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此已为过分，待怎么才是称心。”这是清初河道总督赵世显警醒自己节欲知足的语句。如今细细读来，仍极具意义。
此话意思是：只是这样已经过分了，还要怎么才能满足？“如此”，饱含着生活的荣华富贵和衣食无忧；“怎样”则充斥着无限的痴心妄想和贪婪欲望；而“过分”显示了节制的人性自觉和省察养成；“称心”则反射出心态的怡然自得和知足常乐。四个词虽简约质朴，但让人仍觉得“能自得时还自乐，到无心处便无忧。”
诚然，人生在世，衣食住行等物质条件是不可或缺的。但人性中总有人存在着“一山望着一山高”的无穷欲望。而一个人若无法节制内心，便会被糖衣所裹挟，被贪欲所吞噬，被圈子所围猎，这不仅丢失了体味生活纯美的自觉，也会因缺乏遏制而陷入泥潭。
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知足与无求，本是相伴相生、因果互换的，故不知足则有求，知足则品高。
黑土地上的乡村法官翟树全扎根哈拉海人民法庭20余年，即便法庭环境艰苦，家庭生活清苦，但他始终堂堂正正，没有玷污法律的尊严，也从没给组织添过任何麻烦。还有用生命铸就忠诚之魂的东北边陲法官孙波，虽然因积劳成疾导致双肾衰竭，但他始终严于律己，坚持把每一份工作做好，以公正无私、体恤民情的态度审理好每一起案件，交上了一份人民满意的答卷。从翟树全到孙波，虽然人生经历不同，却有着相似的价值观，它告诉我们：事业足，人生足，便足矣。
确实，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爱好、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但举动适时，自得其所者，所适皆安，便可以长久。而心为物役、身为形役，无节制的贪欲必将带来无尽的烦恼甚至走向深渊。恰如陈毅在《七古·手莫伸》所言，“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和人民在监督，万目睽睽难逃脱。” 反过来说，即便广厦万千，夜眠也仅需三尺；即便家财万贯，一日也仅需三餐。只要知足常乐，修身养性，便无往而不乐矣。
但一些人却欲壑难填，以权谋私，徇私枉法，直至锒铛入狱而不知悔改。那些被绳之以法的贪官，他们的人生轨迹均有着相似的演绎。
明代冯梦龙在《警世通言》中写道，“盖棺论始定，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 一个人的是非功过关键看客观结局怎样。假若结局事与愿违，不能总归结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而应扪心自问是否始终抱一守正、初心不变？问问是否已逾越红线、迷失了自我？所谓“寸心不昧，万法皆明”，思想上不染尘埃，为人处世才会一身正气。如把“不知足”的劲头用在干事创业上，把“无止境”的欲望转化为为民服务上，人生就会绘就出美丽的篇章。
智慧是理性的美德，勇敢是意志的美德，节制是情欲的美德。知足知止，就要不断超越“动物我”的本性，努力向“理性我”靠拢，并让“理性我”为自己导好航、把好向，使自己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作者单位：广东省湛江市中级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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