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3岁学做剪刀，如今78岁了，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除了磨磨剪刀也没别的爱好了。”
11年前，“正兴利”剪刀老铺因茶亭街拆迁，搬至交通路37号小巷里。
林国荣老人见我们寻来，略显高兴地指着当年的报纸上写着“百年老剪”、“难不倒老师傅”的字样给我们看；现在这里的街坊大都称他作“剪刀伯”。
谈话间，有三两顾客走进小巷送来一些剪刀，有的是工厂师傅的裁衣刀，有的是邻里的切葱砍骨的菜刀。
老师傅在茶亭出生、长大，学艺归来后一直开店，回忆起在茶亭的岁月感慨良多。
“茶亭以前多热闹啊。三十六行当，小到一颗螺丝钉，大到铁锅、家具，你想买什么这儿都能买到。六零年前，五角钱你洗澡、剪头、吃点心、看电影，做4件事都花不完……”
茶亭街，南起洋头口，北至南门兜，因有僧在此设亭供茶而得名。这里是老百姓由台江出入城的一条主干道，作为福州曾经的手工业街热闹非凡。
▲20世纪初80年代的茶亭街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前，茶亭街路面不宽，临街的是店面、后面是作坊。天刚亮，街道上就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民国时期扩路成街，沿街店铺林立；如“李厚记”角梳、“老天华”乐器、“永字号”剃刀等等物件，都在这里生产出售。
随着城市的发展，茶亭街的热闹在一定程度上变为拥堵。机动车、自行车和行人混杂在一起，在高峰期只要有一辆车停下，就能堵得水泄不通。
在1990年茶亭街拓宽道路，拆除两侧矮小的木屋，沿街建成38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商居两用骑楼。
▲ 图片来自网络
又过了十多年，在2009年底茶亭街再次改造。
沿线骑楼拆除重建，原先的双向两车道拓宽至双向6车道。在2016年，福州地铁1号线在此设茶亭站，成了如今我们看到的模样。
如今的茶亭街，依旧车水马龙。
但当年的商铺大多已不可寻，取而代之的是，醒目、多元的药店与小吃店，一条街上有3、5家包子铺、奶茶店不足为奇。
附一医院
如今的茶亭街，医院或许是人流集散的中心。
有的人面上带着不散的忧愁，在路边买上一块热气腾腾的馒头又匆匆离去；有的人提着鲜花水果，有说有笑地向医院走去；有人在路边支着个小摊长久驻立。
医院旁开满各式小吃、套餐，易于食用的粥与面生意都算不错。
叶师傅在附一医院旁开着一家小小的包点铺，9年来他都在这条街上讨生活。他告诉我们，他已经来福州二十多年了。
“以前茶亭街很窄，那时街上吃的、五金店，特别是卖剪刀、卖角梳的很多。现在这条街上的店铺大多都是新的了，那些老店、手艺人都拆迁走了。”
“哎，这里不能停车。”叶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充当临时协管去了。
走在茶亭街上，路边停满的电动车与共享单车是很大的行走阻碍。
在靠近医院茶中路的道旁是重点区域，不得不拉起一排铁链与“禁止停车”的路牌。一位摆摊算命的老大爷说，时常有人绊倒，却也是无可奈何。
站在茶亭的十字路口，你依旧会感到这里人声嘈杂、车流不息；却会有一种身处交通中转站的感觉，人间烟火不曾在此停留。以前的茶亭去哪儿了？
当年的许多旧亭多被拆除，部分物件搬进距主街不远处的茶亭公园去了。据闻公园始建于1986年，又于1996年进行了全面仿古翻修。
▲当年作为茶亭小学大门的茶亭
在这里古迹难寻，“活化石”十番乐器表演或还可一见。
据乾隆年间诗集记载：“闽山庙里夜入繁，闽山庙外月当门，摈榔牙齿生烟袋，子弟场中较十番。”
传统的十番乐器，主要有笛子、逗管、椰胡、云锣、狼串、大小锣、大小钹、清鼓等十种。而后又加进了笙、木鱼等乐器。
△ 图为市民在茶亭公园内演奏十番音乐
听闻福州的十番音乐，在茶亭公园的水榭戏台有过表演，其演奏排列分为坐奏和行奏十分讲究，此行未能得见。只有来散步、健身的居民依旧。
“水榭观荷听一曲渔歌，古亭品茗赏十番雅乐。”
茶亭公园的另一盛事，则为赏荷。听闻荷花晨开暮闭，赏荷需早。如今无花可赏，园内偶有白鹭飞过，在夕阳下悠闲无比。
骑着车在茶亭街头行至街尾，路过一个个行人、一间间药铺，一辆又一辆的车驶过。在光洁的洗马桥上回望，一个个关于茶亭的传说在脑海浮现。
“洗马桥桥头曾经都是茶馆，来往行人在此歇脚，热闹的时候会有几百人。”
“洗马桥上以前到夜里，就会摆出许多小吃摊来。行人或者大家下班了会去买些零嘴。”
“茶亭街上以前非常多卖角梳的，福州三宝之一的角梳便是来自茶亭。”
五行八作，打铁、头梳、雨伞、乐器，各行各业的手艺人聚集于此。清晨作坊传来叮叮当当的劳作声，午后商贩们南腔北调的吆喝声愈发热闹，市井喧嚣而充满生气。
拆迁后的茶亭，那些人和物都去哪里了呢？
茶亭街上的变迁，是城市发展的必然，还是手工艺人的没落？关于茶亭的往事，或许你会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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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如果你知道茶亭当年那些手艺人/老店的下落，或是十番乐器的消息也请告诉留言我们。
文 | 哎 鸭
图 | 哎鸭/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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