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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唐代大文豪众多?看一看他们的题画诗,你就豁然开朗了

对于题画诗而言,一般有广义和狭义两种定义。对于狭义定义学术界的看法一致,即直接题写在画上的诗,包括画家本人所题和他人所题。对于广义定义学术界众说纷纭,诸如“是指画家或者诗人以画作为评赏对象,以画为诗歌题材,根据画所赋的诗。早在宋代,孙绍远就定义为“为画而作”的诗。可见,虽表述不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针对画而作的诗,既包括画上题诗,又包括画外题诗,且与画相关。唐代作为题画诗史上的一个时代,有题画诗的共性也有其独特的个性。“现在可以见到的最早题诗画中的要数赵佶”,所以题在画上的诗直到宋代才出现。但不管何种,都是就画而作,与画相关,所以唐代题画诗可以定义为:唐代就画而作的诗。

题画诗产生于何时一直是学术界争论不休的问题,而判断题画诗的起源又往往通过题画诗内涵的理解和时间的考证来确定。大致有如下几种说法:一是以《诗经》中《大雅》的若干篇图赞为先者,二是以屈原《天问》为先者,三是以汉代画赞为先者,四是以东晋支遁《咏禅思道人》为先者,五是以六朝咏画扇、画屏诗为先者,六是以杜甫为先者。对于第二种说法,现代学者多表示怀疑。第一、第三种说法能否成立,尚无定论,这归于对题画诗内涵的理解。第一、第三种说法能否成立,尚无定论,这归于对题画诗内涵的理解。

“赞”历来被归入非诗歌的文体,古今有影响的诗文选本如梁萧统的《文选》、清人编的《全唐文》等都把画赞归于文而不是诗,《全唐诗》也不录画赞。汉代为功臣烈士画像而作的画赞所赞的对象是人而非画,其关注的是画中所指的现实中的人而不是画本身,与其说是画赞倒不如说是人赞,它带有极强的歌功颂德和伦理教化的功利性目的。

这类“赞”的实质并非观画而作、由画而引、由画而感,而是以赞配画的机械的实用性目的,谈不上是自觉的审美意识,从赏画、评画、论画的角度出发。即便将赞归入诗体,称汉代画赞为题画诗也是很勉强的。对于六朝咏画扇、咏屏风的诗,要区分对待。如果所咏对象是扇上、屏风上的画,才可称为题画诗;如果所咏对象是扇、屏风,并非以画为对象,那就不能算作题画诗,只算作一般的咏物诗。对于这一点如不细加区分,而笼统对待,往往出现误收情况。

唐前题画诗所存在的缺陷在唐人手中得以弥补,出现了数目众多、篇幅大小不同、艺术手法多样、丰富多彩的题画诗作品,实现了题画诗的兴起。又如题画山水。本老杜法推广之,才是作手。“若从时间上看,杜甫之前早有题画诗,此说法是不对的。若从题画诗艺术手法的成熟上看,此说是可信的。沈德潜分析了杜甫题画诗的写法,主张“本老杜法推广之”。

唐代题画诗的兴起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在题画诗数目上。孔寿山根据《全唐诗》所保存的题画诗资料并参考《全唐诗外编》以及各家专集加以选编”,著成《唐朝题画诗注》,其中统计了二百二十题二百三十二首诗文。除去误收录的和重复记录,还剩下222首。这个数目和唐前题画诗数目比较确实庞大。

二在创作题画诗的诗人数目及组成上。包含陈子昂、张九龄、李颀、王昌龄、储光羲、王维、李白、高适、岑参、杜甫、刘长卿、钱起、独孤及、皇甫冉、韦应物、顾况、王建、柳宗元、韩愈、刘禹锡、李贺、张籍、元稹、白居易、杜牧、李商隐、温庭筠、陆龟蒙、司空图、方干、罗隐等人,可以说唐代重要诗人都参与了题画诗的创作,这不能不说是空前的盛况。而且帝王、大臣、隐士、僧人、士女等均参与了题画诗的创作,这也是空前的。

三在题画诗的体式及篇幅上。唐代题画诗所涉及的诗体十分丰富,律诗、绝句、歌行都有采用。另外还有不拘诗体五、七言结合的,如李白《观博平王志安少府山水粉图》、高适《同李九士曹观壁画云作》、岑参《题李士曹厅壁画度雨云歌》等。

以意为主、不求句数形式的,如李颀的形似五律、却少颈联的《李兵曹壁画山水各赋得桂水帆》,顾况的以六句表明主题、不强凑八句的《稽山道芬上人画水歌》。采用骚体的,如陈子昂的《山水粉图》。采用杂言的,如吴融的《壁画折竹杂言》等等。可见,唐代诗人在创作题画诗时,手法灵活,运用自如,不但沿用各种既成诗体,而且多有创格,开拓出题画诗的新体式。

四在题材上。唐代题画诗涉及题材已十分广泛,人物、山水、花鸟三大画科均有为数可观的题画诗。如前所列,花竹、木石、畜兽、翎毛、鳞虫、合景均涉及到了。可以说,这些题材是唐人的开拓。另外唐代题画诗还出现了一些热门题材,如马、鹰、鹤、松、竹等,尤其是山水,这些题材的题画诗数目已相当可观,亦是唐代题画诗开拓之功的注脚。

五在艺术手法上。唐代诗人是以自觉的审美意识去观照绘画,创作题画诗的。加之他们艺术修养高,所以其艺术表现手法丰富多样,不拘一格。或描写画面,或抒写观感,或评论绘画,或拓展画境,或借画寄怀等等。唐代诗人以评赏的眼光面对绘画,将画作为吟咏对象,倾注了自己的审美观点和一份热情,使得题画诗具有了鲜活的艺术生命和艺术灵光,而这只有到了唐人手里才出现的,唐前题画诗无论在艺术手法还是主体自觉方面都远远不及。

唐代题画诗的兴起是有其内在原因的,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见出:一是绘画繁荣。题画诗是针对画而作的,所以绘画对题画诗起着促进的作用。唐代题画诗的兴起与唐代绘画的繁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唐代不仅画家众多,而且名家辈出,出现了不同派别,在题材和技法方面均有开拓,并有了系统的绘画理论。

唐代题画诗中出现了为数不少的以道释人物为题材的诗,这与当时这种题材的绘画繁荣密不可分。唐代儒道释三教并重,而唐代诗人也多崇道信佛,对道释人物画自然有一种亲近感,加之唐代诗人多漫游名山胜地,参谒寺观,所以接触道释壁画的机会很多,写下题咏道释壁画的题画诗是情理之中的。“唐代道释画家名家众多,如阎立本、吴道子、卢棱加、孙位、辛澄、张素卿、张南本等都有创作,但其成就最大、影响最深远的当推吴道子。”杜甫有一首名为《冬日洛城北谒玄元皇帝庙》的题画诗即是观吴道子壁画时所作。

唐代肖像画也很盛行,有名的初唐肖像画家如阎立本等,盛唐肖像画家如陈义国、许琨等,此后“肖像画的风气累兴不衰,其次还有晚唐时期,比如李放、周古言、高江、车道政、常重胤等人,都以肖像画冠名当时。《唐朝题画诗注》中就收录了题写真画诗15首之多,分别为:李隆基《题梅妃画真》、王维《崔兴宗写真咏》、李涉《寄荆娘写真》、司空图《新岁对写真》、黄巢《自题像》、徐夤《咏写真》、徐铉《送写真成处士入京》、贯休《观李翰林真二首》、薛媛《写真寄夫》、白居易的《自题写真》、《题旧写真》、《赠写真者》、《感旧写真》、《香山居士写真诗》。这些题画诗所咏的都是现实生活中的肖像画,以至为自己的画像题诗,从中可以看到题写真诗受肖像画像影响之大。

唐代山水画亦很兴盛,山水画家空前增多。《历代名画记》卷九、十两卷共录唐代画家二百零七人,其中能画山水的有五十四人。山水成了画家普遍喜爱的题材,且名家辈出,宗派林立。唐前山水画还很稚嫩,比例尚且不当,山水处于陪衬地位。而山水画发展到唐代,吴道子画不重色彩,以线为主要造型手段,用笔简练,开创了浅绛山水一派。

唐代画家崇尚写真,以逼真为追求目标,注重写生。因此,唐代绘画在写实方面成就突出,出现了大量形神兼备的作品。诗人们面对绘画时,为画家的技艺所惊叹,为画作的逼真而欣悦,在创作题画诗时也运用各种艺术手法,做到逼真再现画美。唐代诗人擅于运用“以真写画”的艺术手法,把画中景物当成真物来写,从画中形象写到真物,又以真物回到画中,虚虚实实,如真似幻,增加了画面容量和情趣,开拓了画境。

二是诗人画家交往。唐代是一个文化活跃、艺术繁荣的时代,开放的氛围、便利的交通、优越的物质,为诗人漫游、交往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加之诗歌、音乐、舞蹈、书法等艺术门类之间的相互渗透,许多诗人都兼好多种艺术。其中,诗人与画家的交往是较频繁的一类。两者的交往,增加了诗人接触绘画的机会,诗人在与画家交往中不仅加深了彼此的情谊,而且观摹鉴赏绘画,增进了绘画修养,自觉不自觉地评赏绘画,揄扬技艺,抒发感慨,赞美画家,然后付诸笔端,吟成诗篇。可以说,诗人与画家的交往是促成唐代题画诗兴起的又一重要因素。

三是诗画题材互生共长。对于有些题材,诗人、画家均有喜好,诗人作成咏物诗,画家绘成图画。绘画作为现实世界的艺术反映,很自然地也成为诗人关注的对象,从咏自然物兼而咏及画中物。在唐代,山水、人物、马、鹰、鹤、松、竹等题材是诗人、画家用的较多的题材,因而这方面的题画诗也较其它题材丰富。

四是诗人画家兼顾相通。唐代各种艺术交融渗透,许多人都是一身兼会几门艺术。兼诗人、画家于一身的人自然对绘画有较高的审美修养和浓厚的兴趣,无论是自画自题还是为他画而题都是情理中的事,且这些诗人在创作题画诗时会把自己的艺术观点、审美情趣在诗中表达出来,促成了唐代题画诗以诗论画、以诗评画、以诗赞画的创作热潮。即使那些不作画的诗人在绘画上也会有一些精深的见解,有较高的审美眼光。唐代兼诗人、画家于一身的有王维、郑虔、张諲 、刘方平、顾况、刘商等人。另外,诗人之间的唱和也是促成唐代题画诗兴起的原因之一,如孙逖的《奉和李右相中书壁画山水》、李收的《和中书侍郎院壁画云》、高适的《画马篇》等。

画家在缤纷的自然界选取某种题材作画,本身已带有对这种题材的认可与偏好,又将其对该题材外形的审美和内蕴的体悟在画中表现出来,画是融注了画家情思趣味的文化了的第二自然。诗人面对画时,也是先从直观上对画面外在形象进行审美观照,再到对形象的内在精神和其间融注的画家的情思意趣的捕捉。同时在观照中又将自己的主观情趣一并融入其中,使画面容量更加丰厚。

可以说,题画诗中的画中题材是凝聚了画家与诗人的情感与精神的文化意象,它已不再是单纯的客体,而是与画家、诗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积淀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与审美意蕴的有意味形式。

唐代题画诗作为诗人对绘画艺术的再反映,毕然渗透着诗人对画中题材的文化内涵与审美意蕴的解读。同时,诗人作为一个审美者又以主体介入的方式将自己的情感意趣、审美观点、艺术见解融入绘画并表现在题画诗里。通过题画诗不仅可以窥知画中题材的文化内涵和审美意蕴,而且可以探测到诗人的审美趣味和情感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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