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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瑾说:“学佛,就是为了悟得真心。悟到,心就是佛。”
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懂点佛理也未必不是好事。
晚唐大诗人李商隐一生很苦,学佛帮助他度过了人生最后一段日子。
大中五年(851年),李商隐应东川节度使柳仲郢地邀请,入川任节度使幕僚。在这里,他遇到了佛门大德智玄国师,从此开启了他人生新的篇章。
智玄是当时有名的大德,很受皇帝的器重,拜为国师,授予释、道、儒三教首座。
《宋高僧传》记载:“有李商隐者一代文宗,时无论辈,常方从事河东柳公梓潼幕。久慕玄之道学,后以弟子礼事玄。”
李商隐跟随智玄不久,突患眼疾,多处求医,无果。智玄授其《天眼偈》三章,李商隐依教奉行,昼夜诵读,虔诚礼拜,不久痊愈。
从此,他对佛法深信不疑,经常跟随智玄住在寺院为“行者”。
他在《樊南乙集序》中写道:“三年来丧失家道,平居忽忽不乐,始克意事佛,方愿扫地打钟,为清凉山行者。”
大中十二年(858年),他在荥阳老家养病,寄信给他的大师兄,著名高僧僧彻大师,“某志愿削染为玄弟子。”可惜此时他已病入膏肓,已经来不及了,可他一心向佛的心日月可鉴。
李商隐去世后,陕西凤翔的信徒,在为智玄大师建庙立像时,也为李商隐造了尊手持拂尘的塑像,立在智玄大师的旁边,了却了他最后的心愿。
李商隐笔下有一首很著名的禅诗,可以不会背,但至少要读一次,很有用。
北青萝
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
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
独敲初夜磬,闲倚一枝藤。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诗文大意为:
夕阳落入崦嵫山中,我去拜访一位独自住在茅屋的高僧。
行走在山间,落叶纷纷,铺满了山径,不知他住在什么地方?沿着寒云缭绕的山路,我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远、多久。
夜幕降临,他在茅屋中独自敲磐诵经,悠闲地靠着一根青藤。
大千世界万物皆微尘,我还谈什么爱与憎呢?
青萝:一种攀附在石崖上的植物,这里指的是山。
崦:即崦嵫(zī)山,在甘肃。古时常用来指太阳落山的地方。
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
诗的首联就点名了时间、地点和诗人此行是拜访高僧的目的。
“茅屋”二字,说明高僧的生活很清贫,十分简朴。
“孤”这个字很多人解读是孤独,我觉得有失偏颇。“孤”是为了渲染高僧住所的幽静,还有就是他乐于“孤独”、超脱尘世的一种境界。
这里我们虽然还看不到高僧真实的面容 ,可从诗人的笔墨来看,他定是一位乐于清修的大德。
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
颔联描写的是诗人在山路中前行时的所见。
诗人这里连用两个问句:“人何在”和“路几层”,这就突出了高僧居所的高远和寂静,与首联的“孤”呼应,进一步写出了高僧远离世俗、乐于修身的不入俗流的形象。
或许,李商隐此时也是遇到了困难、烦恼,才会如此不介意路途的艰辛、崎岖,求佛问道之决心是如此坚定。
独敲初夜磬,闲倚一枝藤。
颈联描写的是诗人见到高僧的情况。
一个“独”和“一”和首联的“孤”对应,诗人是黄昏时分入山,经过一路的跋涉,到茅屋已经是“初夜”了。
荒山野岭,僧人还是非常自律,诵读经书,他追求佛理的态度让人钦佩。
诗人到达住所并没有贸然去打扰高僧,而是静静地等待,途中自然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在高僧的诵经声中,或许,此时此刻,诗人那颗烦恼之心已经受到了启迪。
对句是正面描写高僧,藤,就是用藤条做的手杖。他清苦的生活一目了然,可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却能够做到淡然自如,高僧的形象立刻就呈现在读者面前。
诗人这里并没有写和高僧的交谈,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拜访高僧,所以他们定是有一番交流,很自然就有了尾联高深的感悟。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诗人最终还是顿悟了:大千世界,万物皆为微尘,世界是如此之大,人是如此之渺小,既然这样,又何必苦苦纠缠爱与憎呢?
这就是高僧给李商隐的启发,李商隐将他的经历写成诗,启发了无数后人,或许,这就是诗词营养之所在。
我想,人生最后的时刻,李商隐是彻底顿悟了,要不然也就不会有“某志愿削染为玄弟子。”这样的话了。
愿我们都可以做到“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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