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新形势下江南农村生活怎么样?乡下人、城里人如何相处相融?回国同学、大学生村官苦恋遇到什么难题?美丽乡村怎么建?养老方式哪种好?农村集体资产怎样管?应读者朋友这些思考和要求,《今江南》连载长篇纪实文学《乡下来了城里人》,又名《湖光山色间》,您读后会有许多启示。
乡下来了城里人
第四章 / 2.矛盾在加剧
这天是周六,高蓝香甜地睡了个懒觉。吃了父母给她留着的早点,见外面天气晴朗,想到外面去活动活动。
湖边垂柳,柔美悠如,长长的枝条随风摇曳。不规则间隔的芦苇,在微风的吹拂下,尽情招展。高蓝愉悦的心情,伴随着湖面层层波浪,伴随着舒心耀眼的阳光,在追逐,在嬉戏。
忽而小跑,忽而行走,忽而扩胸运动。高蓝身穿白色运动衣裤,衬托出修长的体形和年轻的身姿,潇洒而富有美感。她清丽秀雅的脸上荡漾着美丽的笑容,如入无人之地,像一片轻柔的云在滨湖大道飘动。时光飞逝,沧海桑田,她仍旧是那个清纯可爱的姑娘。
湖边偶尔的垂钓者,眼睛盯着湖面,身旁人来人往丝毫转移不了他们的视线。也许天地之间,只有钓者和鱼儿,他们在乎的是闲云野鹤般的性情,是将身心放逐于山水之间的兴致。
走入一个拐弯处,高蓝发现了一辆十分熟悉的小卧车。对,那是孙炜的车。他怎么在这里?她卬足了劲,准备吓唬一下这个自己最喜欢的人。
高蓝蹑手蹑脚地靠近,右手拨开芦苇,踏入松软湿滑的草坪。她发现了,是孙炜!怎么,李桐也在他身边。只见她手里帮助孙炜传递着什么工具,轻声轻气地交流着什么话语。
李桐转过头,发现了来人。“高蓝。”李桐急忙跟高蓝打招呼,有些尴尬地示意过来一起看看。
高蓝的心反而“扑通,扑通”直跳。见到李桐先跟自己打招呼,急忙“嗯”了一声,直起身子,径直朝他俩走去。“你们配合好默契啊?!”高蓝的话有些酸溜溜,脸色由笑盈转为冷漠。
“我走过这里,刚好碰到孙炜在湖边试验航模,我想跟他商量,能否成立个科普俱乐部什么的。利用周末,开设航模和无人机实践课程,增加村里孩子的科普知识。” 李桐眼神有些不定,内心忐忑地解释道。这毕竟是男女青年单独在一起,她知道,眼前的孙炜,是高蓝相识了多年的男友。
孙炜接过李桐递给自己的摇控器,看着高蓝,正要开口。
“好,你们聊吧。”高蓝板着面孔,看着孙炜,有些不自然地回话。说完,自己径直走向大堤,上了滨湖大道。
这几年,锦鲤村的狗狗明显多了起来。大的、小的,宠物狗、流浪狗,不时出现在大人、孩子的面前,让人心惊胆战,躲闪不及。
绕村大道西边的空闲地里,陶杰、矛小琪正在地里拔草、整理菜地。
张彩铃肩扛工具走出家门,准备去自留地里收拾收拾。她家的大黄狗,边嗅边转悠着,紧跟着主人转悠。
狗总体上是听从主人话的。有时也例外。离空闲地二百来米,只见“大黄”双腿跑起,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高蓝跟在妈妈后边,急忙招呼着大黄狗的名字“大黄、大黄,慢一点。”
张彩铃、高蓝感觉不妙,狗狗发现了什么?目光朝着大黄狗奔跑的方向追寻过去,发现它正向空闲地里的陶杰、矛小琪冲去。
“大黄、大黄,回来!”高蓝喊道。
“大黄!回来!”张彩铃厉声呼喊。
听到喊声,陶杰本能地站起来,转身看发生了什么事。
哪里来得及,大黄狗一口咬住了陶杰的右腿肚。一阵刺骨的疼痛, “唉!打狗、打狗。” 陶杰大声吓唬,想挪动腿,却又动不了。
听到喊声,矛小琪直起腰来, “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发现这一可怕场面,她瞬间吓呆了,醒悟过来,赶忙驱赶大黄狗,可大黄狗前腿两脚一跪,把陶杰咬得更紧。鲜血立即染红了陶杰的灰色裤子。
高蓝拼命地追赶,大声喊着:“大黄、大黄,松口,松口!” 、“大黄,松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高蓝赶到陶杰身边,抓住大黄狗的脖套,拍拍大黄的嘴巴,大黄狗松开了口。可又咬住了陶杰脚后跟,鲜血又马上染红了陶杰的裤脚。
“大黄、大黄,大黄、大黄。”听到高蓝的呼声,大黄狗终于松了口,围绕着陶杰、矛小琪转圈。
陶杰弯腰摁着被咬的伤口,矛小琪吓得全身发抖。
张彩铃气喘吁吁地赶到。看到陶杰惊恐和痛苦的样子和鲜血染红了的右腿肚和脚后跟,深感自责、内疚和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高蓝不顾一切地抓住狗脖子的项圈,拉开了大黄狗与陶杰、矛小琪的距离。
“臭狗、臭狗,打你!打你!”张彩铃追着大黄狗,做出要打的样子。大黄狗躲闪着。
“妈,别打了,大黄又要发狂的,赶快打电话找车,拉陶叔上医院吧!”高蓝看着大黄狗和她妈妈。
高蓝把大黄狗交给她妈妈,掏出手机,先找她爸爸高春霖,大黄闯祸了,要车送陶杰去医院。高春霖告诉女儿自己在城里,回来恐怕来不及。
高蓝急忙打通了孙炜的电话,告诉大黄闯祸了,要车送陶杰去医院。他爸爸的车到城里去了,能否请他帮忙,送陶杰去一下医院。
不一会儿,也是来看父母的孙炜,驾车疾驶而来,帮着去医院打了狂犬疫苗。
水八仙农家乐里面的餐桌上,崔林及侄子崔小江正与朱老板商谈农家乐转让的事。朱老板让厨房做了几个菜,拿了瓶白酒,让崔林、侄子吃了起来。朱老板说自己还要做生意,只能以水代酒,便倒了杯白开水陪着。
“上海来客人出了我三十万,一次付清,我没卖。给你们二十五万,你们还挺住只给十万,还只先付五万,这不行的,我要给家人骂死的。” 朱老板与崔林交谈着,站起身,帮助崔林及侄子又满了杯酒,自己举起水杯,与崔林及侄子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白开水。
崔林注视着朱老板,说道:“我们是同村人,你一点面子也不给。到时有事你也别找村里。”崔林放出了狠话。
“行了,走。”崔林突然起身,拉起了侄子。
“我们再聊聊。”朱老板起身想拉住崔林。
“不用了,饭店你卖给别人吧。”崔林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接了朱老板塞在自己手里的香烟,习惯地往耳朵上一夹,与侄子一起离开了农家乐。
朱老板知道,崔林这个人是不好弄的,他有点权力,对自己有利的事就办,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就捣乱,喜欢耍心计、谋私利。
经过再三衡量,朱老板决定与陶杰再谈一次,便给陶杰打了电话。
朱老板将陶杰、矛小琪迎到窗下的餐桌上坐下,给两人各沏了杯茶,也一起坐下。
“我请第三方评估了,估价是三十八万,你们能不能再加一点。”朱老板试探地说道。
“不行不行,原来谈的三十万就很高了,还要一次付清,”矛小琪急得摆动双手 。
朱老板一看对方态度那么坚定,心想卖最高价位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要再出花头了。这可是比崔林多得多了。随即答应道:“好,那就三十万吧,一次付清,可以吗?”
陶杰看了一下矛小琪的眼色。“行,不过我们改建办手续时你得帮忙,在协议上要写明。”
朱老板回应,没问题。随之,陶杰递上了预先准备好的协议书草稿。
朱老板为要到自己理想的价位而暗自心喜。
这几天,路过锦鲤村翁家“福地”的人,格外关注这雅致壮观的福地。
翁家“福地”门楼比周边的大些,装配了大红门,可关闭了三、四年了。村里人讲,翁家老宅的主人是翁雅典老太。老太从六十一岁回到故里,一百零一岁逝去。今年是2014年了,翁老太在这里度过了安宁舒心的四十年。
翁老太出生在锦鲤村,后随父母去了上海、香港。在香港结婚生子,生活还算幸福。丈夫逝世后,翁老太回到了故乡。老太留下遗言,在她百年后,翁家“福地”赠送给锦鲤村。三年后,孝敬翁老太的长子多次来往江州、锦鲤村,办理“福地”的移交手续,实现了翁老太的遗愿。
一场征集居民意见的活动在村委会进行。村民代表有的说简单点,卖了就算了,村里赚几个钱全村分分。有的主张改造成民宿,承包出去。有的主张改成饭店,村里收点零用钱。经过反复讨论,村委会采纳了高蓝等几个年轻人的意见,准备和村上另两栋空房老宅一起综合考虑,改名蝶舞民宿、锦鲤晨曦茶室和久仰咖啡,洋派与乡土结合的火花让人称赞。
开标前几轮,多方竞争激烈,互不相让。最后,由崔林及亲戚赢得竞标。“福地”及其它两栋房子的装修、经营承包的活动,全部由崔林负责。
自从搬出俞宅,到儿子买的房子住后,虽然周末能与上海回来的儿子、媳妇及孙子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但一些不顺心事,让陶杰夫妇很是难过。
参加“俞宅”合租房朋友的活动和村里的一些集体活动少了。与张彩铃家空闲地的争执,陶杰不幸被大黄狗咬伤,倒霉极了。虽然打了狂犬疫苗,休息了两个月,什么事情也没干。水八仙农家乐改建的事,递交了申请,也一直没有回音。
陶杰被咬的腿脚走路还不自然,逢到路不平的地方还有点拐。在矛小琪的陪同下,两口子以散步的名义,经常到水八仙农家乐和阳光广场北边村委会处看看,等着水八仙房子批准改建的消息。
离开俞宅,帮助孩子买房子,与张彩铃几次闹翻,悔事连连,难道自己太自私、太顾家、太顾孩子了?既然走到这一步,当初也有当初的想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只能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努力,胜利就在眼前。
两口子从水八仙农家乐转到村委会,再次来找在二楼的副主任崔林,崔林办公室的门关着,他俩看到退下来的周书记的门半掩着,便推门进去了。
“来,陶杰,矛小琪也来啦。”老书记起身,与陶杰、矛小琪握手,示意坐下谈。
“老书记,我是来找崔林的,我们翻建水八仙农家乐的申请递交了有一年了,原来说是三个月就有消息,不知道现在批下来了没有,怎么没一点消息?”陶杰向老书记问道。
“噢,我问问崔林,这个事是他分管的。好像前几天批了两家下来,但是没有水八仙农家乐的,我听说镇里好像一直没收到。你们也找找崔林吧,好吗?”老书记回答。
“只能这样了。麻烦你。谢谢老书记。”矛小琪起身道了声谢。
周末,儿子陶小峰夫妇带着孩子来乡下了。陶杰、矛小琪与孩子全盘托出了水八仙农家乐转手的全过程,与孩子一起分析现状和遇到的问题。看到硬碰硬不行,崔林贪欲特别强,他们商定不行的话再送个红包和买点烟酒,让崔林尽快交上申请,催促上面赶紧批下来。
村委会西侧的办公室,崔林斜靠在椅子上,玩着他的手机。陶杰进屋,笑着打了个招呼,取出了红包,又从一个半新旧的无纺布袋里取出了一瓶酒、一条香烟,递给崔林。崔林稍加推辞,便放进了自己办公桌的抽柜里。
“我买水八仙农家乐需要翻建的事和与张彩铃自留地的事,你多多关照。”陶杰陪着笑,对崔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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