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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德国人共事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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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7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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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高度概括和德国人共事后的总结:是谁说德国人既严谨又死板的?

我结识的第一位德国籍同事皆好友,是一位来自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的慈祥友善的老爷爷,名叫格哈德'Gerhard’,很典型的日耳曼名字。格爷爷个子不高,性情很温和。我决定和他成为好朋友是缘于一次出差。当时我们在无锡拜访一家注塑类零件供应商,格爷爷第一次来中国,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尤其是一些中国特色的食物和建筑。他当时在地图上查到无锡周边有一尊灵山大佛,很想去现场看一看。于是我特意留出来周末的时间,安排好车,陪他去了一趟。格爷爷看到佛像身上的“卍”字印时,大为震惊,说这个符号怎么和纳粹的标志如此相似?我不太懂这些,特意上网查了查,才知道原来纳粹的标志是佛教代表瑞相的万字符“卍”的变体。我解释给格爷爷听,他很抱歉地说:纳粹是德国的耻辱,我们对不起全世界的人民,德国人永远都会对此感到羞愧。

我当时非常震惊,一位普通的德国民众直白且真挚地批判他们国家历史上的污点,直面错误敢作敢当,对比隔壁动不动就参拜靖国神社并修改教科书的日本,这思想境界确实让我肃然起敬。

****

德国的移民非常多,很多我认识的德国同事都是从周边的小国家移民而来。我记得2016年-2017年叙利亚难民潮时,默克尔开放的难民政策让大量叙利亚难民涌入德国。当时国际上对默克尔之举多持赞赏和肯定的态度,我因为好奇,和一位德国同事聊了聊他的看法。这位同事学历很高,技术专家,有点腼腆,平时不苟言笑。他当时严厉又直白地批判了默克尔这种只顾自己的国际声望弃国民安全于不顾的做法。

说实话,我大为震惊。我支支吾吾地说,你们批判政府这么自由吗?这对我来说有点难以想象。

他也很震惊,卷着眉毛很诧异地看着我,说了一段让我思索良久的话:你们不需要批判你们的政府,你们中国的政府对国民非常负责任。我觉得你们中国的政府就像一个大家庭的家长,总是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国民。你们中国政府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国际声望去开放难民政策、去收养难民。

我很诧异他对中国政府的正面评价,我一直以为中国政府在国际上的名声总是负面的。于是我说,我们国家的人口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引入难民。

他摇摇头,很坚定地说:人口基数大和引入难民是两码事。你们中国政府考虑事情是很全面的,而且我觉得你们中国政府对外很强硬(这里他用的词是tough),说过的话一定作数,做事之前考虑很全面,一旦政策发布了就一定会执行,很有决心!

他的语气里并未体现出他对中国的赞赏,感觉就像在评价一个很厉害的竞争对手,有一些嫉妒和无奈,在我看来是很中立的态度。

我开玩笑说,看不出来,你不仅在技术上非常精进,连政治领域也如此专业,明年打算精选市长吗?到时候我一定发动所有关系给你投票。

他哈哈一笑,冲我击了一掌。

****

和德国人一起工作久了,我觉得德国其实也是个人情社会。没有见过面的同事之间信任感总是比不上见过面的同事。但德国人的人情跟中国人的人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中国人擅长通过自己本身的亲缘关系去拓展更广更深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常常会发展为私人的关系。与此相比,德国人的社交有点像例行公事,大家一起吃个工作午餐,或者工作间隙喝个咖啡,出差带个糖果巧克力之类的小礼物,就能收获一枚更友善更亲密的合作伙伴。就我的个人感受,德国这种社交习惯更轻松更舒适更好适应。

不知为什么大家总说德国人古板又固执,我觉得德国人其实非常浪漫。在接触古典音乐之后,我最喜欢的作曲家舒曼和贝多芬是德国人。我尤其喜欢舒曼,他的音乐那么温柔又饱含深情。每次听到舒曼的乐曲,我就像看到一个刚见面时有点害羞冷淡,后来发现他既有礼貌又宽和,等到熟悉后才惊觉原来他还有幽默热情的一面。而这几乎就是我对德国的印象。

最喜欢的乐曲《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也是由德国音乐家弗洛托创作。听过这首曲子,谁还能说德国人不懂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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