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作为城主府的二小姐,我终日只能在琴房和花园里度过每天的时日。
城主府里允许我和姐妹们活动的区域只有内院,所以五弟的宴席我也没有过去。父亲和母亲也很少来我这里。
父亲和母亲一个月才会来看我一次,每次还都是十五。一直和我住在这潇湘苑的,除了月莹,只有一池锦鲤了。
终日碌碌无为,只能弹琴赏花,已经有十四年了。这对不起我灵者的出身。至少,被限制在城主府里,我不甘心。
我萌发离家外出拜师学艺的念头,是在三弟樱雨沐从繁溆派学成回来得到很多我们没有的特权以后。
足足等了十天,父亲才来了我这最为偏僻的潇湘苑。我软磨硬泡,父亲也只是说了一句:"又淘气了,你母亲同意,你就去吧。"
母亲在父亲离开一会后就来了,未等我开口,她就问道:"为什么要出去拜师学艺? "
我一边说:"母亲,你看看小蝶。小蝶每天只能在这里无聊,都憔悴了。如果我能出去......"一边就摇晃着母亲的胳膊。
这一招每次都对母亲有用,可是今天却失灵了。母亲瞪了我一眼,道:"小蝶啊,今天你怎样求我都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啊? "
我眼巴巴地望着母亲,眼睛里应该充满了乞求,可是母亲只留下了一个惩罚就扬长而去。
什么啊? 又是广陵散...这首曲子我已经弹地很熟了好吗? 我的天,又是弹十遍。还有抄山海经一遍......
我才不干呢!谁会乖乖练琴抄书啊?
我立刻回房换上白色的男装,束起头发,手里拿着一个折扇,就从后门逃了出去。月莹也跟着换好衣服,出来了。
还是外面好。我和月莹穿过一条巷道,看见主街两边围满了人。勉强挤过去,月莹就问看热闹的一个大婶这是怎么回事。
大婶嘿嘿一笑,小声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今天幻灵城城主府的三个少爷来这里了,说是来拜师的。"
我心说:"八成又是父亲请回来的客人,母亲一定会叫我出去的。再不回去,估计要露馅了。"于是我给月莹使了个眼色,我们又原路返回。
换会装扮后,我装作乖乖接受惩罚的样子继续弹琴,母亲身边的婢女果然来叫我出去,目的就是见客。
拜托,大姐玖瑾才是你们最看好的好吗? 还有五弟雨沐,凭什么一到见客人就要我这个二小姐出面啊? 不过这些也只能想想,是不能说出来的。
樱玖瑾,我的大姐。灵界书画第一高手卿羽的徒弟,书画方面颇有造诣,对于弹琴乐理却一窍不通。
虽说我心里有几百个不愿意,可转念一想:"说不定我可以以此作借口,出去拜师呢? "所以,我还是乖乖地到了前院的会客厅。
幻灵城三个少爷都坐在父亲的左边,大姐坐在父亲的右边,我笑着走了进去,挨着大姐坐下。没看见母亲,估计她在处理门派的事。
父亲伸手指了指我,缓缓道:"这是我的二女儿,樱蝶语,她自幼学习琴艺,在樱雪城也是享有盛誉的。"我强笑着装作谦逊地推辞。
最靠近父亲的那个大少爷起身行礼,我依照规矩回了一礼。幻灵城的大少爷道:"早听说樱雪城大户人家都是名门淑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我微微一笑,道:"大少爷过奖了,都是些谬赞,何足挂齿。在下只是......"
大姐笑了几声,打断了我。大姐带有讽刺意味地道:"当然是谬赞,樱雪城里琴艺最高超的是我。二妹只是学了一些皮毛罢了。"
我心中暗骂:"皮毛......明明是你只会皮毛好吗......当今的古琴大师漓羽是我的师父,我怎么可能只会一点皮毛......颠倒黑白......"
父亲的脸上显出了怒色,但还是淡淡地道:"谁的琴艺更高超,现在弹一曲就是了。"那边的三少爷点点头,似乎很期待。
家里的管家抬来一架古琴平放在地面,古琴似乎是母亲放在宝库里的那架。我走过去,跪坐在古琴前,熟练地弹起了"广陵散"。
一曲很快就弹完了,大姐坦然地奏出一曲关山月......关山月是我练习的曲子,在难度中是最简单的,这也是唯一一首完全可以自学的曲子。
结果毫无疑问,自然是我赢了大姐,大姐出去时的脸色铁青,似乎很尴尬。我在踏出会客厅的一瞬间,幻灵城的三个少爷也跟着出来了。
其中的三少爷一脸笑意,叫停了我。他对我道:"樱二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哦,对了,我大哥就是幻熵,二哥就是幻翼,我是幻羽。二小姐怎么称呼? "
我道:"樱蝶语。"幻羽呵呵一笑,问道:"为什么不叫樱蝶? "我摇摇头,转身才走了几步,幻羽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记住啊,你父亲把我们三个托付给你了。"
幻熵一把将我拉回去,道:"樱二小姐,拜托了。还有,我们最后是去司雨宫,樱二小姐如果有兴趣,不妨一同前去? "
我心想:"正有此意,求之不得。"笑着点点头,应下了。接着我吩咐下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也就没有理会今天的事。
再见到他们,已经是十几天以后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