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隆庆年间,孝感县有个屠户叫萧辅汉,其女名叫淑玉。这姑娘年方十七,针指工夫无不通晓,美貌娇姿赛比西施之丽,轻盈体态色如春月之花。一天老母王氏上楼叫女儿吃饭,却见女儿已然断气脖子上有一处刀伤。
王氏见此吓得大叫,萧屠户提刀上楼,看见女儿惨状,饶他一个操刀的恶汉也落下泪来。
王氏的叫声惊动了街坊四邻,大家都凑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说一定是秀才许献忠所杀。
一个邻居见屠户夫妇惊愕无比,对他们说:“你家姑娘早与许献忠私通,已有半年之久,只是瞒着你俩而已!”
另一个就说:“昨晚我见许献忠在外饮酒,必定是他醉酒后误杀你家姑娘。”
萧屠户与王氏听此一说不禁跌坐在地。大家都劝他们赶紧告官。
萧辅汉于是告到县衙。诉状说恶人许献忠奸淫无比,见淑玉美貌遂起色心。昨夜酒醉潜入房间强行求爱,淑玉不从被其抽刀刺死,偷去发簪耳环,有各位高邻作证。
县太爷是隆庆二年进士张淳,他是个清官官声很好,且勤于政事处理问题严谨公正。
张淳接状后差人将原告被告及一干证人全部传唤至县衙。
张淳先讯问证人。
左邻右舍均说:“萧淑玉住处靠近路边,与许献忠奸情已半年多,只是父母不知道而已。我们可以作证,至于为何半夜横尸就不得而知了。”
据许献忠招认,萧屠户当街卖肉,故房子就起在街上,淑玉的房间在二楼临街。淑玉每天坐在窗边看街景,与路过的许献忠对上了眼。
年齿相仿的青年男女很快产生感情,于是约定在某个夜晚由许献忠爬窗进屋长谈。
那个夜晚许献忠带着楼梯来见面,进屋后二人卿卿我我情浓意美。
天快亮时许献忠离开,约定当晚再来。后来二人觉得带着楼梯多有不便,于是在房边立一根木头,入夜则从二楼垂下一匹白布。许献忠每晚缘白布上楼,淑玉则在楼上提拉相帮。
如此往来半年,邻居都知道了,只有萧屠户两口子不知道。
许献忠说:“与淑玉通奸之情我甘心肯忍。但杀死淑玉则绝不是我,我与淑玉情比金坚,怎么可能忍心杀她?再说昨晚我酒醉后根本未曾去淑玉那里。”
张淳觉得许献忠看上去不是凶暴之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因此又问他:“你跟淑玉往来时可曾见过别人在楼下经过?”
许献忠说:“我每次去得晚走得早,以前不曾见过什么人,只有最近有个叫街和尚见过几次。”
张淳考虑了一会,然后断然说:“目前来看你嫌疑最大,还是用刑吧!”
于是命人重责许献忠二十板,献忠捱不过打招认了。张淳命将许献忠收监择日宣判。
退堂后张淳问公差王忠和李义:“你们知道近日叫街和尚在哪里歇止吗?”
王忠回禀说:“那和尚叫明修和尚,每日在玩月桥观音座前歇息。”
张公吩咐两人:“我给你们二两银子,你们去找个娼妇,今晚你等三人扮作鬼魂去如此这般吓唬明修和尚。”
当天晚上明修叫街后返回玩月桥,刚到桥下只听得有三个鬼在叫他。
其中一个女鬼说:“明修啊明修!我阳寿未尽你却杀我,抢我发簪耳环。我已禀告阎王,阎王命他们两个鬼使带我来取你的性命。”
明修见女鬼说的确凿,于是回答说:“我一个单身和尚欲火焚身,想奸污你又不从,害怕被你喊破只好杀了你。明天我买纸钱烧给你并给你做法事,只求放过我。”
刚说完就见王忠李义跳出来将和尚锁拿。
张淳立即连夜升堂问案,从明修和尚的褡裢里搜出发簪耳环等物。和尚无从抵赖,只好招认犯罪事实。
原来那天晚上许献忠外出与同窗喝酒,喝得有些多,未按期前去与淑玉见面。淑玉就坐在闺房等待,左等右等也不见许郎前来。
恰好此时明修和尚在叫街途中看见淑玉家垂着好大一块白布,和尚想许是谁家晾晒被单忘了收取,拿去做个被子也不错。
于是和尚去扯白布,淑玉见有响动以为是她的许郎来了连忙提拉。
和尚就顺着白布进屋了。
和尚一看是个美娇娘,于是说:“小娘子与我有缘,如果肯让我睡一回,则是天大的恩德,虽九泉而不忘!”
说完就强行上手。
淑玉哪里肯同意?拿簪子狠狠地扎和尚,一边扎还一边大喊有贼。
和尚怕被人发觉,于是拔刀将淑玉杀死,拿了她的发簪耳环等逃跑了。
张淳将明修和尚判了斩监候,只等朝廷勾决秋后问斩。
张淳对许献忠说:“杀死淑玉的是这个贼秃,按律该他偿命。可你作为秀才奸人室女,也该革去前程。本县意思要么你认了淑玉为妻好生安葬,要么革去你的功名。你自己选吧!”
许献忠说:“我早就将淑玉当妻子了,不想遇此横祸,哪里还有心再娶?我只想收埋淑玉并认其为正妻。”
“至于功名,要不是县尊您断事如神,小人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功名?因此功名留与不留全凭县尊老爷做主。”
张淳非常高兴,认了许献忠为学生并且抬举许献忠入仕,为他保了一堂媒,让许献忠以续弦的名义娶了一房侧室。
故事改编自明余象斗所撰《廉明公案》,当然也有些版本将案子归为包公。不管它是包公还是张淳的故事,目的都是为了警示世人,莫起贪念和色心。
还有一个就是反应了在旧社会,人们盼望河图现圣人出,希望有明君清官,海晏河清的朴素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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