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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探源:瀋简为沈丢了什么?

作者:万庆涛 王鸿杰

  沈和瀋,本来是两个来源完全不同的字,但由于读音相同就被混用,上世纪五十年代,汉字简化时就直接就合二为一。在这个过程中,瀋字所包含的文化信息也一并消失,不被人知。

瀋字演变(《字源》)

  瀋字,会意字,由水、宀、番三个部件构成。宀和番组成審,后简化为审,相应地瀋字曾经简化为形声字渖,但没有被推广,反而大众更愿意用沈这个简化字。

番字本义

  瀋字,是番字衍生字。番字,本义是用畚箕挑拣米中的杂质。因此,審字表示在室内挑拣米中的杂质,引申为仔细辨别,具有详究和考察的意思。

浑河(网络图片)

  瀋字,原来用于瀋水,即现在流经辽宁沈阳的浑河。东北地区是辽阔的黑土地,这里的河水不管多么清澈,看上去,仍有一种深黑不见底的样子。人们要想趟过这样的河流,就必须慎之又慎,仔细观察。因此这条河就被称为瀋水。换言之,瀋字本义是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小心趟过的河流。瀋字的读音,或同沈字一样来自深字。

小心翼翼过河(网络图片)

  瀋水,辽代始称浑河。但瀋字因瀋陽这个地名被保留下来,意为瀋水北岸的城市。

位于瀋水北岸的现代城市瀋陽(网络图片)

  《說文解字》认为,瀋“汁也。从水審聲。”《說文解字注》认为,“(瀋)汁也。《左傳·哀三年》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没有准备而叫百官仓促办事,就好像拾起地上的汤水)。’(唐)陸徳明云:'北土呼汁爲瀋(北方把汤汁叫做瀋)。’按《禮記·檀弓下》爲榆沈(榆树皮捣出的粘液),假沈爲瀋。从水。審聲。”

墨汁(网络图片)

  说瀋字本义是“汤汁”,显然不是准确。由于浑河的河床是黑土,水面看起来就不那么清澈,就像墨汁一样。元·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卷二十九·墨》:“所以晉人多用凹心硯者,欲磨墨貯瀋耳(晋人之所以多用凹心砚台,那是因为想多储存一些墨汁)。”

  再看一下沈字。沈,会意字,甲骨文字形是由水和牛构成,牛字形有的正有的反,表示牛被洪水冲得无法站立,只能颠颠倒倒,沉入河底,让河神享用,祈祷不要发洪灾,伤害黎民百姓。沈字的读音或来自深。

沈字演变(《字源》)

  沈,古国名。西周初,周文王第十子、武王胞弟季载被封沈侯,封国沈位于河南平舆县北部。平舆县历史悠久,是西周奠基者姬昌之母太任的家乡,是周文王姥姥家。《左传·文公三年》记载,前506年,“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洪水泛滥(网络图片)

  从沈字甲骨文字形看,沈地是周王朝祭祀河神之地。淮河支流小洪河和汝河流经平舆县境。从远古人恐惧洪水的角度看,祭祀河神的地方就在该县洪河段进行。后来,用牛祭祀河神的传统做法,演变为把几十吨重的铁牛沉入河底震慑洪水。

祭祀河神的活牛变震慑洪水的铁牛(网络图片)

  由于沈字被国名专用,祭祀河神之义则分化出“沉”字。就是说,沈和沉二字最初是同一个字,后来因为需要沉字从沈字分化出来。

  而瀋字简化为沈字,与沈字分化反其道而行之,把两个不相干的字合并为一个字。造成瀋字本来的字义无法展示,最后彻底消失。不得不说,瀋字简化为沈字是一个失败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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