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灰霾锁住了多个城市，东南西北都有。这是一次全国性的环境事件。PM2.5的数值不只是爆表可以形容，世界卫生组织指出的安全值是小于10，而北京周边近期在逼年1000，超过安全值数十倍的城市比比皆是。
“美丽中国”概念提出后的第一年，就在这一点儿也不美丽的景象中开始。中央气象台在发布大雾黄色预警，范围包括京津地区、河北中南部、河南东北部、江苏中北部、四川盆地、重庆西部、湖南中南部、贵州南部、云南东南部、广西中北部。除了北京启动应急预案，别的地方很少有应急反应。
其实，应急措施也有限。例如北京，办法不过是加密发布提醒信息，极重污染区域停止学校户外活动，采取党政机关带头停驶公务用车30%。应对办法，只是大家减少外出而已。但PM2.5的特性，就是无孔不入，即使室内室外或有差别，但在一个被污染的区域，室内并不安全，避免外出根本来说只是鸵鸟战术，何况大家要上班和生活，不出门也是不可能的。
哪怕重度污染、极重污染，人们无法逃离，仍须与污染在一起。重度污染的区域内，生活着无以数计的人口，重度污染到来，这些人除了当“人肉吸尘器”，又能够到哪里去，有能力转移吗？
已经笼罩在污染中了，再去停驶一部分汽车，措施的作用只是“有比没有好”吧。真正的应急办法，可以说是没有，能够做的只是祈求快来风、快来雨，把污染吹散，把灰霾压下来。一些地方想要人工降雨，都因为不具备云层条件而作罢。
平时做什么去了呢？平时都在大干快上，加快发展。环境执法可以放一马，排污企业可以忍一忍，建筑可以尘土飞扬。有官员说，制造污染人人有份，每个人都在排放悬浮物。这种鬼话看似不无道理，实则以责任泛化放过了问责的对象。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改变，以适应于绿色生态的要求，这当然不假，但排放的大头是谁，又是谁使其肆无忌惮？即使绿色生活方式，普通人需要，那些胡吃海喝的公款宴请、手面阔绰的办公耗用、迎来送往的官配汽车，难道不仅制造了污染而且对社会进行了黑色的示范？
如果污染不是以灰霾的形式笼罩城市，有多少会在意？灰霾把城市罩住了，高低贵贱也均等了，城市的声音就发了出来。然而，当企业排污污染了乡村、河流、土地，让乡野之人无所收获、无所依靠、癌症成群，而城市的日常生活因技术保证更加周全而仿佛无忧，那时，排污企业也会因为创造产值和税收而得以网开一面。受害乡民投告无门，政府坚决“保护企业”不受冲击，这难道不是常见的场景？
世界气候大会上，各国争议剧烈。排放权与发展权、良好生活权联系在一起，各不相让；强制减排、可监督性、环保技术支持等议题，纷争不止。“外争国权”，各国无不如是。以中国的情况来说，灰霾压城、土地污染、环境恶化等状况，实施严格的环境控制，与其说是履行国际义务和体现大国责任，不如说是为自己保留一条活路。世界气候可以是一个议题，这个议题的真实性或许不无疑问，但无论世界气候如何演变，紧急的已是中国的天空、江河、大地还能不能让国民拥有生存之基。
美丽中国，现在已难言现实，它现在还可以作为一个目标。“美丽中国”的开局，残酷到令人吃惊。发展不能竭泽而渔，不能杀鸡取卵，如果说以往还可以视为一个劝导，现在已经是一个警告。如果仍然不以为意，美丽中国大概只是一个梦中呓语。
2013/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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