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借一位署院(暂时署理巡抚的官员)之口说,自从朝廷开了捐,有钱就能做官,张三有钱可以去捐,李四有钱也可以去捐。不就同窑姐儿一样么,张三出了银子也好去嫖,李四出了银子也好去嫖。”
读晚清的小说,“候补道”、“道台”出现的比较频繁,并且流品较杂,什么样人物都有,作者往往在他们身上不惜笔墨,刻画的也别致,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么候补道是个什么鬼呢?
其实清朝的道,并不是一级政权组织,清代地方行政机构是省、府、县三级制,而不是像有些人认为的省、道、府、县四级制。
道一般分两类,一类是因事而设,专管某一类事务,相当于省级以下的办事机构,比如粮储道、盐法道、驿传道、水利道、管河道等等,后来陆续裁撤或合并,到鸦片战争时,大致只有粮道、盐道、河道三种了。
鸦片战争后,打开国门,对外事务增多,又有了海关道、巡警道、劝业道等。
还有一类是因地而设,但并不是一级地方行政机构,而是省级派往各地的监察机构。
道员的品级,在清初有些乱,由从三品到正五品不等,到乾隆时期一律定为正四品。
到了清朝后期,道员的品级又有些乱了。
因为正四品道员是捐官能达到的最高品级,也就是说,花钱买官,四品道员就到顶了。不过后来因为缺钱,卖官的花式也多了,可以加捐品级,比如你买个道台本来只是四品,再加钱能捐三品衔,甚至可加捐到二品顶戴,就是红顶子了。
那时无论家里办什么事,来祝贺的来宾里是否有戴红顶子的,是衡量主家面子、势力的重要标准。
在清朝末期,官越卖越滥,有钱就能做官,且大家都抱同一心理,捐一回官,花一回钱,索性就照大地搞起,造成全国各地在省候补的道员成群结队,如过江之鲫。
当时全国的实缺官位不到3万个,光是捐纳的官员就有20多万,竟争是相当激烈。
有些在省候补十几年,一回印把子都没摸着过,再惨点的,吃尽当光,过的和叫花子差不多。
候补道,顾名思义,就是候补的道员了。
李宝嘉在《官场现形记》里,借文中人物之口,对捐官和候补道们极尽讽刺之能事。
比如借一位署院(暂时署理巡抚的官员)之口说,自从朝廷开了捐,有钱就能做官,张三有钱可以去捐,李四有钱也可以去捐。不就同窑姐儿一样么,张三出了银子也好去嫖,李四出了银子也好去嫖。
还有捐了道台到江南候补的田小辫子,和制台(总督)凑趣说,江南有三多,婊子多,驴子多,候补道多。
书中最好笑的是一位“磕头道台”,这位仁兄40多岁,道台捐了也20多年了,指省湖北,一直没得到差使。
磕头道台住在上海,无论谁家有喜庆之事,也不管交情深浅,认识不认识,必定将官服穿戴整齐了去摆阔。
办事那天,他来得又早,一般都是头一个,戴着大红顶子(加捐了二品顶戴)过来就磕头,主人家也觉得很有面子。
后来渐渐有了名气,有些不相识的人家中有事也发帖子给他,为的是他戴红顶子来磕头,人送美号“磕头道台”。
磕头道台来得早,走的却晚。
因为他要替主人陪客,劝人喝酒。他饭量又好,有时陪完一桌还不大饱,再陪第二桌才打得饱食。
他那官服顶戴,就和现今的一部豪车差不多,谁家办喜事,就开出来扎个场子,混个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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