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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慕容鲜卑的崛起之路,棘城之战慕容廆大破宇文鲜卑,转危为安

西晋末年辽东地区本来有很多势力在那里杂居,各管各的地盘,各管各的下属,天天东张西望,神经高度紧张地和平共处着。

这种情况其实就如一个火药桶。稍处理不好,就会擦枪走火,这个火药桶就会被点着。

而且这个火药桶最终定会被点着。

点燃这个火药桶的人是崔毖。

崔毖是三国名人崔琰的曾孙,现任晋国平州刺史(势力范围包括辽宁省和朝鲜半岛)。他在平州刺史的任上干了多年,除了按时吃喝拉撒之外,政绩平平,没一个地方可圈可点,但却因为自己出身名门,只追求名士的幸福生活,别的什么都不管。

大家看到他这么当官,都觉得没什么奔头,就都跑到慕容廆那里混饭吃。

崔毖酒醒后一看,人口怎么越来越少了?再这么跑下去,以后平州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就派人过去,做那些流亡人员的思想工作。可话说了许多遍,人家就是一点儿不被感动。那些过去做思想工作的人在口水说干了之后,只得空手回来,说那些人太顽固了,劝不回来。

崔毖并没有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反而认为,一定是慕容廆那小子把他的人非法拘禁在那里了。

他就恨得咬牙切齿起来。可咬牙切齿之后也知道,以他现在的力量去打慕容廆,只会让自己被打死。

崔毖觉得自己不行,就把眼光放到其他势力上,准备下一盘大棋,于是,请来了高句丽、段氏,以及宇文氏部落,叫大家联合起来共同摆平慕容廆。条件是,搞定慕容廆后,大家瓜分他的全部财产。

这时,他的亲信高瞻认为,这样做后果很危险。

可崔毖这时只想到慕容廆被几大势力狂扁着遍地找牙的结果,坚决不听高瞻的话。

他的第一步棋很成功。那三个老大听说可以瓜分慕容廆的财产,便组成了一个灭廆同盟军,怀着发大财的伟大梦想,向慕容廆的老巢棘城大步进军,很快就把慕容廆包围在棘城。

慕容廆的部下都要求出战,与这些人打个你死我活。

可慕容廆却不同意,说:“这些人都是受到崔毖的诱骗来的,目的只是想捞到一点好处,并不想跟我们死磕到底。而且他们才刚刚集结,个个想着发财,士气还高得很,这时跟他们打,实在划不来啊。

我们只有先守住城池,让他们在城外包围,到他们包围累了的时候,就是咱们的机会。其实,说到底,这一群人都是乌合之众,几股势力联合在一起,居然也没有成立一个盟军指挥部统一部署战斗。这样下去,没几天,他们在没事干的时候,就会互相猜疑。

一来会怀疑是崔毖跟咱共同设下圈套,骗他们上钩;二来他们三方也会互相怀疑,在打的时候个个有所保留,怕自己受损失。等到了这时咱再出兵,这仗就能胜了。”

三方联军开始了攻城。可慕容廆却只守在城里,没派一个士兵前来与他们接触。

当然,慕容廆也不只是消极固守,而且玩了一个反间计。他派人带了牛肉和美酒来到宇文氏部队,说是慰劳一下老大哥的部队。宇文氏部队的首领一看,马上下令,兄弟们可以放开肚皮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喝完吃饱,继续开打,把这些人打残。

在他们大吃大喝的时候,另外两个部落的人心里就复杂起来了:这个宇文氏部落肯定有阴谋,得小心防范着点。后来又觉得光防范还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那样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两家一起宣布撤军,并不通知正吃得满头大汗的宇文氏部落。

宇文氏部落的老大宇文悉独官很快就知道了这事,但他却一点不在意,喷着酒气说:“他们开溜了?好啊,咱同样可以打赢这一仗。这下别怪我独吞胜利果实了。”这时,他手里的部队有几十万人,军营连绵四十多里,声势壮观。所以,他现在的信心很大。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这种信心的人,最后的下场是很不乐观的。

慕容廆看到段氏和高句丽的部队全都拔营撤退,心里大叫,反间成功。他派人去把他那个驻扎在徒河的猛男儿子慕容翰调回来,跟他一起守城,等时机到了之后就开城门杀出去。

慕容翰却认为慕容廆这么做不是好办法,他叫人回去转告慕容廆:“现在宇文老儿把他整个地盘里的全部家当都带了过来,士兵人数众多,战斗力强悍。我们的人明显不如他们。所以,要战胜他们,只能靠智慧,不能靠力气。现在城里的部队,守城已经够了。

我最好还是留在城外,作为奇兵,寻找机会,向他们发动进攻。到时,城里的兄弟们再冲出来内外夹攻,他们的心理防线肯定会突然崩溃,轻易就可以把他们搞定了。

如果把所有的部队都集中到城里,他们会专心围城,这绝对不是好办法。更要命的是,如果放弃了徒河,兄弟们会以为咱们害怕了,士气就会直线下跌。只怕不用打仗,咱就已经完了。”

慕容廆到了这时,对城里的力量信心很不足,听了这话,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仍觉底气不足,还是想叫儿子回防。

韩寿说:“宇文悉独官是个头脑不怎么发达的家伙,向来只知道仗势欺人,现在正是他们松懈的时候,将领骄傲,士兵懒散,军队组织又不严密。如果能趁他们松懈的时候前后夹击,一定可以取胜。”慕容廆一听,这才把信心提高起来,同意了儿子的方案。

宇文悉独官这时的头脑还算正常,得到这个消息后,也知道要是真的被人家前后夹击,结局肯定不怎么样,因此决定先把慕容翰干掉,对手下说:“慕容翰的勇猛,大家都知道。现在他不进入棘城而继续留在徒河,肯定是想给咱们制造麻烦。因此,咱必须先把他搞定。”

他猜的很不错,而且采取的措施也很切合实际。可在执行当中,却出现严重的偏差,不管多好的计谋,出现偏差的计谋都不是好计谋。

宇文悉独官知道,慕容翰在徒河的兵力并不多,因此派了几千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开了过去,要一举把这支“奇兵”搞定。

他只认为自己这一招没有错,因此在行军途中不再去进一步思考。而慕容翰知道,自己的兵力单薄,稍不小心就会被人家吃掉,因此早就做好了预案。

这时知道敌人已经开了过来,就派人打扮成段氏使者迎过去,对在半路碰上的敌人说了一段谎话:“我是段氏使者。慕容翰这小子向来跟我们作对。听说你们要搞定他,我们就前来配合。现在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请你们加快行军步伐,一起去把他们消灭光。”

宇文部这支骑兵的领导更是个头脑发热的家伙,对于这个谎话,全盘相信。也不想想,他们老大去搞定慕容翰的计划才刚刚制订不久,根本没有通知过谁,那时又没有无线通信设备,哪能知道得这么快?而且居然还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叫大家快速前进,唯恐段家把功劳抢走了。

慕容翰在那个使者出发之后就带兵出城,在半路上设下埋伏。

宇文部的骑兵很快就跑进了埋伏圈。慕容翰一声令下,伏兵四处冲出。

宇文部的骑兵一看原来是中了埋伏。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慕容翰的兵力比他们少得多,即使是中了埋伏,真正拼起命来,仍然可以取得胜利。可这些人都是头脑简单的家伙,看到自己中了埋伏,满脑子都是大势已去、赶快杀出重围的念头。

慕容翰叫大家奋力杀敌。这样一来,一方越打越猛,一方越跑越快,战局马上就呈一边倒的形势。

慕容翰一边在这里大砍大杀,一边派人抄小路去向老爸报告:“时机到了,赶快出城战斗。”

不一会儿,慕容翰就把宇文部的骑兵击溃并俘虏了一大半,然后乘胜追击。

慕容廆得到儿子的报告后,马上命令另一个儿子慕容皝与长史裴嶷带着精锐部队当先锋,自己带大军作为后继,杀出城来。

宇文悉独官正在那里等待全歼慕容翰的好消息,根本没有料到他派出的骑兵早已一个不剩了,更没有想到慕容廆会出城来跟他决一死战,只得下令全军出动,迎接战斗。

当然,如果他稍一冷静,只叫大家死守,看好情况再作决定,结果也许会是另一个样子。可他的那颗脑袋从来就不会冷静,这时碰到这个突发事件,就更不会拐弯,马上就把部队投入战场。可前锋才一接触,慕容翰的几千个骑兵突然出现,从侧翼突入,直接向宇文部的大营杀过去,而且不管冲到什么地方,都一把火烧过去,弄得宇文部的大营浓烟滚滚。

宇文部的士兵都跟他们的老大一样,精神集体崩溃,哪还有打下去的心思?都抢着四散而逃。宇文悉独官与部下一起夺路而逃,最后,仅仅保住了性命,几十万大军全成了慕容廆的俘虏。

这一役,慕容廆成功地化危为安、转败为胜,不但俘虏了宇文部的几十万人,壮大了自己的力量,还在宇文部的大营里搜到了三颗皇帝的 大印。

这就是历史上小有名气的棘城之战。

本来是三家共扁慕容廆,如果按常理出牌,慕容廆的势力就会退出历史舞台。可他却凭借自己的智商,在生死攸关的危机面前,硬是成功地转危为安,先是以并不高明的反间计使两家的部队退回,然后抓住机会,成功地转败为胜,再一次证明了智商在战争中的伟大作用。

慕容廆通过这一仗,势力疯狂膨胀,已经成为东北地区的头号老大。崔毖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一个“怕”字。他派他的侄儿崔焘前往棘城,说是祝贺慕容廆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慕容廆的胜利,就是百姓的胜利啊。

可在崔焘面对慕容廆背书的时候,那三方的代表也在现场。这三家代表都说:“本来,我们跟慕容老大什么过节儿也没有,一直坚持和平共处的原则生活在这个地方,是崔毖骗我们来打棘城的。”

慕容廆这时一点面子也不给崔焘,要他当场听这几个代表的证词,而且在听证词的过程中,他还把一把雪亮的大刀架在崔焘的脖子上。崔焘觉得脖子凉飕飕的,难受得要死,还没等人家问话,就说:“我用人格保证,他们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慕容廆把崔焘放回去,让他转告他的叔叔:“你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赶紧投降;最下流的做法就是连夜逃命。”而且,还派大军跟在崔焘的后面,隆重地向平州开过去。

崔毖怕得要命,连老婆孩子也不管,只带着十几个随从人员,狂奔到高句丽当难民了。所有的部队也都被慕容廆收编了。

慕容廆让他的另一个儿子慕容仁当征虏将军、当辽东的一把手,把辽东一带全划归自己的版图。不过,后来慕容仁就以辽东为资本,与他的另一个兄弟慕容皝争当老大。当然,这是后话。

搞定了崔毖,慕容廆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把矛头又延伸指向高句丽。他派张统带兵突然袭击高句丽的河城,又取得了胜利。俘获高句丽河城一把手如奴子,以及河城的一千户人家,而且把崔毖的几个部下也抓到手中。这几个部下是:崔焘、高瞻、韩恒、石琮。张统把这几个人都送到棘城,让老大发落。

慕容廆对这几个人不但一概不处理,而且表现出巨大的热情,天天用好酒好肉招待,让他们过着贵客一样的幸福生活。他更知道高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很有水平,当场就任命高瞻为将军。可高瞻就是不愿当这个少数民族老大的官员,说自己患病不宜当将军。

慕容廆并不向曹操学习,派人过去威胁一番,逼司马懿卷着包袱出来为他卖命,而是亲自上门,坐在高瞻的床前,望着一脸健康的老高,用手很温柔地压着高瞻的心口,亲切地说:“君之疾在此,不在他也。今晋室丧乱,孤欲与诸君共清世难,翼戴帝室。君中州望族,宜同斯愿,奈何以华、夷之异,介然疏之哉!夫立功立事,惟问志略何如耳,华、夷何足问乎!”

这话是说,老兄的病是在这个地方,不是在其他零件上啊。现在,咱大晋的革命进入低谷,我正要跟大伙一起,为大晋复兴而努力奋斗。老兄是中原的名门望族,应该树立为大晋献身的思想,跟我一起完成大业。为什么要坚持狭隘的民族主义?报国可不能分汉人和胡人啊?

可高瞻却还是没有答应。慕容廆于是不爽了起来。

龙骧主簿宋该跟高瞻从来不和,本来就已经眼红高瞻的这个待遇,这时看到高瞻竟然这么不识时务,觉得陷害他的时机已经成熟,就对慕容廆说:“这家伙竟然这么傲慢,不如杀了算了。”

可慕容廆却摆摆手,不同意。

高瞻虽然不愿当慕容廆的官员,但又不是个放得开的人,拒绝慕容廆之后,心里又怕了起来,而且这怕越来越深入,最后居然死了。

后来,宋该又劝慕容廆对晋国做点表面文章,以便能从那个遥远的地方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慕容廆叫宋该写好文章,叫裴嶷拿着去建康,而且还把从宇文悉独官那里缴获的三颗皇帝大印拿过去,送给司马睿。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即大兴三年(320年)的正月。一个乱世的春节,肯定不会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而对于那个在西北做梦也想当老大的司马保而言,这个春天更是个倒霉的春天。

本来,在去年年底,匈奴屠各部落人路松多带着一群士兵占领新平、扶风一带,表示拥护司马保,他自己驻扎在草壁而派部下杨曼、王连守陈仓,派张、周庸据阴密,而且“秦、陇氐、先多应之”,使司马保的势力有点模样起来。

刘曜似乎对晋西北方的残余势力特别看不顺眼。他在当刘聪的军事牛人时,也老是在这一带转战来转战去。现在他当上了赵国的皇帝,这个政策仍然坚持到底。

他觉得要是让司马保好好地过这个年,他的神经就会错乱,因此,才到正月,他就决定来个御驾亲征。在这方面,他比刘聪、刘粲强多了。

刘曜首先进攻那个著名的地方——陈仓。结果比当年的诸葛亮顺利多了:王连战死,杨曼逃命到南氐。

刘曜继续向前,把路松多也打了个晕头转向,占领了草壁。路松多逃到垄城。刘曜再向阴密进军。司马保刚做起来的模样其实全是泡沫,被刘曜这么一搞,又全部翻盘,他也赶紧带着惶恐之心,从上邽退到桑城。

刘曜连打了几个胜仗之后,积累了满腔的成就感,回到长安,任命刘雅为大司徒。

而司马保却还在继续地惶惶不可终日。他的部下张春也觉得不妙了,打算带着老大到凉州去避难。

现在的凉州牧是张寔。

张寔是目前晋国在西北实力最强大的人。他虽然多次出手救过司马保,但却不想让司马保到他的地盘上来。你想想,本来他好好地在这里作威作福,全州纳税人的钱由他一支笔搞定,要是司马保进来,以后他还有这个特权吗?因为司马保是他的上级啊。

因此,他玩了个花招,派他的部下阴监带兵过去,对外说是去迎接司马保,要对老大进行严密保护。实则旨在阻止司马保过来。

大家一看到这里,就该知道司马保最困难的时期已经到来。而更加让司马保郁闷的是,他的那一干手下,到了这时,不但没有谁肯花点脑子来想个解决的办法,反而共同上演了一场窝里斗。

先是张春和杨次跟杨韬话不投机,觉得实在无法在一起共事,就劝司马保把杨韬杀了,“老大啊,没有这个杨韬,地球照样转,我们照样吃饭干革命。”可司马保却摇着肥大的脑袋说不行。

两人又劝司马保干脆去攻打陈安。这家伙是个可耻的叛徒,害得咱不浅,该杀。可司马保的大脑袋仍然笨重地摇了摇,不同意。这两个家伙就发起火来,啊,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跟这种老大混能混出什么来?这火越发越大,干脆把司马保抓起来直截处死了。

晋王司马保死的时候二十七岁。据说他的吸收系统特别发达,使他的身体超级肥大,体重足有八百斤。他平生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睡觉,另一个是读书。但他的读书也跟他的睡觉一样,他睡觉是睡死觉,读书也是读死书,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大,却没一点决断能力,最终送了自己的性命。

张春他们虽然有杀老板的胆量,但却没有当老板的胆量。他们杀了司马保之后,马上又找了个与司马氏有血缘关系的司马瞻来继承司马保的位子,当上大将军。

司马保死后,他的部属大多不愿跟张春干下去,大多逃到凉州,当了张寔的手下。

而司马瞻也是个倒霉人物,被张春推到历史的前台,莫明其妙地成为大将军,稀里糊涂地成为一方老大,才没几天,陈安就决定前来教训教训他。

陈安向刘曜请示,批准他过去搞定司马瞻。刘曜一听,马上任命陈安为大将军,要求他务必把司马瞻的势力消灭光。张春根本不是陈安的对手,一仗下来,司马瞻就被杀掉了。张春仗着丰富的逃跑经验脱身,逃到枹罕。陈安只抓住杨次。

大家知道,陈安是个跳槽专家、投降能手,对司马保向来瞧不起,这时居然摆出一副为老领导报仇的嘴脸来,把杨次押到司马保的灵柩前,手起刀落,用杨次的那颗头来祭司马保的灵魂,而且还大摆排场,用皇帝的规格来为司马保举行了葬礼。

晋国西部的这支力量就这样消失了。

而北方另外还有几支打着司马睿旗号的部队,这时局面也很难看。

先看看那个段匹磾。这家伙因为头脑简单,杀了刘琨,弄得自己马上就孤立起来,不管到什么地方总是与败仗有缘。这家伙近来晦气特别严重,就连接纳他的人也都跟着倒大霉。

这时,他正在邵续那里混饭吃。可他的死对头段末柸就是不放过他,在这年的三月,带着部队又紧跟过来,又把他打得大败。

段匹磾吃够了段末柸的苦头,但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去动员邵续,说:“我本来是个少数民族的人,为了大晋国弄得家破人亡。老大不会这么丢下我不管吧?”

邵续一听,说:“哪能不管?我跟你一起联合起来,共同教训教训这个段末柸,看他能嚣张到什么地步。”这家伙也是智谋不足,他只觉得段匹磾可怜,眼里只看到那个有勇无谋的段末柸,却忘记了自己的地盘跟石勒的地盘接壤。他这么和段匹磾雄赳赳地去跟段末柸较量,石勒能放过这个机会吗?石勒是当前狠抓机会的头号能手。

邵续和段匹磾一联手,果然把段末柸打得灰头土脸,夹着尾巴逃跑了。段匹磾和他的弟弟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趁着胜利带兵过去,要攻打蓟城,想一举恢复往日的辉煌。

这时,老早就盯着这个机会的石勒一看,邵续的主力全北上了。邵续的老窝也变成了一个空巢,此时不出手,难道要等他们的主力回来才动手?

他马上下达应战命令:石虎直奔厌次,—这是邵续的驻地,叫孔苌去收拾邵续别的据点。邵续亲自带那几个有限的部队出来与石虎对垒。石虎早已叫骑兵切断邵续的退路,把邵续包围起来,最后生擒邵续。孔苌也连续拿下邵续的十一个据点。

石虎押着邵续回到厌次,要他叫守城的子侄投降。可邵续却是司马氏的铁杆粉丝,利用这个机会大声对他的子侄们说:“我是一个精忠报国的人。现在不幸落到这个地步,什么话也不说了。你们以后就让段匹磾为老大,继续把斗争进行到底。

段匹磾这才知道,这么向北是大错特错了,赶忙回师。可才到半路,就知道邵续已经成为石虎的阶下囚。他还对下一步没有拿定主意,手下的士兵却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个主意就是逃跑,—大部分人都已四散而逃。

这时,石虎的大军又杀了过来,幸亏段文鸳带着几百个亲兵死保,这才把他保进厌次,与邵续的儿子邵缉、侄子邵存和邵竺一起,死守着厌次。石虎把邵续押解到襄国。石勒说,邵续是个忠臣,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因此当场就把他放了,还任命他为从事中郎,并且下令:以后打了胜仗,抓到人才,一定不要杀掉,要让他们成为我的官员。

本来,在邵续被石虎进攻时,吏部郎刘胤就向司马睿建议:“我们北方的牛人们现在都已经完了,所有的势力就只差邵续还没有宣布破产。如果邵续也完了,以后北方的人士对咱就会产生绝望的情绪。因此,请皇上派兵去救邵续。”

可司马睿的脑子里从没有打过长江去的一点思路,坚决不接受这个建议。直到邵续破产之后,才觉得有点不大好交代,就任命邵续的儿子邵缉接替他老爸的职务。

当晋国江北一带的势力不断地被两个赵国收编的时候,倒是那个李矩做得开始有点起色。赵将尹安、宋始、宋恕、赵慎四支部队本来镇守在洛阳,觉得刘曜虽然改了国号,但也改不出什么大前途来,就宣布跳槽,去当石勒的官员。

现在的中国好像这个“赵”字是最吉祥的字,刘曜的国号叫“赵”,石勒也抢这个“赵”字当国号。后来为了区别这两个赵国,刘曜的赵国就叫“前赵”,石勒晚了一步,只能叫“后赵”。那四个家伙就是从前赵跑到后赵那里的。

后赵的将领石生听说有四支部队前来投降,马上带兵过去接应。哪知,这四个家伙都是立场不坚定的人,在投降的路上又觉得从前赵投到后赵,不如投晋国好。他们就改变投降路线,跑到李矩那里了。

李矩派郭默带兵进入洛阳。石生突然向宋始部发动攻击,居然大有收获,把包括宋始在内的全军一并俘虏,然后北渡黄河回去。河南广大百姓都投靠到李矩的旗下。

司马睿虽然对那些提出向北用兵的人很生气,但对敢于跳槽当司马氏的叛徒的人也很生气。去年徐龛因论功行赏不公,一气之下投降石勒,司马睿马上一脸怒气地要求一定要把这个可耻的叛徒抓回来,问谁可以去完成这个任务?

王导说:“让太子左卫率泰山羊鉴过去就可以把徐龛抓回来。”王导建议用羊鉴并不是因为他有过硬的军事水平,而是因为他是泰山州也就是徐龛所在的州里大族的名人。他靠名士起家,最后用人也是以名气作为第一标准。

可打仗靠的是名气吗?如果打仗靠名士的人气,晋国能落到这个地步吗?王导作为司马氏现在最有能力也是最有权力的人,死抱着这个原则,晋国还能雄起,实在是天下怪事了。

羊鉴倒很有自知之明,坚决推辞,说:“我不是做大将的材料。郗鉴也认为,羊鉴不宜搞军事。

可王导硬是不听,对羊鉴说,说你行你就行,不要推辞了,马上带兵出发。

羊鉴没有办法,只得于大兴二年(319年)八月被动地当上征虏将军、征讨都督,率领徐州刺史蔡豹、临淮太守刘遐、鲜卑段文鸯一起去讨伐 徐龛。

直到大兴三年(320年)的三月,羊鉴的大军才抵达下邳。羊鉴知道就要到前线了,就不敢再前进。

幸亏蔡豹还有点本事,在檀丘一带跟徐龛打了一仗,硬是把徐龛击败,如果徐龛顺势推进,则山东南部的形势就会彻底改变。可他只是提心吊胆地当现场观众,就是不敢上到战场试一下 身手。

徐龛只得向他的新老板石勒求救。石勒派王伏都和张敬一前一后过去接应他。

徐龛也是个倒霉人士。石勒在处理这件事上,不但选了一个错误的人去当救援总指挥,而且自己也不断地犯错误。

在徐龛最危险的时候,他的救兵还没有赶到现场,他就老是派人过去对徐龛提出这个要求、那个要求。如果光是他提些要求,徐龛为了活命,也就认了。

可那个王伏都也向老大学习,把徐龛当作他发财的摇钱树,天天向他伸手要美酒要美女要金钱,最后把徐龛当成是全世界最容易欺负的老实人,干脆连徐龛的老婆也拉到了自己的床上。徐龛这才知道,自己投降投错了。他认为,石勒原来根本是在耍他,等觉得没耍头了,再干掉他。

这时,石勒派出的第二路救援大军张敬部也已经隆重地开到东平。徐龛却认为,张敬的大军前来,肯定是要收拾他的,因此牙齿一咬,带兵把王伏都以及他的亲兵三百多人全都杀了,又向晋国投降。

当然,如果司马睿是一个高智商的一把手,这时来个全盘考虑,应该给徐龛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这样,泰山一带的土地就会重归大晋版图,甚至山东一带的主动权也能抓到手里。

可是司马睿这时心里只有气,没有别的想法,高叫着对这种反复无常的人要无情打击,坚决消灭。他命令大军大步推进,把徐龛彻底消灭。

可那个羊鉴一听说要去打仗,身上的汗腺就活跃起来,手就发抖,下不了作战命令。大军仍然原地不动。

尚书令刁协知道羊鉴这个样子后,马上弹劾羊鉴。司马睿对羊鉴的做法也很生气,当场下诏,对羊鉴进行“免死除名”处分,就是说可以免死,但被彻底开除。任蔡豹接替羊鉴的职务。

王导因为当初力排众议,硬是把羊鉴推到这个位子上,而主动上书请求处分。可司马睿能答应吗?

别人可以处分,但王导可处分不得。

这时,晋国在西北的最后一个据点的带头人的命运也走到了尽头。这个据点的一把手就是那个张寔。

本来,张寔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就是刘曜现在也不敢对他动手动脚,可却被几个小人搞得脑袋搬家。

张寔的辖区里有一个叫刘弘的人,整天玩八卦预测的东西,在这一带很有市场,连张寔的很多下属都成为他坚定不移的粉丝,天天听他的话。这家伙本来只是想靠着这个蒙人的技术混饭吃,哪知天下的人竟然这么容易上当,他的野心就膨胀起来,觉得天天玩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就打起做一方老大的主意来。

他对他的铁杆粉丝阎涉和赵印说:“我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现在肩负着老天爷赋予的神圣使命,那就是要当凉州王。”

这两个家伙分别是张寔的帐下督和牙门,同时又是刘弘的老乡。他们虽然领着张寔的俸禄,但更崇拜刘弘,更愿意为刘弘服务。

因此,对刘弘的话无条件地相信。而且马上开展工作,把张寔的十几个亲信、同时也是刘弘的粉丝找来,把这个“天大的秘密”神秘地转告他们,然后商量着去实现这个目标,杀掉张寔,让刘弘当老大。

张寔的老弟张茂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赶忙去向老哥作了汇报,请求老哥赶快把刘弘杀死,除掉后患。张寔马上派牙门将史初去执行这个任务。

当张寔派史初去收拾刘弘时,阎涉也带着凶器过来要搞定张寔。而且阎涉的行动更快、动作更敏捷、效率更高,史初还没有找到刘弘,他已经来到张寔的房子。

张寔虽然知道阎涉已经从他的死党变成他的死敌,可居然也没有防范。阎涉手起刀落,任务完成得干脆利落。

张寔就这样死掉了,这年他五十岁。

史初来到刘弘面前。

刘弘看到史初满脸杀气,就知道史初现在是要杀他了。不过他居然不怕,还用古怪的脸色对史初说:“你的主公都已经死了,你再杀我有什么用?”

史初大怒,让几个士兵冲过来把刘弘捆住。史初还大叫着,撬开他的那张嘴,把舌头先割下来,吩咐士兵把这个别有用心的骗子带到姑臧的街头,当众让他当道具,向大家展示了那个传说的车裂酷刑。

张寔一死,他手下那一群人并没有出现争权夺利、互相打得血流成河的局面。如果按传统惯例,应该是张寔的儿子张骏继承老爸的位子,像以前张寔继承他老爸张轨的位子一样。

张寔的左司马认为老大的儿子年纪太小,现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肯定不能带领他们。因此,大家就让张寔的老弟张茂当一把手。

张茂就这样成为凉州刺史、西平公,任命张骏为抚军将军,而且大赦了一下。张茂接过老兄的班后,也坚持老兄的政策不动摇,表面上承认晋国是他们的上级朝廷,可却仍然不用晋国的年号,而是用自己的年号,反正现在司马睿连江东那块地皮都还管不下,哪有精力来管这个地方?张茂其实跟独立单干没有区别。

这样,当时中国这块富饶的土地上,就有五个政权并列:司马氏的晋国、刘曜的前赵、石勒的后赵、李雄的成汉,另一个就是张茂的这个西北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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