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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拉主播-云中有深谷,谷间有何歌?

山间有色,其名为云,云中之谷,其涧也深

穿行在烟云缭绕的小道,葱郁的古木间山气氤氲,夏日里依然清寂着,飘渺着。

瓦房的花檐上青苔残留着清晨的露水,苍翠的仿佛要滴落下来。草堂伫立在晨辉中,静默无言,似将这里百年的光景早已看遍。

堂前的水洼倒映出过去的光阴,四季流转中,老人的身影渐渐明晰。

一千多年前的朱子,在这里筑室而居。闲云野鹤,兼着读书郎朗。

大概世人皆爱深谷寂寥的景致,潜藏沟壑的朱子,却有五柳的遗风。

每年清明,这里都会热闹非凡,朱子后裔们不远万里前来表达追思之情。斯人已去,留下的人文气息仍然盘桓在山头,久久不能散去。几百年的光阴,反而使它历久弥香。与儒学有缘的是山,与道家有缘的是水,远山巍峨,水柔至浅。也许千年前儒学发展的百花齐放,流派太多。听圣人训,为往圣继绝学,才牵起朱子与云谷山的不解之缘。

朱熹祖籍徽州府婺源县,可建阳一直被称作“朱熹故里”。每提到建阳,必提到朱子。绍熙三年,麻阳溪畔,朱熹筑室居此,创办考亭书院,原名竹林精舍,后改名沧州精舍。

    

沧州精舍之所以成为朱子隐居的地方,我以为,大约是书院的布局与格调蕴含着““理为气先、格物致知”这八个字。雕梁画栋,叩门而非,云谷的书院大隐隐于市在巨大的方圆中蕴含着天地之灵气,俯瞰的格局太过玄妙。

数百年过,巨变沧桑,人们对朱子在理学上做出贡献的缅怀依然不减。八百多年来,这座古老的书院一直被妥善保护和使用着。八百多年的书声朗朗,使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充满了人文气息。

也由于朱夫子理学文化的潜移默化,考亭村民都崇学尚文。所以甚至文革时期,考亭书院都保存完好。考亭书院是标准的徽派建筑,尽管现在曾经被水淹过,打捞上来重新修葺后已是危楼,但砖瓦间透出的书香却穿越了百年延续至今。

时光倏忽而走,踏在这山间的青石路上,盯着脚下已经砥砺了万载的石头,却在想,一千年前的理学集大成者朱子,是否也曾站在我而今驻足的地方!一千年前的风吹过思想的火花,是否也拂过了后来者求思的脸颊!为何治学,为何求思,为何这精悍的圣人语有着无穷的魅力?

曾经有一群上下求索的俊秀风骨,在云谷山的书院问过他们的先生——朱熹。

走过那方小亭,路过那条长廊,潜藏在竹林里的精舍,一角之间,就已自成方圆。不曾走进,仿佛已经看到,那雕花的漆木窗,影影绰绰的闪动跳跃的橘火,灯下是兢兢业业的书墨染成的飘香,流连不忘。

遥想那一年,党禁运动伊始,朱熹被斥之为伪学魁首,位列黑名单之中的第五位,有人竟提出斩朱熹以绝伪学朱熹以伪学罪首落职罢祠,朱子门人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义理之学遭到严重打击。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促使朱熹产生了归隐思想。

摘下乌纱帽,一袭青衫,踽踽行走于山林间,想起父亲弥留之际的话语:“考亭溪山清邃,他年可以卜居。”此时,父亲的话如云雾一直盘桓在耳边,宦海浮沉多年,多年后想起,别是一般心酸。离乡多年,每一日醒在异乡,只有梦回故里。

梦里,故乡的炊烟袅袅,离乡时的热泪余温仿佛尚存。但真正回来了,却带着几许落寞。也许,他想到了屈原,祸起萧墙不忍看,郁郁抱石而沉。又或许,他想到了苏轼,竹杖芒鞋且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只是,他如何才能做到如苏轼般洒脱,抑或如屈原般决绝。山重水复处,总有柳暗花明。他还有信仰。万念俱灰时,唯一的愿望是不能使道统失传,让理学后继有人。不如归隐去,一庭芳景,禅境深处,如水清寒,红尘滚滚再与我无关。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年岁已然逝去,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朱熹此时感到的,更是使命。

从此,庙堂上少了一个华衣却没有笑容的官员,江湖中多了一个緼袍敝衣却博学和蔼的老翁。自此不见尘中事,惟闻打麦声。他的足迹遍布童游、书坊、黄坑、麻沙、徐市、将口、崇雒等乡镇,每到一地均有诗作流传。《云谷》、《南涧》、《瀑布》、《云关》、《莲沼》等诗均出于此时。

十余年过去了,当他从山林中走出时,背着的是一大包厚实的著作。这十多年来,坐销岁月于幽忧困菀之下,而生趣未央,彼时已白发,却再也不见了告别官场时的一丝落寞,更多的是,眉宇间透出的从容。浮光影映中,回首看到风光岁月里的自己,在白须的浓荫下,徒留一声微叹。因为朱子晚年而居,考亭书院的墨,便流传至今。苍山翠骨,风林劲竹,最适合挥毫成说。

暮霭沉沉之时,静听松涛,轻抚泠泠七弦,云淡风轻的背后,前尘往事在渐渐游走。回到考亭,在旧故里的深深草木中,沁一口香茶。回望自己在理学的道路上,已走了近四十年。

四十年前,初入仕途并取得一点成就后第一次归来,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妄佛求仙之世风,凋敝民气,耗散国力,有碍国家中兴,于是他打算重新踏上求师之路,拜李侗为师,因得承袭二程洛学的正统,奠定了朱熹学说的基础。

中年的朱熹,老母去世,他在莒口镇建寒泉精舍为母亲守墓,开始了长达六年之久的寒泉著述时期,潜心研究儒家经典。

云谷山上,青山莽莽。仕途不顺,却为潜心研究学术提供了大把的光阴与精力。时而抚弦,时而望天。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像极了人的一生闭眼聆听,风声雨声,飘在林间,树叶落下的声音,也飘进了耳里。 

回想在官场多年,每天思虑政治,行色匆匆,太少时间能够像这样静静的坐着,真正的思考。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多年一眨眼就过去。还记得小的时候和父亲、和父亲的朋友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跟着他们学知识,习礼仪,时常漫步于这样的林间小道,时常坐在这样的石凳上,时常看着林间的光景一整天也不会觉得乏味。

后来,春风得意马蹄疾,长安花仿佛一日之间就已看遍,步履匆忙,官场的得意同时也让他丧失了很多乐趣。终于,可以回归本来的日子,潜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云谷之涧流经向南,大约是闲庭信步所至,与醉翁同,故朱子爱在这云谷山留下笔墨。近千年的斑驳,掉了以往的颜色,到如今,只记得掩映在山谷的一杯喝不完的醇酒。向南而过的淳淳清流,路过了有名的“鸣玉亭”。

中庭径直,傲然风貌,谓之凤鸣,配上温润无暇,环佩铮然的玉,思之那些隐际在山林的隐世之人,多爱给山林中别致的景色命名的原因,大约是借之来吐露自己不曾彰显的才华。

在鸣玉亭,春来沏一壶茶,阳春白雪初饮露,淡茶一杯,清透心田,听泉水叮咚,听初春的雏鸟脆嫩如叶芽的叫声,一口温热的苦涩,回味的甘甜,渐渐融化了初雪。

夏日躲过炎炎灼日,亭间扬起透亮的薄纱,涤荡在林间,如你在亭间,就如缥缈孤鸿影,等落日斜照的金光,层林尽然。

秋日在亭中抚琴,燃上一根袅袅的香,该是羽化而登仙的意境。而在冰雪覆盖的冬天,如刘禹锡做诗说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新酿的酒,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而红泥微焙的绿蚁,便是淡而无味的新酿,也是回味无穷的甘冽,那红绿的色泽冲击的不仅仅味蕾,还有那一颗波澜不惊的心。走过树林阴翳的小道,便到了埋葬朱子古墓。朱熹终老考亭,与夫人刘氏一起安息在黄坑大林谷。

时间太短,而遗憾太过匆匆,白驹过隙,一指沙漏,埋一枯骨。溯游不能遗忘,而逆流却不可而上,看着石碑上的名字,却有一种泪流满面的怔然。

彼时那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翁,携手眷侣,也曾经路过云谷的这里,那一刻他们会不会知道,这里将是永生之地?或许,朱子和伉俪情深的妻子只是闵然一笑,他指着其中的一颗苍郁的树问,这颗树隐隐有冲破云霄的架势。

幽幽的林间,偶尔一声蝉鸣鸟叫,啸之深渊浅浅回荡。夕阳斑驳了漆黑的树木,阑珊的光影回荡在潋滟的瞳孔中,瞬间吾心安处,一切浮躁都走远。

晚间云谷山的瀑布渐弱,水雾变成五色的彩虹,游走在山间的天空中,变化莫测的光影,令人啧啧惊叹。为何不爱午时炽热的阳光,为何偏爱傍晚柔柔的波光,只因自然也是厚积薄发的造物主,晚间的云霞渲染的瑰丽,刺透水雾的纯净,如一遇见便是浮生一叹。虽不是紫川上流下的银河,却也是鬼斧神工该有的锻造。

盘旋在已经渐凉的圆润沙白的大石之上的,不仅仅是琢饮的鸟儿,还有那一把古琴,携一只玉笛,伴上三两知己的山间客。

君不见那寻常巷陌,高堂满座,应和的是丝帛,剥落的是朱漆。在泉水边上,那溅在衣袍上的是水声,相较而言却是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伴奏。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都在这晚间的瀑布下,声声和歌。抬首琴声,寻觅而至,不是远人是故人,刹那欣喜,寻一首流觞曲水藕断奥妙,曲高不应和寡,我道是寻常。

云谷山

云中有深谷,谷间有何歌?

山林有了朱子,便是世人朝圣般的敬仰,朱子有了云谷,便是一千古流传的佳话。最后回到考亭书院,已是晓月绕了东篱三生。点燃烛火,听一片竹叶沙沙,躺在拔床上,古朴清香。我思古人,入我梦中。是一起探寻,理学昔日的繁盛,还是疑问,晚间恬淡的心智,究竟历经怎样的过往!

恍惚可闻,余声郎朗。夜深人静时,有一场未至的雨,悄然而来,我被雷声惊醒,起身关上了那一扇雕花的窗。

标题

一夜好梦,天将渐晓,晨光熹微!

朱熹

1
云谷山建盏

茶人、匠人的陈旭,用他独特的方式续写着云谷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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