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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我所有的“机”都从“危”来(时政记者读明史第23)

本文为《时政记者读明史》系列第23篇,上接这篇常州格勒保卫战,明将徐达的尴尬往事(时政记者读明史第22)

前言:

朱元璋一直是个很焦虑的人。

童年时颠沛流离的讨饭经历让他在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焦虑不安,即使经历大风大浪后的晚年,边境的一点小警就整宿失眠。

1357年,朱元璋刚刚在南京站稳脚跟,已识乾坤大,他意识到自己面临怎样的危机。

朱元璋集团有三个派系,其中两个此时恨他入骨,而自己嫡系中甚至连汤和都不服自己。

在外部,张士诚占据着最有钱的苏州一带,朱元璋集团啃不下来。

而长江上游还有个战争狂,随时准备带着巨舰群顺流而下。

焦虑中的朱元璋将如何需要解决内部和外部两方面问题?

一、稳定内部靠杀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朱元璋。

1357年,在与张士诚第一阶段战役的尾声,朱元璋终于腾出手整顿内部事务。为稳定团队,朱元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

目标是自己岳父郭子兴的最后一个儿子郭天爵,丝毫不念郭子兴是自己伯乐和恩人。

读者们和本猫都是混过社会的,明白没有郭子兴的青睐,甚至将干女儿相嫁,朱怎么可能从乱世中的蚁贼中这么容易爬上来?

此前朱元璋已经坑死郭子兴的二儿子郭天叙,可以说为了夺权,尚可理解。但郭天爵一死,郭家自此绝嗣。(具体见此篇朱元璋走出一生中最肮脏和最关键的一步(谈明系列20)

郭天爵的罪名是“与群小阴谋”,也许确有其事,也许莫须有,谁又在乎呢?

第二个被朱元璋坑死的人是集团内部巢湖水寇系老大廖永安,方法是借刀杀人。

廖永安在太湖上被张士诚擒获。张那边要求拿张士诚被俘虏的弟弟张士德交换,还提出可额外再出1000多万斤粮食。

朱元璋拒绝。

廖永安足足在张士诚的牢里关了8年,最后庾死狱中。

朱元璋集团由原郭家军派、巢湖水寇派和朱的嫡系三系组成,自此其他两个派系恨他恨的牙痒痒。

就连朱元璋嫡也不太服他,大家都是凤阳老乡,谁不知道你啊,原来不就是村门口庙里忽悠大爷大婶的和尚么?凭什么让你做老大。

没有机遇,朱元璋也不过是这些和尚中的一员

要不是郭子兴元帅看得起你,把干女儿嫁给你,你怎么可能发迹?可你转眼杀光郭子兴的儿子。

就连朱的发小汤和都不服他,这位可是朱元璋还是个小兵时就鞍前马后的铁杆。1357年3月,朱元璋夺下常州,让汤和镇守,可汤和却醉后口吐真言:

吾镇此城,如坐屋脊,左顾则东,右顾则西。”

所谓的“东”即东边的张士诚,别人骑墙,汤和骑屋脊。如果朱元璋一有不利,汤和随时准备东转。

有人把这件事告诉朱元璋。可朱元璋有什么办法?这已经是自己心腹爱将了,尚且如此,换其他人能如何?

朱元璋出身太低微了,手段又脏,此时就像坐在火山口上,片刻不得掉以轻心,只能带领团队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给大家充分的利益。

用他本人的话说,对待众小弟他只能“兵少则益之以兵,位卑则隆之以爵,财乏则厚之以赏”。一句在别人听来是炫耀的话,背后却是无奈和焦虑。

二、差异化竞争

内部如此多的反对意见,朱元璋不得不继续认韩山童为主,名义上服从韩宋势力,借此团结集团内不服从自己的人。

有一段时间,韩山童给朱元璋的行政职位是行中书省平章,其他两个派系的新老大邵荣和廖永忠也是平章,大家都平级。

如何在如此复杂局面下,朱元璋如何保证本派系在集团中继续占优势?

朱元璋发家的根本是搞行政,当年大家刚打下和州后一起抢修城墙,众多将领中只有朱一个人完成任务,自此被众人信服,总揽后勤工作。

进入南京后,朱元璋继续沿用元朝原有体制,将省政府分成分成江南行中书省和行枢密院两个单位,分管行政和军事。其他大佬都忙着抢枢密院的军事,朱元璋自己做好后勤抓行政,藉以维持自己联盟老大的地位。

也难怪,搞行政重点在于利益协调,厮杀汉们只懂破坏不懂建设,早期起义军的队伍里哪里有什么文人,都觉得打仗能劫掠有油水,看不起搞行政的书呆子。

比如最早跟朱元璋混的淮西二十四将,其中不是渔夫就是农民出身,没有一个文人。一个会念经的和尚在义军那里就成了高学历人才了,行政后勤事宜肯定只能交给他。朱直到南下滁州后才有个不及第文人李善长跟随。

当一个企业中,其他人都去抓业务,你跑去抓供应链和人事,你说最后公司听谁的?

但朱元璋早期对属下约束力很不强,虽然他三令五申诸将别杀人,但整个集团用的是“寨粮”策略,出征根本不带足粮,一路走一路“征”。

不仅“征”粮,还“征”金银女人。别管《明史》里怎么贴金,真实的朱元璋集团军纪让人发指。

明朝开国文臣之首宋濂记载,朱元璋集团大军来金华时,他自己的胞妹宋姺跟丈夫躲在浦阳城窦山中,为游卒捉住,据说是为了不受辱,自己沉渊而死。

真的么?那些小兵会给她这个机会么?

大儒吴履的老婆谢芾也很惨,跑到山中避难还是不能幸免,最后抱着女儿跳崖而死。

这些还是大儒的家眷,所以能被记载,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妻子女儿又有多少不幸呢?

朱元璋真正在集团内部又说一不二的地位,还要等占了浙东的文化中心金华,大家看跟朱老大混真有前途,才逐渐一心一意跟他走。

真当明军吃素的?

三、谁启发的朱元璋

本猫智深曾经苦思冥想,朱元璋起事前不过是个要饭和尚,为什么突然就那么牛逼?

本猫从来不信有生而知之的天才,神只存在于天国而非人间。

人是社会性动物,每个人的聪明才智都是受到其他人的启发,所有伟人都是站在其他伟人的肩膀上。

朱元璋之所以牛逼是因为他身边有一群牛逼的文人,他和其他大明皇帝的治国方法只不过是将儒家中的“理学”这一派系的理论实践化。

朱元璋怎么跟这些文人走到一起的呢?

要做行政工作,离开文人的帮助自然不行,因此朱元璋着重在各地搜罗儒生,日常也跟这些儒生混在一起,谈古之可借鉴处,商略今日兵事政事。

比如,徐达取镇江后,朱元璋令访儒者秦从龙,并以币聘至应天。他跟秦从龙朝夕过从,以笔书漆简问答甚密。

后朱元璋置江南行中书省,有李善长、陶安外,又有宋思颜、李梦庾、郭景祥、侯元善、杨元杲、阮弘道、孔克仁、王恺、栾凤、夏煜、毛骐、王濂、汪河等文人,朝夕与朱元璋论政,陈说治理。

后来又聘刘基、宋濂、章溢、叶琛至,朱元璋曰:“我为天下屈四先生。”

这些人对朱元璋的成长起了很大作用。分析朱元璋的政策,多取材于前朝历史,途径是与这些儒者的交谈。

比如他的很多政策都是抄的刘邦。两人家乡相隔百里,又都是布衣出身,因此朱也格外重视刘邦的施政方略。

刘邦成事后分封诸子,朱元璋也分封子弟于各省以建屏藩;刘邦为强干弱枝,徙齐、楚大族到西安,朱元璋也把江南富人14万户迁到十年倒有九年荒的凤阳打秋风;刘邦屠戮彭越、韩信等功臣,朱元璋更是青出于蓝,弄死十几万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

两个人的身后事也惊人相似。刘邦死后,继承人汉惠帝那一系被功臣们全部弄死,还将其污名化,说刘盈的几个儿子都不是刘家的种,再之后让远离中央的山西王继位(代王,后为汉文帝)。

朱元璋的继承人朱允炆全家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其中功臣们发挥了多少作用谁也不清楚。之后连自己亲妈是谁都搞不清楚的燕王朱棣继位。

对朱元璋稳定军队起重要作用的义子制度也是效法古人。

这套东西玩的最多是十六国朱温、李克用那帮人。乱世里武将靠不住,谁知道会不会玩个黄袍加身,相对而言还是亲戚更可靠点,但朱元璋亲戚死的就剩下一侄(朱文正)一甥(李文忠),只能学古人多养异姓子,帮他监视领军将领。像沐王爷这种干儿子朱元璋有不下10个。

文人们给朱元璋出了一个个鬼主意,其阴狠也引起他深深忌惮。朱严厉禁止手下将领过多地与这些文人儒士接触,众将“勿容儒者在左右议论古今,只设一吏管办文书”。

就连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也不例外。李文忠任用儒士屠性、孙履、许元、王天锡、王橚等五个读书人,被告发。朱元璋将李文忠召回南京加以惩罚,随后取这五人进京,杀两人,发配三人。

猫智深本尊

四、谁一个人干翻了徐达和常遇春

在文人们的帮助下,朱元璋跟地主们建立了合作,搞民兵,完善组织架构,开展兵屯,内政得到稳定。

之后,朱元璋集团用主要兵力南下,直指徽州和浙东。

朱的第一个攻占目标为宁国。他把徐达从对张士诚的战斗中抽调回来,辅以常遇春,南下安徽。

宁国不过是个小城,徐达的部队经历过与张士诚的连番鏖战考验,朱元璋觉得拿下根本就不成问题。

结果让朱元璋大吃一惊。徐达又一次遇到成功他妈,不仅城攻不下来,自己和常遇春都被打伤了?

朱元璋不得不亲自去宁国督战

到底是谁这么猛,一个人能干翻日后明朝的NO1+NO2名将?且听下回分解。

徐达真人的AI还原 出自up主ai眼里的风景

(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

部分参考资料:

《明史》
《纪事录笺证》
《朱元璋大传》陈梧桐
《朱元璋传》吴晗

《元末明初浙东士大夫群体研究》董刚

《朱元璋集团统一全国前政权建设述论》毛英萍

《廿二史札记》赵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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