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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冬夜里的烛火

       刚来到这里不久的我,便偶遇了一个没有电的夜晚,那时正值深冬,漆黑得伸手瞧不见五指的房间不能带给我丝毫的暖意,紧闭着的房门同样不能阻挡外界的寒冷,一丝丝仿佛要冻结天地的冷气从塞在门缝中的棉絮里逸散出来,飘荡在整片漆黑里,像一只沾着冰水的手缓缓而又深沉地拂过我的脸庞。

       我似乎能感受到脸上的皮肉因为寒冷而渐渐生出的疼痛,和那一丝因为疼痛而激起的灼热。从鼻尖呼出的热气在迅速冷却,然后像那只存在于冬日清晨的轻柔的落霜一样将眉毛和额前的一撮头发染得雪白。每一次呼吸,都会有一股冷气窜进来,沿着鼻腔一路向上,把沿途变成一座冰窖,将嗅觉渐渐冻结。

       除了这些,还有那双紧握着的,也不知是本来就白还是冻得发白,亦或者是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拳头。在那紧握的拳头里,深藏于拳心的掌心上萦绕着一点热,畏惧着外面的严寒,蜷缩着身子,不敢离开原地半步,就那么苟延残喘着,不时地发出似是强者又胜似弱者的呼喊。

       似乎过了很久,我缓缓地从皱褶的衣袋里摸出一根蜡烛。崭新的淡黄色外包装,裹着一根暗红色的蜡烛。平整的底部,光滑细腻的表面,顶部压着一根白色的棉芯。

       我摸索出一盒火柴,“呲”地一声划下去。霎时,我仿佛看到了自那无边的漫漫黑暗中诞生了一点闪耀的星火。那星火异常的明亮,却如同彗星划过天空一般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闪烁着发出耀眼的光,然后在这寒冷的黑暗中缓缓熄灭。

       我不甘心地继续取出火柴,“呲”地一声划下去,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那新生的星火都会像一个大火球一样在这漆黑的空间里熊熊燃烧,然而奇怪的是,每一次星火出现,闪烁着发出耀眼的光来证明自己的时候,都会在这寒冷的逼迫下不甘地缓缓熄灭。如此交替,如此往复。

       许久之后,当我眼中最后的一丝火光暗淡下去,最终不可见的时候,我终于回过神来,朝那深沉的黑暗望去,一直到那目力所及的最深处。我好似生出了一种美好的错觉,我似乎从未动过,又好似经历了从宇宙的诞生到如今的整个过程,然后,从那目力所及之处,那显示着深沉的黑暗的地方,一直延伸到那自亘古便盘亘于那黑暗中的未知之地。

       良久,我点燃了蜡烛,那缓缓亮起的橙黄色火焰,温热了冻结的气息,照亮了半边的客厅,那背对着我的雪白的墙壁上,缓缓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那缓缓举起,超过头顶的巨斧,一挥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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