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国二年（387年）十月，北魏道武帝派外朝大人王建去后燕访问。王建不辱使命，以出色的口才将后燕皇帝折服，使后者在回信中将他大大赞赏了一番。臣子被表扬，道武帝自觉脸上颇有光彩，王建一回朝，他就将王建升为左大夫。
登国十年，王建跟随道武帝在参合陂（今内蒙古凉城）之战中打败了后燕太子慕容宝。道武帝准备乘胜席卷南夏之地，于是打算挑选俘虏中的勇士扩充本部兵力，其余俘虏发给衣食遣送回乡。这样一来，他是个好皇帝的名声就会传播开来。
但王建却认为，此时后燕国内空虚，正是消灭它的好时机，道武帝这么做无异于纵敌为患，所以不如斩草除根，将其全部杀掉。其他部将都认为王建说得有道理，再加上王建的一再坚持，道武帝只好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活埋。
一年后，王建随道武帝征讨已经成为后燕皇帝的慕容宝。道武帝所到之处，敌军自动打开城门投降。唯独王建率领的部队攻打信都等城时，一连两个月都攻不下来，致使兵士伤亡众多。道武帝率部一到城下，敌军马上投降。后燕都城被围后，慕容宝弃城而逃，但城内守军宁死不降。道武帝派人喊话：“慕容宝已弃城而逃，你们打算替谁守城？”敌军答道：“我们害怕投降后还会被活埋。”道武帝听后，回头瞪着王建，并气愤地啐了他一脸唾沫。
天兴元年（398年），北魏打败后燕，定都平城。当时都城周边因连年战争和自然灾害发生了严重的饥荒，朝廷打算给饥民发放300石赈灾粮食。经办此次救灾工作的王建的哥哥王迥竟利用职务之便，伙同儿子从中贪污了100石，致使许多饥民饿死。
王建得知这件事后十分气愤，打算大义灭亲，要到道武帝面前控告王迥。他的妻子劝他：“世上哪有弟弟揭发哥哥的啊？”
王建说：“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春秋时代，卫国大臣石碏为人刚正廉洁，他儿子犯了国法，石碏亲自派人杀了自己的儿子。东汉年间，冀州刺史苏章在酒席上得知他的好朋友清河太守贪赃受贿，于是将其依法判罪。今日如果不惩处王迥父子，是对国不忠，于民不利，就连饿死的百姓在九泉之下也会痛恨我的！”王建的妻子哑口无言，只好由他去。
随后，王建上殿觐见道武帝，举报了王迥父子的罪行。由于王建和王迥的祖姑是道武帝爷爷的母亲，道武帝念及亲情，只是免去了王迥的职务。可王建却不依不饶：“法律并非您一人之法，绝不能因为王迥是您的亲戚，您就袒护他。您要想做一代明君，就应该像古代贤君一样执法不避亲疏，将王迥父子判处死刑！”
文武大臣们被王建这种大义灭亲的精神深深感动，齐奏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迥父子罪应伏法。”道武帝无奈，只得下令诛杀了王迥父子。
毫无疑问，王建是狠心的。因为狠心，才能淡定地活埋无数俘虏，也因为狠心，才会坚决地举报哥哥，置他于死地。这些做法，究竟是不近人情还是心怀大义？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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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秋雪
来源｜《百家讲坛》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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