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E LAURENCIN
— 玛丽·洛朗桑 —
1885-1956
玛丽是私生女。由单亲母亲独力拉扯大。没有在慈父肩膀上观望蓝空的世界狭小而灰暗。她比同龄人敏感。
催着自己快快长大,不以难题的方式出现在单身母亲的人生中。
明白撒娇是一种禁忌,要以成人的方式和母亲对话,快捷地处理生活巨细。她的聪明令母亲大感安慰,母女俩相互支撑,两道细弱的意志拧成一起,将苦难的日子凿出欢乐的细屑。
22岁时她终于知道生身父亲,同时得知,他去世8年。这种缺憾,让她近乎执拗地需索着和父爱打成一片的爱情。
19岁的她入一家工厂学习瓷器绘画,她明白这是自己的机会,调动起全部的积极主动性,很快脱颖而出,1年后入艺术学院。
她像需要空气一般地索求良师益友。她和超现实主义诗人阿波利奈尔相识,他是波兰女贵族和法国人的私生子。
他阅历丰富,当过银行小职员、书店小伙计、记者、家庭教师。人生精彩。他极具艺术天分。对美极敏感。
他有过人的洞察力,不遗余力地给“野兽派”和“立体派”捧场,是马蒂斯、毕加索等人的福星。
他,像一束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视他为上帝的恩赐。互相需索,彼此给予。6年同居生活,像金子般闪光。
1908年,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烙上她对艺术无限渴望的画作《一群艺术家》在他的帮助下出售。此作确立了她在巴黎艺术圈中的画家地位,使她立定心意,投身艺术。
她画为书作插图。用玫瑰和蓝紫画出心目中的优雅女人,辽远的神秘,静笃的岁月,田园牧歌式的抒情基调。这是下意识的圆梦之举。
现实中的她,灰扑扑,暗淡淡,和明亮的画中人,隔了相当的距离。
残缺的童年,物质的匮乏,是充足的燃料,使这种热望熊熊燃烧。一时名声雀起。
30岁的她受到命运重重的击打。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与阿波利奈尔的爱情无疾而终。
在艺术评论里,他称玛丽“就像莎乐美一样,使艺术得到了光辉的洗礼。”
晶莹的热泪模糊了这些文字,她多么渴望留住他,哪怕付出生命!
她与德国男爵奥托·冯·瓦特根认识,1年后嫁给了他。婚姻结束了动荡和不安,开启平稳有序的日子。
然而,在每一个晨曦初至、夜半梦醒时分,她都怅然若失。唯有拾起画笔,在涂抹中平衡自己。
她心中一直有对柔美梦幻的翅膀,她用羽毛、轻纱、花朵、丝巾等装饰画中人,用粉红、灰白、青紫、湖绿、柠檬黄,它们凸显她微妙的内在情致。她一遍遍地涂抹着理想的人生,静好稳笃的岁月,明亮无欺的爱情。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她和夫君流亡在外。从西班牙到德国,一路结识有影响的艺术家,他们替她拓展了人生地平线。
阿波利奈尔投身战火。1916年头部中弹,两年后因流感不治身亡。在内心,她以妻子的身份为他服丧。
为了她自己,为了不幸的他,她作画不息。终于成功地跻身巴黎社会的名流。
1956年,73岁的她在巴黎寓所去世,葬礼上的她宛如新嫁娘:一袭白色长裙,手持一朵玫瑰,胸前放着阿波利奈尔写给她的情书。
这样的死,亦如夏花之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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