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双金：在情智管理中发展教师

教师发展的出发点和最终归宿都在学校，这就意味着校长是推进教师专业发展的“第一责任人”。所以，校长要以教师的发展为根本，以教学工作为中心，变革管理方式。以下的四个故事或四种做法，不仅体现了我在发展教师方面所做的努力，也体现了我所主张的情智管理的观点。

和老师同上一堂课：有效的专业引领

一天上午，第一节课时，我想去听一节语文课，于是便给三年级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经询问得知吴老师当天上午第二节课要上《拉萨的天空》。我处理好事情后，便来到吴老师的办公室，把《拉萨的天空》迅速地浏览了两遍。第二节课，走进吴老师的课堂，我发现吴老师是一位优秀的青年教师，基本功扎实，教学思路清晰，教学环节明晰。但是我始终觉得学生学习的情绪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课堂上似乎教师牵引得太多，并没有真正把读书思考的权利还给学生。下课之后，吴老师笑着迎上来对我说：“孙校长，请您对我的课提提意见。”我对她说：“我今天不提意见。”吴老师眼睛瞪大了：“您听课不提意见吗？”我说：“我马上在隔壁借班上《拉萨的天空》你可以让有空的老师一起来听我的课。”吴老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说：“您还没备课，怎么上课？”我说：“今天我不备课上课，欢迎老师来听课。”听说校长要上课，其他教师也纷纷赶了过来听课。

上课了，我用白粉笔把“拉萨”两字写得较大，把“的”字写得较小，用蓝色粉笔写“天空”两字，让学生猜板书的秘密。有学生说：“老师，我发现'拉萨的天空’中，'拉萨的’这三个字是用白粉笔写的，'天空’是用蓝粉笔写的。是不是拉萨的天空比南京的天空更蓝更漂亮，所以你用蓝粉笔写出来？”有学生说：“老师，我发现'拉萨的天空’中'拉萨’两个字写的最大。是不是课文写的是拉萨的天空，'拉萨’是重点词语，所以你把它放大了。”有学生说：“老师，我发现'拉萨’'天空’两个词都写得比较大，而'的’写得比较小。'拉萨’和'天空’都是有意思的词语，所以你写得大；而'的’是没有意思的，所以你把它写小了。”针对他们的回答，我都给予了个性化点评。

接着，我让学生到室外观察南京城的天空，回到教室后用一两句话描述。有的说：“老师，南京的天空是灰蒙蒙的。”有的说：“老师，南京的天空一只鸟都没有。”有的说：“南京的天空很压抑，我们看着不舒服。”我说：“是的，南京的天空灰蒙蒙的，很压抑，连一只鸟都没有，这就是城市的天空，这就是现代化城市的天空，这就是现代化城市被污染的天空，我们不喜欢。我们喜欢什么样的天空？”学生说：“我们喜欢有蓝天白云的天空，我们喜欢湛蓝的天空……”我说：“好，那我们今天就一起走进《拉萨的天空》，欣赏拉萨那湛蓝而透亮的天空之美。”学生一个个迫不及待打开书，认真地读了起来，读得是那样的投入，那样的充满感情。教学到了最后，课文中出现了一个词语“神往”。我把“神往”写在黑板副板书的位置，然后设置情境，让学生充分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学生兴趣盎然，兴致勃勃，下课铃响了之后仍不愿散去。这时，吴老师也迎上来说：“孙校长，我知道您为什么不给我评课了。您现场上课，就是最好的评课。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了。”我说：“我们马上到小会议室去，坐下来就这两节课进行评议，说说这两节课的优缺点和需要改进的地方。”之后，来听课的语文教师对我和吴老师的这两节课进行了热烈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要把语文课上到学生的心坎上，要把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上到学生的心坎上，只有融入学生血脉的课才是好课。

一般来说，校长对教师的专业引领，更多的是听课、评课，而校长在听课、评课的同时，不落俗套，以与教师同上一堂课的方式来对教师进行专业引领，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首先，它确实指导了青年教师如何提升课堂教学能力：怎么上课，怎么提问，怎么引导，怎么板书，在课堂上做给老师看，比在办公室里面闭门造车要有效得多。其次，校长和教师同上一堂课，是一种文化的引领。学校文化是一种价值观，是一种价值追求。校长亲自上课，代表着校长关注课堂，研究课堂。校长能够引领课堂，这才是学校的主流价值文化。再次，校长上课是一种示范，是一种榜样。身教胜于言教，如果校长能够把主要精力放在课堂，放在教学研究上，那教师的主要精力也必然会放在教学研究上。当然，和老师同上一堂课还要注意一些细节。例如，对青年教师可以用这种手把手的方式进行引领，对中老年教师则不一定合适。所以，校长引领教师发展，要看对象、分场合、讲方式，这都是管理艺术的体现。

军令状和承包制：抓实教师写作

我始终以为，一所好学校的显著特点是名师辈出。而成为“名师”的一个最重要的标志就是，有思想，有主张，能够不断地发表自己的文章，对同行产生引领和引导作用。2009年，我下定决心要破解教师怕写文章、不愿写文章这个难题。开年的第一场行政班子会议，我们就把2009年定位为“教师论文写作年”。我首先表态：“2009年，我要在省级刊物发表20篇文章，如果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我不拿当年的绩效工资。”讲完之后，我请班子成员一个个表态。书记说，争取发表4篇文章，读20本书；张副校长说，争取发表10篇文章；唐副校长说，争取发表8篇文章。然后，我再请中层干部一个接一个地说。我让办公室主任把这些承诺都记录下来，形成的文字材料就是我们的“军令状”。随后，我说道：“我们要把写作这个软指标、软任务变成硬指标，我们要把今天行政会上每个人的表态整理出来，发在校园网上，请全校教师监督。年底盘点，凡是完不成论文发表任务指标的行政领导，绩效工资会受到一定影响。”

但是，一个好领导不仅自己要做好，还要带领大家一起做。如何将这项工作落到实处，我们又确定了承包制。“我表态，语文组教师论文写作的任务我来承包。今年语文组教师如果发表任务不多，完成得不好，唯我是问。书记和张副校长两位数学特级，他们承包数学教研组。唐副校长是德育特级教师，承包综合组。”承包之后，我们还要有跟进措施。为此，语文组先行一步。大年初九，我请语文组的10位骨干教师吃饭。我笑着对他们说：“今天的饭不好吃，这是一场'鸿门宴’，因为每个人来吃饭时，必须要把你们在寒假中写的一篇论文带过来，我要对你们个人的论文进行点评，提出修改意见，一篇一篇的打磨。”

我记得那次讨论的第一篇文章，是教导处副主任的文章。他写的题目大概是关于课堂教学中教师提问现状的研究。文章的第一部分写了当前课堂教学中教师提问存在的问题，比如，问题太浅，问题太乱，问题没有主线。然后，文章又分析了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但文章到此就结束了，没有讲用什么方法和策略来改变这个现状。在点评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说：“一篇好的文章，起码要回答'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效果如何’这几个问题，这篇文章只回答了前两个问题，而没有回答后两个问题。这是一篇不完整的论文，尤其是'怎么办’'效果如何’这个主要部分没有写出来。这篇文章要根据这个要求去修改。”然后，我又对其他9位老师的文章一一进行点评。题目起得好不好，关键词提炼得恰当不恰当，文章的结构是不是完整，每个部分的小标题是不是醒目，文章当中的观点与提供的案例是不是对应，那天我们整整讨论了大半天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有老师感慨地说：“我从教已经一二十年了，但今天是第一次有校长这样手把手地指导我怎么选题、怎么确定文章的标题、怎么构思、怎么布局、怎么谋篇。”教师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了，我感到这场“鸿门宴”值了！

会后半个多月，一天早晨到学校，新聘体育教师小李兴奋地来告诉我，他的文章在《中国教育报》发表了；又过了两周，音乐查老师兴奋地告诉我，她的文章在《中国音乐教育研究》上发表了；又过了一个星期，美术高老师又拿着《中国美术教育研究》杂志向我报喜。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把全体老师集中到会议室，大张旗鼓地对发表文章的老师进行表彰和宣传，勉励教师：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每个人都能发表文章。那一年，老师见面的问候语都发生了变化。以前大家早上见面，都问：“老师，你早！吃了吗？”那一年大家见了面却说：“老师，你早！你发了吗？”“你发了吗？”成为那一年老师见面的问候语、口头禅，也成为学校浓浓的研究文化、写作文化的一个外显特征。年底盘点，我发表了30多篇文章，超额完成指标。我们绝大部分行政领导和一线老师都超额完成任务。年底表彰的时候，大家异常兴奋，特别高兴。通过一年的论文打磨，教师的论文写作能力有了显著提升。在江苏省“教海探航”征文竞赛中，学校首次获得江苏省“优秀团队奖”，还有一位教师获得“杰出水手奖”，一位教师获得“写作新人奖”。这是学校论文写作方面的一个巨大突破。

好教师、名教师都是写出来，抓住教师写作就抓住了研究的牛鼻子，抓住论文写作就抓住了教师自我发展的牛鼻子。通过论文写作活动，我明白：第一，所有要求教师做到的，领导要带头做到，尤其校长带头、班子带头最重要；第二，要施行承包制，每一个领导负责一个大组，分田到户，责任到人，包干完成任务；第三，要有措施跟进，如每周一磨、每月一磨的论文提升活动要坚持做下去；第四，要在学校营造浓浓的撰写文章光荣、发表文章光荣的氛围。一个人写作，写不成气候；大家都在写作，整体的氛围就不一样了。

“富婆老师”写文章了：思想工作要做到心坎上

我们在推进教师写论文的过程当中，也遇到了阻力和困难。我记得立军令状会议之后不久，分管教学的张副校长对我说：“孙校长，我们数学组99%的老师都开始写文章了，但是还有一个老师不写，我们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我说：“哪位老师不愿意写？”他说：“'富婆老师’。”我笑了：“谁是'富婆老师’？”他说：“张老师，因为家里很有钱，所以大家私下里都称她'富婆老师’。”我问张副校长她为什么不写文章，张校长说：“她说从星期一到星期天，天天都要陪着儿子去上课，根本抽不出时间写文章。”张副校长说：“孙校长，其他老师都搞定了，就这个'富婆老师’我搞不定，没有办法，只有请你出马了。”说完之后，张副校长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副校长把矛盾转交到我这里了，我只能直面问题，解决问题，这样才能让学校的工作顺利地推进。第二天，我趁张老师空课的时间，请她到我办公室来聊天。我问：“现在数学组都在写文章，你有没有考虑呢？”她说：“孙校长你千万别让我写文章，我根本没有时间，工作之余，我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陪着儿子外出上补习班。”聊天过程中，我发现她所有的兴奋点都在儿子身上。只要有兴奋点，我就有办法。我看谈得差不多了，也快下课了，就对她说道：“你儿子现在才读二年级，假如哪一天到五六年级时，他懂事了，给你提出一个问题，你怎么回答？”张老师说：“校长，我儿子会给我提什么问题？”我说：“假如你儿子问你，'妈妈，你整天要让我学习成绩好，在年级里数一数二，请问你在学校的老师当中是不是数一数二呢？’”张老师一下被我问住了，顿时愣在那里。我说：“今天，不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你想好了，什么时候来回答我。”

过了一周之后，张副校长兴奋地走进我的办公室说：“孙校长，向你汇报，'富婆老师’开始写文章了。”那天吃午饭的时候，我就故意走到“富婆老师”面前跟她聊天。我说：“张老师，听说你选到一个写文章的好话题？”她说：“是的。我前几天给儿子辅导数学的时候发现，他的思维与我的思维不一样。我不管怎么给他讲，他就是理解不了。这时我才发现儿童的思维和成人的思维是有差异的。所以，我就想写一篇文章，谈怎么打通儿童思维和成人思维，在这两种思维之间架起桥梁。”我听后说道：“你这个选题太好了，我非常支持你。”不过，我又补充：“你要写好这篇文章，还需要读一些理论书籍，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使这篇文章具有一定的理论高度。”她说：“孙校长，你放心，我在网上已经买了10本书回来研读了。”我说：“希望你认真写这篇文章，争取在今年的'教海探航’征文竞赛中获得好成绩。”私下里，我又跟张副校长说：“你好好地帮助她，争取让她的这篇文章获奖。”那一年“教海探航”的结果出来，张老师的文章获得了特等奖的第三名。

那一年“教海探航”征文竞赛的颁奖活动在苏州举行。颁奖前夕，张老师本不想去，我对她说：“你一定要去，而且还要拍下颁奖的过程，回来给你儿子看，这个对你儿子的教育意义是非常巨大的。”后来的一天，我看到“富婆老师”和他儿子在操场上散步。我马上把张老师和她的儿子唤过来。小孩子兴冲冲地跑到我的面前，我便问他：“你觉得你妈妈怎么样？”小孩子扭转头看看他妈妈，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妈妈漂亮。”我说：“你妈妈确实漂亮。除了漂亮之外，还怎么样？”他看看妈妈，又说：“我妈妈优秀。”我说：“妈妈怎么优秀呢？”他说：“我妈妈在全省的论文比赛当中获了特等奖。”我转过脸来，笑着对张老师说：“你成功了，你已经从三流的妈妈变成了一流的妈妈。三流的妈妈是保姆，二流的妈妈是教练，一流的妈妈是表率。你已经从保姆式妈妈变成了表率式妈妈。”

这个故事给我的启示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校长在学校管理当中遇到困难和问题时不要回避。一个好的校长应该正视困难，直面困难，积极解决困难。第二，在解决困难和矛盾的过程当中，要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把工作做到老师的心坎上。像这位“富婆老师”，她一心想着儿子，于是她儿子就成为我打开她心灵的一把钥匙。所以，我从她儿子身上切入，很好地解决了她不愿意写文章的问题。第三，校长在工作当中要学会换位思考，要设身处地站到被管理者的角度去考虑。这位老师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对儿子有没有帮助和提升，当我提出来的解决方案有利于她儿子的成长时，她就心悦诚服地接受了我的建议。在我看来，校长的思想领导力、心灵领导力，就是要把思想工作做到教师的心坎上，让教师心悦诚服，自觉行动起来。

新教师下岗风波：把准情与智的边界

每年都会有新教师分到学校里来，但是新教师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年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一年，学校来了一位小杨老师，她是那一年师范毕业生当中的佼佼者。但是，她接班教了一个月之后，突然来了二十几位家长，他们来到我办公室，递给我一本“书”，说他们拍成照片印出来特意让我看看。

我认真翻阅了家长印制的那本“书”，不得不说，小杨老师作业批改确实有很多问题。家长们对我提要求，让小杨老师下岗，换一个新的老师。最后，我对家长表态：“你们给我一周时间。第一，我要全面了解一下小杨老师的日常教学和作业批改情况；第二，学校将采取改进的措施，具体有哪些改进措施，一周之后将向你们反馈。”家长们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马上把所有校级领导请到我的办公室，召开校长办公会。我把家长印制的这本“书”给所有校领导传阅了一遍，然后进行具体分工：第一，派专人每天去听小杨老师的课，用一周时间全面了解小杨老师的课堂教学情况；第二，教学校长马上到教研组召开会议，请教研组的老师检查小杨老师的作业批改情况；第三，我马上把小杨老师请来，与小杨老师谈心，当面了解情况；第四，听说小杨老师的母亲也是做老师的，我们就把小杨老师的母亲请到学校，请她的母亲也帮帮小杨老师，把好批改作业这一关。会后，所有校级领导分头开展工作。我和小杨老师谈心，把家长印制的“书”递给她看，请她谈谈想法。小杨老师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表示要认真改正，不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第二周，我把校方所采取的措施向这个班的家委会做了反馈，家长没有提什么意见。但一个月之后，又来了七八位家长。他们又拿出一本新印的“书”，说是小杨老师第二个月批改作业过程中没有批出来的问题。我把书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的许多问题并不是问题，而是家长吹毛求疵，鸡蛋里面挑骨头。而且他们还继续给我施加压力，要求我换掉小杨老师。在这种情况下，我站在了教师前面，用强硬的话语平息了家长的无理取闹。后续的工作是，我们继续跟踪小杨老师的课堂教学，我也反复找小杨老师谈心。我告诉她，一定要从这件事情当中振作起来，学校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老师，她也完全有成为一个好老师的素质。在学校的全面关心下，小杨老师当年参加新教师基本功比赛就拿了一等奖第一名，后来参加区内的青年教师演讲比赛又拿了一等奖第一名，再后来参加区市级课堂教学比赛、教学基本功比赛都拿了一等奖。最终，小杨老师成了学校班子当中最年轻的中层领导。

一位新教师入职的第一年，遇到困难，遇到家长的无礼要求，校长该怎么办呢？第一，校长要有担当，要敢于担当，对于家长的无理要求，要坚决地说“不”，不能让家长的无理要求来干扰教师的发展，干扰学校的教学秩序；第二，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要有清晰的边界，家长绝对不能越权来干预学校的教师分工，干预学校的教育管理，校长要给家长设定明确的红线；第三，校长在教师遇到挫折、遇到困难的时候要挺身而出，要真正帮助教师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和管理水平。一位青年教师在刚入职的工作中不可能一帆风顺，校长要善于发现他们的闪光点，帮助他们，呵护他们，激励他们，赏识他们。小杨老师经历过下岗风波之后，愈加珍惜自己的工作岗位，愈加珍惜在教育教学过程当中的每一个展示平台，于是她就成了一个激励青年教师发展的标杆。

所谓“情智管理”，就是管理者将自己的情感与智慧作用于教师，营造出富有浓郁人情味的和谐高效的集体氛围，充分激发教师的情智潜能，让教师的潜能得到最优发展。情智管理的核心理念是以人为本、情智交融、和谐共生。校长要研究每一位教师的心理需求，把管理管到每一位教师的心坎上；要顺性而为，顺着教师向善、向真、向上的人性去引导和唤醒。

（孙双金，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江苏省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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