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旅程之景

作者｜高树军

       人生一世，若把从生命起点到终点的全时段历程，比作在人世间的一段旅程，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在人生旅程中既有美景，也有绊脚石，内涵丰富，特质鲜明。

       人生旅程只能走单通道，前行、前行、再前行，既不可逆行，也无返程机会。古今中外谁人曾取得返程票？这种幸运可能存在于神话世界里，存在于芸芸众生的梦幻中。

       人生旅程步履匆匆，多半是走马观花。地球沿着黄道一圈接一圈地运行，时针滴滴答答的走个不停。在不经意间，才看柳芽绿，转眼菊花黄。自己在几年前还是小顽童，恍惚之间便霜染双鬓。时光如箭，人生苦短。无怪乎孔夫子当年临河而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篇》）

       人生旅程绝非处处坦途，稍不留神就可能陷入歧路，特别在年轻气盛的时候。譬如虚度光阴、不务正业、散漫不羁、迷途不返等，导致终生憾事的概率大，且少有弥补机会。

       人生旅程的最终结果很重要。人生就像一场终极长跑，若说不在意各时段的风光，未必都认同，但多数人更看重最终结果。自古就有“盖棺定论”之说，可为佐证。既然是长跑，一时风光者不为胜，俗话就说“小时胖不是胖”；关键在于依据个人天性，做好人生规划，从小夯实基础，步步为营。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著名心理学家哈维格斯特告诫人们：“人为了度过幸福的一生，在各个时期有在该时期必须做的事情，错过了时机就不行。”（《人的发展课题与教育》）倘若年轻时欠了不该欠的债，可能日后将支付巨额利息，甚者用余生来偿还。

       人生旅程中作出恰当判断着实不易。每个人初生时就像一张白纸，谁能“生而知之”？只有经历之后才知淡咸轻重。正所谓“年少不知曲中意，听懂已是不惑年”。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严重依赖已有的知识、经验甚至刻板印象作出判断，对其局限性认识不足，有时还夹杂着情绪的破坏性。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七情六欲，倘若身陷其中，常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斯塔夫·勒庞曾告诫：“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过手。”（《乌合之众》）说着容易做着难呢！

       人生旅程中大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年轻时有资本、有梦想而无实力；年长后具备了一定实力，可能被其它条件所制约。类似事例不胜枚举，譬如年轻人热衷于交游，无奈囊中羞涩；操劳半生攒下几个钱，你倒是尽情地享用呀，又被身体条件否决了。老天爷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若干年前陈凯（词）、张全复（曲）创作了《我想去桂林》，以诙谐手法歌唱这种无奈：“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这不是人生常态吗？

       人生旅程以什么方式收场，令人期待。自从婴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看似在一天天长大，实则生命之钟已悄悄启动了倒计时，正在一秒秒地走向终点。老子曰：“道者反之动。”（《道德经》）指的就是世间万物（包括人）运动的基本规律。每个人早晚都得离开这个世界，无一例外。把肉身还给这个世界，自然如此，人生的归宿究竟在哪里？至于是悲是喜，唯见弘一法师圆寂前遗墨：“悲欣交集”。其中深意，吾辈未能参悟一二。

       人生百年，一路走来，阳光雨露，苦辣酸甜，喜怒哀乐，原本如此。人生值得眷恋，你是否仍沉浸在人生美景中流连忘返呢？

                                                               2022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