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逝世,子嬴驷继位。公孙鞅的后台既倒,立刻就被噩运抓住。
被公孙鞅割掉鼻子的太子师傅的党徒,检举公孙鞅阴谋叛变(“诬以谋反”模式),太子(这时候已经是秦王)下令逮捕。
公孙鞅仓卒逃亡,投奔魏国,魏国拒绝入境,把他遣返秦国。公孙鞅回到商於,集结他的党徒和民兵,北上攻击郑县。
秦国政府派大军迎战,把公孙鞅生擒,用五马分尸的酷刑,把他处死,公孙鞅的家属,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诛杀。
最初,公孙鞅担任宰相,刻薄残忍,曾经在渭水岸上审理诉讼,立判立决,杀人无数,渭水都成了一条血河。
十年宰相,怨恨他的人日益增多。
他的好友赵良前来求见,公孙鞅问他说:“你看我治理秦国,比百里奚如何?”
赵良说:“一千人俯首听命,不如一个人敢于表示异议,如果你承诺不杀我,我可以直言无隐。”
公孙鞅承诺,赵良说:“百里奚,不过楚王国一个微贱的奴仆逃犯,秦王把他从牧牛的卑贱地位,擢升到万人之上,秦国国境之内,除了国君,没有人比他更有权势。
当宰相仅六七年,却向东攻击郑国,取得胜利。晋国一连三任的国君,都由他选任,并至少有一次使楚王国免于灾难(《左传》前六三二年,晋军在城濮大败楚军,秦王召集晋王和楚王,谋求和解。或许指此)。
百里奚当宰相,虽疲倦也不坐车,虽炎夏盛暑,在车上也没有遮盖。到各处视察,从来不带一大群侍从前呼后拥,戒备森严。百里奚去世,秦国男女失声痛哭,孩子停止歌唱,农妇停止捣米。
而你,却恰恰相反,开始的时候,由于国君宠信景监的介绍,这种晋升的办法,已不受人尊重。掌握权柄之后,欺凌贵族,残害人民。太子闭门不出,已八年之久。而你又杀太子老师祝懽,又用黥刑对付太子老师公孙贾。
《诗经》上说:'得人者兴,失人者崩。’
你干的这些事,可不能算是得人。而且,你每次出门,一大串警车在后押阵,雄壮武士在左右保护。侍卫人员,全副武装,箭上弦,刀出鞘,夹道奔驰。这些派头排场,没有准备好,你就宁可呆在家里。
《书经》说:'恃德者昌,恃力者亡。’
你干的这些事,可不能算是恃德。你的富贵跟早上的露珠一样,霎时间就会化为乌有。可是,你不但不醒悟,反而贪图商、於的富庶,独霸秦国政府,培养人民的愤怒。一旦国君秦王死掉,秦国用什么方法对付你,恐怕不能想象。”
公孙鞅不认为如此,五个月后,巨变发生。
读史延展:
百里奚,公元前七世纪虞国人。晋国灭虞国后,俘虏百里奚。当晋国国君姬诡诸,把女儿伯姬,嫁给秦国国君时,把百里奚当做陪嫁侍从。百里奚不甘屈辱,伺机逃亡,逃到楚王国的宛城,被以打猎为生的山地人捉住,命他养牛。
秦王早就仰慕百里奚的才能,得到消息,打算重价把他赎回,恐楚王国留下自用,就以索取“逃媵[yìng”〔媵,陪嫁〕名义,用五张黑羊皮交换。然后任命他担任高级国务官〔上大夫〕,世称“五羖gǔ大夫”。
百里奚辅佐秦穆公,使秦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为秦国崛起和统一六国奠定了牢固基础,堪称一代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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