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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因为爱你,才要和你结婚的。



杨易没听清,有点迟钝地抬起头来:“嗯?”

       对面的医生快速地在纸上写着些什么,头也不抬地重复了一遍:“你怀孕了。”
1.
       手机是很久以前哥哥用过后给的,诺基亚中一个便宜的家伙,最初只是用来打电话和发短信的,但是因为“收件箱”中保存了太多不舍得丢弃的短信,这个小家伙才得以留下来,一直陪着杨易走过大三。而这时,她拿着医院发的诊断,只能在手中不停地拨弄它,然而意识是空白的。最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地倒着翻阅那些短信……果然找到了。
       ——哈哈,照顾好自己,以后给我生个宝宝。
       ——要是有了宝宝,当然要生下来。
       真难得还在,四年前的短信,四年前开始的爱情。
 
       认识胡焓实在是个意外。杨易生在在北方,却在夏天那么炎热的暑假时,选择要去南方旅行。姐妹们都觉得她是被烧糊涂了,摆摆手就任她去折腾,她便简单了带了些衣物出行了。
       第一站便是火辣的四川,杨易虔诚地跑去了乐山,在大佛脚下的第一件事就是闭上眼许愿。可惜的是,闷热的天让她憋出了一身汗,都不知道该许什么好。最后,她睁开眼叹口气,暗暗说:“那就保佑我明年能考上大学吧。”
       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了和几个同学一块出来玩的胡焓。胡焓正和身边的一个女生说:“就长那样呗,屁股上一点光,亮亮的。”
       那女生没趣地回了一句:“哪有你这么形容萤火虫的。”
       杨易却忍不住笑了,她一直盯着那个男生走了很长一段路。那样一个高大的家伙,竟让她觉得无比可爱。她那时并未意识到什么是一见钟情,只是鬼使神差追了上去,喊道:“同学!”
       胡焓回头,确定这个眼睛大大的姑娘是在叫自己而非同行的他人后,才问:“叫我有事吗?”
       杨易吞吐了一会,突然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请问九寨沟怎么走?”
       之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随即,周围的人爆发出了一片哄笑,胡焓也忍不住笑了,挠挠头,对杨易说:“呃,不在乐山的,离这里还有很远很远。”
       杨易看着脚尖,不甘心地嘟囔着什么,胡焓低了低头,靠近杨易疑惑地“嗯”了一声,杨易才提高音量:“你能带我去吗?”
       胡焓怔了怔,却已经有明白过来的同学暧昧地推了推他,说:“呆子!人家美女搭讪你呢!”
       而最后的结果是,如愿拿到了胡焓的手机和QQ后,杨易才脸红地走掉,留下被调侃的胡焓,笑得有些无奈。
       那是高三来临前最后的疯狂。
       到了晚上,大热天也睡不着,一个人在陌生的街上来来回回地走。白天发生的趣事还在她脑中,却走了有一小时的时间后,她才终于鼓起勇气给胡焓发了第一条短信。
       “嗨,能陪我走走吗?”
2
       如果胡焓不是一个粗神经的男孩,或者只是一个刚升大一的青涩男孩而不是即将步入大三的男生,或许只会把杨易当成一个女骗子而不去赴约,也不会有后来的彻夜长谈为一切埋下种子。
       两个人沿着乐山大大小小的街走。胡焓问杨易怎么一个人来。
       “要升高三了,出来开开眼,然后焖头干一年。”
       胡焓笑得很爽朗:“小丫头片子。”
       杨易嘟起嘴,怨念地瞪着他。胡焓被这双眸子望着,心里一动,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情不自禁,说了一句:“长大做我媳妇儿吧。”
       杨易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才忙把头偏向别处,脸上是莫名的红晕。
       “嗯。”
       不知怎么就答应了,就像胡焓不知怎么就说出那话了,一切都像一个新手写的剧本,为了让男女主角赶紧凑一块儿继续发展,生硬地抛去了许多细枝末节。
       但是很久之后想起来,总觉得写那个蹩脚剧本的作者是缘分。
       两个人就那么溜达了一宿,最终的进展是,杨易小孩般踩着绿化带的石头边沿着直线小心翼翼地走,在某个快维持不了平衡而要掉下来时,胡焓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腰,右手,握住另一只右手。
       意识到这样的暧昧后,两人都不好意思地退开一步,胡焓佯装抱怨:“蚊子好多哦。”
       杨易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个清凉油来,说:“我有防蚊的,你坐下我给你抹点。”末了又补充,“超管用的,南方有这个吗?”
       胡焓看着杨易的指尖灵巧地从那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盒子里抹了抹,然后娴熟地涂在自己的胳膊上,一股清凉又有些刺鼻的味道传来,挠挠头:“不知道,我没用过。”
       “那南方有炕吗?我小时候睡那个长大的,好喜欢。”
       “没有,南方冬天不很冷,暖气也很少有。”
       “你吃过太谷饼吗?”
       “没有,我听过兰州烧饼。”
       “那汾酒呢?”
       “哎?这个知道,杏花村嘛。”
       “嗯……冠云牛肉呢?”
       “没听过……”
       “唔,下回来四川,我都给你带点吧。”
       “嗯。”想了想,又有点不甘心,“那你吃过我们这的腊肉吗?”
       “有四川的亲戚,每年过年都会捎一大堆回来。”
       “……”
       “噗。”杨易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充满笑意地看着眼前郁闷得有些可爱的男生,又说,“好啦好啦,我超喜欢腊肉的,到时候提肉来见。”
3.
       原本的计划是两天一夜的乐山,再去九寨沟待一天一夜,然后拐个弯去合肥看湖,再北上瞻仰一下天安门……长城嘛,先搁一搁,毕了业再去爬。最后回家,准备准备开学要用的东西,没几天就是高三开始前的补课了。
       多有安排啊,结果被一见钟情的路人搞得一直待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要走的打算。
       “乐山阴天多,夏天会很闷热,你这孩子不去哈尔滨倒跑这儿来了。”
       这是快中暑的时候,在杨易住的小旅店里,胡焓用冰块给她降温时说的。杨易望着眼前的人,幽幽地吐了一句:“我先适应适应,万一你以后再这儿工作、定居,我不就得嫁过来了吗?”
       胡焓笑了笑,用四川话骂她:“猪呆子。”杨易也咧开嘴笑了,以前还真不觉得四川话这么好听,这么宠溺。
       最后,乐山能去得地方都去了,也没什么时间继续待下去了,杨易才依依不舍地收拾起行李来。胡焓来送她,她像初见时那个别扭样子一样,呢喃着一些胡焓听不清的话。直到火车快来了,她才忍不住问:“你等我吗?”
       “等你考过来,咱就去民政局领本子,我就等着娶你吧。”胡焓笑着拍她脑袋。
       总算得到了甜蜜又满意的答复,杨易低着头笑。直到检票的时候,才踮起脚尖,在胡焓的唇上飞快地点了一下,扭头就跑了。
       留下胡焓在原地站了很久,回想着这个匆匆的一吻,像只调皮的蝴蝶,围绕他许多日,只为离别时的这一触碰,随即,又飞了。
       接着是登上回程火车的杨易发来的两条短信。
       ——初吻哦><
       ——回头手机联系
4
       回了家,杨易简单收拾了收拾,没几天就返校了。学校的课又多又紧,那些忙碌的日子里,她只能在宿舍熄灯后,钻被子里给胡焓发短信。他回过来的每条短信都让她欣喜,成为她心情的主导,支配着她每天的情绪。偶尔胡焓没顾上回复,她便胡思乱想,想胡焓不愿等她了,烦她了,或者是有喜欢的人了,越想越难过,甚至会掉下泪来,会趴在同桌肩上说:“关机!再也不开机了!”只是等到胡焓的短信又亮起来,她便眉开眼笑,仿佛不曾有过丝毫的不快。她同桌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喜欢过一个人啊,喜欢到患得患失,喜欢到想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喜欢到不敢说这就是爱。每天睡前都会想他的眉眼,粗粗的眉毛,坦率的眼睛,乱乱的头发,还有他穿着的格子衬衫……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自己呢?是因为他身上那无人发现的可爱?因为他喜欢看的是新闻?还是因为他的主见和他懂得的历史知识?又似乎……哪一点都喜欢。
       她小心翼翼发短信问他:“会有人把你抢走吗?”
       胡焓好笑地回她:“我没人要的,你担心什么。”
       也有时候,胡焓叫她“媳妇儿”,她能开心好几天,心下暗暗祈祷:“老天爷啊,我很少求你是什么,你就保佑我考过去,和他双宿双飞吧。”
       那段时间,是杨易最温情的时候,任何一个简单的句子都会打动她,让她想起胡焓。这其中,最得她心意的那句,是仓央嘉措写的。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与你途中相遇。”
       杨易想,太搭她和胡焓了,那大佛脚下,那一转身,那途中停留的千般情愫,与这首诗一起,真是又缠绵又动人。
       好在老天显灵,第二年夏天,杨易收到乐山来的通知书,什么都没想就拿上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奔赴乐山。
       胡焓在火车站接她,一年没见,她烫了个头发,齐刘海,及肩,发梢回包,显得脸小,穿着背心样式的短袖和超短裤,一派风风火火的样子。
       杨易丢下行李,上前紧紧抱住他。
       “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傻丫头。”胡焓感慨的拍了拍她的头,“长大了。”
5.
       那时的胡焓已经是大四了,面临太多的选择,一个决定可能就是一生。他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杨易,杨易便找点别的事来做,却又总落回到同一个点上——胡焓会喜欢吧,那就搞起来吧。
       比如抱枕,她从网上学的教程,再自己设计样图,买材料,裁剪,缝制,折腾了好几个月,终于做成了两个,一个是Q版的小头爸爸,一个是Q版的围裙妈妈,她把围裙妈妈给了胡焓。除此,还每天买下报纸仔细地看,一旦涉及时事、经济和哲理的,她都勾下来做了标记,再给胡焓。只要对他的未来有一丁点儿帮助,杨易都会感到幸福。
       难得胡焓有空,约她出去,总会有点疲惫地把头枕她怀里,说:“毕业要忙的东西很多,委屈你了。”
       杨易摇头,拨着他依然很乱的头发,又安静,又满足。
       后来胡焓的事搞定了不少,总算有了闲暇,他加倍补偿杨易,陪她看电影,逛街,或者在图书馆坐一下午。
       晚上胡焓送杨易到了宿舍楼下,小角落里杨易抱着他不让他走,他忽然说:“我两个舍友已经搬出去了,和女友同居,咱什么时候也……”
       杨易敲他:“你讨厌!”
       胡焓笑着挠她痒痒,问:“愿意不?愿意不?”
       杨易边躲边咯咯地笑,最后玩累了,又赖在胡焓怀里。半晌,轻轻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一个星期后,胡焓也搬出宿舍,租了间差不多三十平米的屋子,两把钥匙,一把自己留着,一把给了杨易。每到周末杨易会过来住,周六胡焓一回来,总是见到杨易把小小的房间收拾得整洁明亮,阳台是上她忙碌做饭的身影,听到响动,丢下锅勺,欢快地跑出来喊:“老公!快过来抱我一下!”
       到了夏天,胡焓正式毕业,被一家不错的公司录用,工作上还算顺利。杨易也在附近找了家冷饮店,用业余时间打工,又在每天下班用工资买两杯黄桃刨冰,因为“我男朋友累了一天,肯定又热又渴”。工作到下午五点,别的店员给她装好黄桃刨冰,她便跑去胡焓的单位楼下等他出来,再边喝边走着回家。到了冬天,黄桃刨冰就变成了热腾腾的奶茶。
       两年又这么过去。
       杨易也该升大四了。胡焓是过来人,给她分析社会形式,市场需求……听得她怪紧张。胡焓便安慰她:“没事儿,大不了做个家庭主妇,我养你呗。”
       这时的胡焓事业上一路顺风,因为有想法有主见,深受上司喜欢,再加上杨易一直在身边提醒他节俭生活,已经有了一笔存款,在大学同学中绝对是少数,自然也得意起来。
       杨易也喜欢看他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自己则乖巧可爱地在他庇护下生长。偶尔会争吵,吵过后各自赌气离开,可一觉醒来,又都开始后悔,犹豫一天以后,每次都是胡焓发短信,当作没事般问:“媳妇儿,下班没啊?”不消一时,杨易就回过来:“早在你们楼下等你了,快下来。”
       后来工作原因,胡焓忙起来,总是加班到很晚,便叮嘱杨易不要等他,早点回宿舍。不过周末回到家里,总会看到杨易蜷缩在沙发上,听见响动,揉着眼睛爬起来问:“你回来了?”
      胡焓小心脱下外衣,答一句“嗯”,然后从沙发上抱杨易回卧室。
6
       到了暑假,杨易便住在胡焓那里。胡焓热心于工作,常常不在,她就一个人收拾屋子,任何死角都不放过。后来在角落里找到一箱书,是胡焓搬出宿舍那年收拾出来的,基本上都是课本,只有两本是他唯一买过的小说,一本《源氏物语》,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像看到自己的宝贝那样抚摸那些书的书脊,然后小心拿出那本《人生若只如初见》。还是八成新的样子,随意一翻,正巧是写陆游和唐婉的那节,有胡焓用笔勾过的句子:“不是每个人,在十年后蓦然回首,还能看到灯火阑珊处的伊人。”而旁边,夹着一张照片。
       背景是大学校园,胡焓抱着一个女生,朝镜头笑得无比灿烂。那个女孩握着胡焓的手,有一双和杨易一样调皮的眼睛。
       晚上胡焓回来,看到杨易在沙发上发呆,正想问“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杨易突然眼睛红红地扭过头来,指着手中的照片问:“这是谁?”
       “谁让你动我东西了!”看清是前女友后,胡焓莫名升起一股恼意。杨易的泪就啪嗒啪嗒砸下来,这是记忆中,胡焓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她委屈地问:“那你是不是也不在乎学校有没有男生对我穷追不舍!”然后低下头就往外跑。
       到了门口,胡焓一把拉住她问:“你上哪去?”
       “不要你管!”杨易一边抹眼泪,一边试图挣开胡焓,却被他越拉越紧。杨易的反抗让胡焓愤怒,最后他粗鲁地把杨易扔在床上,杨易一动不动,流着泪任他如野兽一样扯去自己的衣衫,发狠地亲吻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胡焓才熟睡,杨易擦擦眼,下床简单收拾了点衣物就走了。她没回学校,直接去火车站买了北上的票。说起来,高中毕业后,因为心心念念着胡焓,爬长城的事竟忘得干净了。颠簸了差不多两天,在早上下了火车,杨易直奔长城。中午时分她站在城墙高处,望着身边来往不绝的行人和脚下延绵的长山,发了好久的呆,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傻得不成样子。
       在北京待了三天,看了水立方和国家体育馆,又坐上了驶往西藏的火车。漫长的途中,终于打开了手机,五天五夜,不停震动的手机最终显示出七十四条未读短信,她一边哭一边翻。
       ——你在哪儿
       ——为什么没回学校?你到底在哪儿
       ——别关机好不好!
       ——究竟怎么了?你别这样!
       ……
       杨易想告诉胡焓,自己难过的是他连一个解释都不给自己,可惜“发送失败”的提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到了西藏,那贫瘠又清新的苍天大地重重地触动了杨易的心,她珍爱地抚摸那沙土,还有藏族老人脸上温柔的沟壑。有年轻的藏族男子对她唱热烈的情歌,她听不懂,只知道双手合十冲人家快乐地笑。
       胡焓的短信再没发来。
       快一个月的时候,忽然收到死党的消息:“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到底在哪儿啊?为什么胡焓跟我说你们分手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杨易看着短信蹲在路边傻笑,心想这手机不赖啊,还是能收到短信的嘛。路过一个喇嘛看到杨易,轻轻蹲下身抹去她脸上的泪,用藏语说了些什么,就走了。杨易看着那个身影远去,想起了仓央嘉措,想起了那首虔诚的诗歌。
       “那一月/我亲转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圣/只为紧贴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与你途中相遇”
       最后竟哭得晕了过去。
7
       是路过的藏民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的。
       得知自己怀孕后,不是没害怕过,最重要的是怕影响了胡焓的工作。她边走边想胡焓知道消息后是什么反应,不知不觉,已经买下了回程的票,呆坐在候车室里。
       回到乐山的那天正巧是星期六,胡焓不在家,房间异常的乱,门边堆着不知几天前喝过的啤酒瓶和易拉罐。杨易鼻子一酸,就开始整理起来。
       快到中午,房间焕然一新。杨易活动活动身子,打开冰箱,却只有几包方便面和火腿,她又下楼买了菜,回来做饭。北方的几个小菜,做好的时候快一点了,胡焓没有回来。菜凉以后她去热了一遍,等到两点多。杨易叹口气,她知道两点是上班时间,胡焓是不回来了。于是收拾了碗筷,把东西统统放进冰箱。
       七点,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胡焓才回来。
       杨易在沙发上看着他把公文包和外套随意扔在地上,瘦了很多,头发剪短了,看不出很乱。
       意识到房间恢复整洁的胡焓,站了很久,才把头偏向沙发。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闹这么严重,他只是觉得杨易不该怀疑自己,所以才会愤怒,所以也以为,睡一觉就没事了,却不想会严重到要失去她。也不是没想过见到她以后要怎么做,质问她去了哪里,是不是不爱自己了?或者强颜欢笑跟她说“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最后什么反应都没有,看着杨易有些晒黑的皮肤,只想把劳累一天的身子枕她怀里,才敢确定她是真的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不过最终出口的,尽是些冷漠和生疏。
       “我怀孕了。”杨易有点失望,还是直接说出来想看胡焓什么反应,不过他脸上仍没什么波澜,她只好佯装轻松地补充,“你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去医院,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良久,胡焓才吐出一个字:“哦。”
       这时,公文包里的手机响起来,胡焓弯腰掏出来,是同事的电话。
       “喂?”
       “胡焓,你今天表现太棒了!我们在老地方,等你过来狂欢啊,咱不醉不归,不来的是孙子。”
       胡焓瞟了眼杨易,回道:“行,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胡焓换了身便装,走到门口时,才说:“我有事先出去了,回头说吧。”然后出去了。
       杨易牵牵嘴角,捂着脸,倒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而到了KTV得胡焓,和同事谈笑几句,便窝在沙发一角开始喝酒。他想的全是杨易那句话,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孩子,却那么轻松地说要打掉他们的孩子。他简直要恨死她了恨死了……
       包厢里差不多都是适婚年龄的人,唱着一首首关于爱情的歌。胡焓听不下去,扔下酒瓶,点了首满文军的《懂你》就唱起母亲来。
       高潮部分他唱得撕心裂肺:“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却不知怎么,脑海里都是杨易的脸,她奔赴他,一心一意爱他,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胡焓停下来,呆呆望着大屏幕,他想起有一次,杨易上网,忽然大声叫他:“老公老公!”他丢下手中的文件跑过去问怎么了,杨易只是给他看一个组图——胎儿的手掌发育。
       “你看,从一个圆圆的小掌,慢慢变成小手,好可爱……”她脸上期待而幸福的表情同样让他心动,他说:“那咱以后生一对。”
       于是,在所有人都因为这首歌而自责自己只顾儿女情长忘了母亲时,胡焓却丢下话筒,丢下众人,飞快地往家跑。他匆忙到来不及打车,最终大汗淋漓地打开了房门。
       听见响动,杨易从沙发上爬起来,怀里抱着那个小头爸爸抱枕,揉揉红肿的眼睛问:“你回来了?”
       胡焓嗓子一哽,跑过去抱住她的腰,说:“我们结婚吧……”
       “什么?”
       “我们结婚吧、”胡焓抬起头看着杨易,终于没忍住,狼狈地哭了,他身上还有未散去的酒味,开始语无伦次:“我想你,我想你……反正都大四了,总能把孩子生下来,可以先让我妈带着,你一毕业我们就准备婚礼,我不会让你去做那种手术的……不要再走这么久了,担心死了,没你一点儿消息,手机还打不通……我真是恨你,可谢天谢地你回来了。总之,总之……”
       语不成调。杨易边哭边点头,用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嘴,说:“我懂,我懂。”胡焓便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最后,两种眼泪,都融在一个湿润、漫长、缠绵的吻里。
       空气里都是全部释放的悲伤的味道。
 
      ——总之,不是因为孩子,我是因为爱你,才要和你结婚的。






主编微信:77578999

文/转自独自摇曳(好的文章要大家一起分享,本文系转载,如有侵权请联系本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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