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四〇回
读红品诗词-144
《牙牌令》赏析之四
文/墨吟 筱蕊
湘云说全牙牌令之后，下面轮到宝钗。
鸳鸯道：有了一副，左边是长三。
宝钗道：双双燕子语梁间。
鸳鸯道：右边是三长。
宝钗道：水荇牵风翠带长。
鸳鸯道：当中三六九点在。
宝钗道：三山半落青天外。
鸳鸯道：凑成铁锁练孤舟。
宝钗道：处处风波处处愁。
说全，饮毕。
宝钗的一副儿由长三、三六、长三三张牌组成。
左边一张牌长三即上下均为三点，宝钗比一句“双双燕子语梁间”，以两条斜三点喻房梁，每个点又恰如三对燕子停在房梁上，叽叽喳喳在进行对话。此句系据宋·刘季孙《题饶州酒务厅屏》中诗句“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化出，这不禁让人想起林黛玉《葬花吟》中的诗句“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在黛玉看来，三月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而燕子却啄花垒巢，燕子何其无情，花儿何其薄命。
对于燕子的不同看法，是不是反映了黛玉和宝钗不同的人生观呢？
右边一张牌也是长三，宝钗比一句“水荇牵风翠带长”，以两行斜三点喻荇菜在水中随风漂浮，恰似翠绿的飘带，比喻形象生动。此句取自唐·杜甫《曲江对雨》之成句，杜甫原诗为：“城上春云覆苑墙，江亭晚色静年芳。林花著雨燕脂落，水荇牵风翠带长。龙武新军深驻辇，芙蓉别殿谩焚香。何时诏此金钱会，暂醉佳人锦瑟旁。”
中间一张牌三六即上方三点，下方六点，宝钗比一句“三山半落青天外”，以上方三点喻三座山，以下方六点喻青天，三座山被烟雾笼罩，只露出山顶半截，犹如掉落在青天之外。“三山”指南京长江边的三座无名山，三峰并立，故名。据说朱元璋为了在南京城东燕雀湖修建宫殿，命人削平三山，开了一条路，后人就叫这条路为三山街。此句取自唐·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之成句，李白原诗为：“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这一副儿有五个三点，像一节节铁链，有一个六点，像一叶扁舟，故名字叫做“铁锁练孤舟”，宝钗比一句“处处风波处处愁”，意为：孤舟在风浪中漂泊，随时会遭遇不测，所以要用铁链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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