的人生轨迹似乎很寻常，很畅通，不古不怪，不枝不蔓，连当初我觉得特不主流、性格还乖张的几位，也稳稳地建立家庭了。
其次是当爹做妈了。什么房奴、孩奴、卡奴，都没能阻挡他们升级的步伐。该当爹当爹，该当妈当妈，连当初最小最萌的南南竟然也在奶孩子了。亚历山大，是传说中的，或是别人的。
再次，多少有点事业。经营钻石的、电脑的、手机的、餐饮的，做建筑设计、广告公关的，做律师、医生、公务员的，还有那些本土孩子，坐拥着几栋楼……似乎社会艰辛在他们身上没有太多痕迹，又或许他们展示了最幸福的一面给我。
替他们高兴。
当初班上有一位成绩很弱最后无奈去读民办学院的女生，毕业后留校做事，现在嫁了个好男人，正美美地做着小辣妈。——证明成绩不决定命运。
当初班上最乖、最省心、还最热心的一位男生，我的劳动委员，后来骗人钱（包括我的，——面对如此善良淳朴的学生向我开口，我如何拒绝呢），竟进了局子，现在不知所踪。——证明今天的好绝不是明天的好。
当初叛逆的小男生，你说左他非要右，现在被漂亮的老婆管得严严实实，上班再远也要第一时间往家赶。——证明人是可以被驯服的，关键是有没有遇到你的驯养师。
当初箍个牙套的丑小鸭，现在出落成标准的白领丽人，往外一站，回头率一片。——证明，美女也是可以锻造的。
当初自卑木讷的小女生，现在侃侃而谈了；当初偏激冲动的小男生，现在做最理性的律师了；当初兴奋考上医学院学了7年医的，现在想辞职专职炒股了……
人生的定数与变数，都存在时间里。
他们为聚会还专门定制了一条横幅，上书“南中娟姐缘来如此三班毕业十周年聚会”，让我好生感动。
我做向导，带他们看新宿舍，新食堂，新教学楼；我们坐在教室里，假装上课，我提问，他们齐刷刷地举手，用场景再现的方式，实实在在地怀了一次旧。
班长竟然是学校宿舍第一届学生自律委员会主任，看到现在宿舍门前挂的自委会名单，很是兴奋。
他们正在奋发有为中，我遥望并祝福。
可能下一次聚会时，我已是退休老人了。
那就做一棵稳稳当当的树根，看小树苗们去沐浴阳光，同时迎战风霜雨雪吧。
给他们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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