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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军占领宁波时,所面临的社会治安和经济状况

1861年,太平天国年轻将领侍王李世贤(1834年-1865年),率领太平军进军浙江,在夺取了金华城之后,部属黄呈忠、范汝增则率领10万人马,在12月9日凌晨攻占了宁波,至此,除浙江定海之外,宁波府所属的各县,均先后被太平军攻克:11月24日,太平军攻占余姚,11月26日占奉化,11月28日攻占慈溪,12月7日攻占镇海,12月9日攻占了宁海,12月16日攻占了象山。

太平军占领宁波及其所辖的各县后,开始张贴安民告示并建立了地方政权机构,制订了以下的各项制度与政策:

一、地方改名:改宁波府为宁波郡,改象山县为象珊县(这是因为回避南王冯云山的名讳),改慈溪县为义县,改江东常关为天宁关,改镇海关为太平关。

二、在当地开始实行独立自主的对外外交政策,并坚持海关和关税的自主权。

三、编订户口和颁发门牌,对辖区居民发放路凭,维持当地社会的安定秩序。

四、实行田赋制度,造制田册,计亩纳粟,5亩以上纳米两斗,5亩以下免征。

五、恢复和发展工商业经济,强调士农工商回归原乡,照前营业,买卖公平。

根据目前存档的英国怡和洋行档案资料,可以看出太平军统治宁波后的社会治安和经济状况,其中以下事实就是最有力的说明:1862年1月6日,格林致怡和洋行信说,宁波“我们再没有听到盗匪抢劫的事情。”2月7日的信中又说:“过去两周,一箱鸦片都没有买得出去,……叛党领袖不许运鸦片到内陆去。”3月8日的来信又说,“米价已经下跌了,有好些米船从南方来,日内就可到达,今天米价每石三元四角五分,铜钱已涨价,……一个墨西哥银元只换到1375文,不几天前我们还能换到1430文的。因为有几条泉州船从乍浦开来,所以糖也落价了。……有大批山东船正在装运北路货……。目前太平军正掌握全省或其大部分,他们允许欧洲人凭他们领袖的路凭到乡下任何地方去旅行,……所以只要我们当局不干涉太平军,我预料本口将有很好的生意可做。这儿已到了一些生丝,茶叶也有来货。”从以上的这些信中,里面内容极大篇幅地透射出太平军在维护当地治安、严禁鸦片、平定物价、交流物资、发展生产和友好外交等方面,太平军以所尽的努力才能取得的巨大成果。

1861年11月14日,太平军张得胜率兵3000人,从宁海过西溪岭屯泗洲头,十五日入县城,一进象山县城后就开始张贴“杀戮人民者斩!”和“烧毁房屋者斩!”的告示,随后太平军开始建立地方政权,并物色殷实富足人士,充当太平天国的乡官,墙头设县监军局,统理全邑。在各乡又设立乡局,每乡一人为军帅,次为旅帅,全县几十人。以下为卒长、伍长等。乡官以筹办粮餉为主责,协助维持社会秩序。城中姜毛庙设有保安局。由于地方政权的建立,四乡居民都没有受到兵火之劫,社会秩序较为正常。1月上旬,南冲曾有土匪数百人过来劫掠民财,张得胜命令劲旅约300人出城迎战,匪徒即作鸟兽散,太平军捕获两匪首,将其一斩一囚。随后,张得胜说:“如有乘乱作恶者,乡官可随时缚送,审讯明白后即立即处决。”此招使得当地的治安立马安定起来。

此外,余姚十八局农民起义军潘世忠(1862年1月19日——2月25日在象山)率部8000余人,以熟知宁波本地情况的十八局起义军为先导,很快占领了慈溪、鄞县、镇海、奉化、象山等县,并在宁波建立了府一级的地方政权,潘世忠部8000人受令于1862年1月中旬起分批进驻象山,2月25日潘部离开象山。此外,太平军将领参天豫顾廷菁于1862年2月25日也率部千余人进驻象山。在象期间顾推行太平天国制度,筹饷,维持治安。牌头赖大吉、西周蒋小麻曾在当时串通土匪抢劫村民,被顾廷菁捕获后就地正法,百姓称之为快。其间,爵溪民团千余人及南乡昌国卫等地也聚众3000余先后攻城,但均被其击退。顾廷菁还组织了民工围堵海塘造田三、四万亩,后因太平军撤退而未成。

对于太平军进驻象山近半年的活动情况,擅古文词、丹青的墙头舫前王莳蕙在光绪四年撰的《辛壬脞录》里有详细记述。不妨摘抄以下几句:

1、“咸丰十一年辛酉十一月十五日辰刻,粤匪入城。是日午刻,间有自城逸出之难民,三四五六不齐,各自成队,手中俱有所携,有半途弃去贼装者,有跄踉作急奔状者,向西沙岭一路而去。”

2、“时迎贼者为廪生周某、监生王某也。周、王谒见张酋,献所赉犒军物。酋甚喜,慰劳数语,即给以令旗、告示,并谆谕城中人民,但粘太平天国顺民字于门,不须搬避。”

3、“入城之贼约二千余人,其半则胁从者。一入城即闻搏击崩塌声,盖即坏壁撞门,搜卤玉帛子女之细贼。其大小头目,则直入官衙、民舍踞之,无事不轻易出入矣。”

4、“继张者为余姚潘逆,名世忠,本为地匪,初投入长毛,三月间即升为伪将军之职。……贼据城六阅月,发号施令,仅在衣食,于大段处茫无头绪。虽冠服之制亦未尝颁示定式。或以红巾裹首,仍衣窄袖、着小脚裤,贵贱不辨。张酋亦然。止不许薙发及用本朝顶戴耳。张酋时,城贼无一人一骑下乡喧扰。间有私出,不过三、四里外,至申必归营,从无野宿一夜者。至潘贼则全无纪律矣。有衣妇人衣,诸于绣镼花帽锦缠,高视阔步,恬不知耻。三五成群,时至乡间剔嬲,故抽刀作凶样,其实并不敢刺伤一人。……张贼之入城也,所掠不过金珠玉帛,至粗笨之物一概捐去。潘贼则无所不要,甚至破衣碎缶亦夺取无遗。及其遁后,城中真如水洗。所以顾贼之来,专与四乡为难矣。”

5、“沦陷亦不及半年,城以内虽有破残,而乡间则鲜遭蹂躏。”

王莳蕙在上文中,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视太平军为作乱的匪、酋、伪、贼、长毛,但阅其文后,也感受到太平军纪律的严明一面,如“张酋时,城贼无一人一骑下乡喧扰。间有私出,不过三、四里外,至申必归营,从无野宿一夜者。”再者,象山“沦陷亦不及半年,城以内虽有破残,而乡间则鲜遭蹂躏。”平心而论,太平军人员良莠不齐,违纪者固然有之。当年太平军数千人进入仅万余居民的丹城,衣食住行给养如何解决是难以想象的问题,估计全城所有的大屋空房都得腾出让太平军住都不够,特别是潘世忠部有8000人之多,丹城根本无法承受的,势必分散农村解决。太平军在象山期间,政权的巩固,社会的稳定是最基本不可否认的事实,不然,1862年3月,黄呈忠遣部将何文庆率42只战船,不会是从象山出发进攻六横。

1862年1月,清政府决定之后开始与外国势力勾结开始镇压太平军。5月10日,宁波府遭到清兵绿头勇、民团、英法军的大举联合进攻,太平军黄呈忠、范汝增率部与清军鏖战竟日,之后。太平军又点毙法舰长耿尼、英军官德大卫,太平军伤亡极大,被迫退出宁波。各县太平军也开始撤退,直至5月13日才撤出象山和宁海县城。

太平军在浙江象山的时间不算长,只有五个月,因而除太平军留下了日常生活采购的必需品,而使用的太平天国铜钱外,还有留下了其他与太平军有关的古迹遗址及文献资料:位于老丹城中心的姜毛庙,太平天国军队曾驻扎于此设保安局;中家河村曾有龚尚书庄园,传毁于太平天国战乱,残留遗址被村民建房湮没;亭溪岭古道原为鄞奉象通衢的军事要隘,太平军在那里筑过长数十米高约两米的土城墙和几处营寨;监军令旗,旗呈方形,绸质,中心为黄绸,四周镶紫红绸边,长73厘米,宽74.5厘米,上方书“天朝”两字,中心书“令”字,盖“太平天国天朝九门御林象山县,两份太平天国未用的象山西乡墙头大村进口捐照,捐照长48.5厘米,宽41.5厘米。捐照的内容在以往的太平天国史料中未曾发现过,显得弥足珍贵,在1962年,文史专家在整理象山古书时曾发现;王莳蕙《辛壬脞录》的记载了:“贼于冬至日为元旦。先一夜灯烛辉煌,枪炮声络绎不绝,贼众彻夜不眠。晨兴,大小头目换新红巾、衣服,贺新岁矣。”此则说明太平军在江浙过年时也太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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