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娃儿卖给妈，印度航空回塔塔

拉总上月说过印度航空的私有化，现在这件事已有结果。印度政府以1800亿卢比（近24亿美元）的价格将印度航空卖给了塔塔集团旗下Tata Sons公司，这场旷日持久的抛售终于划上了句号。

 

图：印度航空777-200LR   Airliners图片

摄：Nishant Deshpande

 

塔塔集团将向印度政府支付270亿卢比的现金，并承担印度航空和印度快运等共1530亿卢比的债务。对印度政府来说，这个结局似乎不错。但如果考虑到多年来扔到这个“泥坑”里的大量民脂民膏（印度航空最高亏损为82.8亿美元），这依然是一件极其悲壮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这个“烫手山芋”终于扔掉了，噩梦结束了，印度政府和全体印度人民都长出了一口气。印度有12亿人口，印度航空拥有近150架飞机，为何混到了这种地步？塔塔集团又何德何能，愿意出资收购巨亏的印度航空呢？——拉总今天简单来说一说。

 

图：与“路虎”同门的“Tata Nano（全球最便宜汽车）” 摄影：拉上窗帘

 

塔塔集团在印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是印度第一大工商业集团，在全球五百强中排名232位。塔塔集团的业务包括制钢、能源、通讯、盐业、化工、茶叶、电子、旅游和汽车各个方面——我国富人喜欢的“路虎”汽车，就属于塔塔集团。

 

说到印度航空，其实塔塔集团是它的“生母”。1932年，塔塔集团第二代掌门人Jehangir Ratanji Dadabhoy Tata（常简称为“JRD塔塔”）创办了“塔塔航空”——他也是印度首位拥有执照的飞行员。早期的塔塔航空使用De Havilland DH-80 "Puss Moth"飞机在卡拉奇和孟买之间运送邮件和乘客，是全球民航“老字号”之一。

 

图：Puss Moth飞机  Airliners图片

摄：Mick Bajcar

 

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塔塔航空稳步发展。因为与英国交往密切，它早在1948年就开通了孟买－伦敦航线，使用的是洛克希德L-749飞机。当时乘客非富即贵，机票价格不是问题。虽说多次经停才能到伦敦，但怎么也比坐船快。在那个年代选乘印度航空的人非常多，连1955年中国代表团去印尼开会买的都是它家机票（代表团11人遇难，机型L-749，万幸周总理未乘坐）。

 

图：洛克希德L-749“星座号”飞机  Airliners图片

摄：Toshiro Hara

 

1947年印度独立后，印度政府垂涎于塔塔航空这块“肥肉”。当时航空公司不仅利润可观，而且形象好，员工收入高，官宦子弟都想挤进去“享受”。1953年，尼赫鲁下令对其实施“国有化”，“塔塔航空”从此更名为“印度航空”，成为了联邦政府资产。

 

接下来自然不必说，在前四十年，由于基本上“垄断经营”，印度航空利润还不错。但随着时间推移印度航空效率越来越低，服务越来越差。1992年捷特航空成立后，其“优质平价”的特色立刻对印度航空造成了重创。进入21世纪后，廉价的香料航空和靛蓝航空横空出世，更是对印度航空和捷特航空造成了“双杀”——捷特倒闭，印航从此连年亏损。

 

表：印度航空连年亏损

 

另一方面，塔塔集团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航空梦。它在2013年和2014年与亚洲航空和新加坡航空分别合资，成立了“亚航印度公司”和“维斯特拉航空公司”。凭借优秀的经营能力，两家公司现已成为印度民航第三支重要力量，客座数仅次于靛蓝航空和印度航空集团。

 

眼见窟窿越来越大，印度政府终于明白了“国营干不过民营”的道理。自2014年起，印度政府着手“私有化”（包括许多公共事业），准备扔掉印度航空这个“大包袱”。但无奈出价太高，一边要求出资人承担所有债务，一边要求不许裁员，甚至还想在里面占股份——始终无人“应标”。

 

图：印度航空747在汉堡  Airliners图片

摄：Patrick Schwarzschulz

 

2020年疫情袭来，印度航空亏损迅速扩大，但政府仍然心存侥幸，希望能“卖个好价钱”。印度是世界人口第二大国，民航市场确实有一定潜力。不仅国内香料航空和塔塔集团一直有意出资，就连中东和欧洲的资金也很看好。但大家谁也不希望政府依然在公司里“搅和”，所以2020年依然无人拍板。

 

经历了2020年的大幅亏损后，2021年9月，印度政府终于“狮子闭口”，剥离了许多不良资产，不再要求参股，据说也放弃了“不许裁员”。然后在民众期盼声中，上周靴子落地，塔塔集团出资多过香料，这个被印度政府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孩子，终于重新回到了母亲怀抱！（激动～）

图：牛气塔塔！

 

塔塔集团能否让印度航空（或塔塔航空）起死回生甚至重现辉煌，现在还不好说。但不用怀疑的是，各种懒人和庸人会被裁撤，航线安排会更合理，飞机利用率能上升，服务会变得更好，员工薪资水平也将更有竞争性。鉴于国内市场已被靛蓝和香料占领，印度航空可能会偏重国内高端市场，以及国际长途航线——也许不久就能看到它来北京。

 

图：印度航空2010年在香港  Airliners图片

摄：Paul Spijkers

 

私有化印度航空的做法获得了好评，因为印度人民终于不必再为这个无底黑洞买单。航空公司早已不是四十年前高大上的暴利企业，水平不够赚钱很难。赔钱的话则不仅等于“穷人赞助富人坐飞机”，还等于人民出钱养“庸才”，不利于统治。现在从意大利到南非，全球航空公司私有化已形成潮流。

 

有人说此事对我国（特别是老字号）也许有启示，拉总不置可否。但印度航空私有化对中国有一点点危险，因为节约的资金可能会成为军费，给我们带来麻烦。近期中印又有小摩擦，如果印度持续通过私有化摆脱包袱增加军事开支的话……我们一定要警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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