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小说
昂贵的“学费”
文/墨吟
某市药材进出口公司大楼。五楼的一个房间，布置如教室，前方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中药材知识讲习班。
一个姓任的技术员在给二十多位业务干部上课。
任技术员：“下面介绍一下大黄。大黄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叶片大，开黄白色小花。
他边讲边在黑板上画出一幅大黄图，然后用教鞭指着大黄的根部，继续说：“大黄以地下块根入药，味苦，是猛烈的泻药，用于治疗积食不消，妇女闭经，水肿，疔毒等等。”
一个姓黄的中年科长凝神谛听，认真记着笔记。
任技术员：“大黄是我国传统出口药材，别名叫将军，尤以四川出产的最佳，所以又叫川军。”
在科长办公室，黄科长与科员小宋在谈话。
小宋：“科长，学习收获不小吧？”
黄科长：“是呀，不懂业务，难做生意，差一点又闹笑话。”
小宋：“什么笑话呀？”
黄科长：“港商来电洽购川军，我琢磨半天，也不知是什么药材，原来就是大黄呀！小宋，你赶快复电港商，向他们报价。”
小宋：“是。”
小宋来到电传室，见发报员小林正打开收录机，听着轻音乐，悠然自得。小宋把一份电传稿交给他：“别听音乐了，赶紧发报吧！”小林瞟了电传稿一眼，漫不经心地工作起来。收录机的声响盖过了电传机的声音。
电传稿原文：川军每吨人民币27000元
小林发出的电文：川军每吨人民币2700元
小宋满面春风回到科长办公室，手中扬着港商的回电：“科长，好快呀！港商当即回电，接受我方报价，定购川军两吨。”
黄科长：“哦？”
小宋：“科长你看，他们还特地重申我方报价，每吨2700元。”
黄科长：“好呀，成交！”他接过港商回电，在上面写了批语。
银行的工作人员各伺其职，秩序井然。一个女会计在核对传票时，发现了问题。她抽出传票，递给行长看：“川军每吨2700元，哪有这么便宜？”
行长：“肯定错误！他们掉了一个零。快打电话问问！”
女会计拨通电话：“喂！药材进出口公司吗？我们是银行，有关贵公司出口川军的报价请你们核对一下……”
一辆奔驰轿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赶往机场。黄科长和小宋坐在后座上，焦躁不安。科长掏出手绢，擦着额上的汗。
一架客机刚刚降落，中外旅客依次走出机舱。黄科长和小宋迎上前去，同两个港商代表握手。
黄科长：“旅途辛苦了。”
港商代表：“有劳远迎，实不敢当。我代表总经理向贵公司致意。”
黄科长：“谢谢。请先去宾馆休息，今晚敝公司略备小酌，为二位洗尘。”
港商代表：“不必费心，我们还要乘下一趟班机去东京。贵公司有何要事，就在这里谈吧。”
黄科长：“那……也好。”
在机场客厅，双方谈话处于僵持状态。看得出，黄科长处境被动。
黄科长：“总之，由于我们报价漏掉一个零，两吨川军差价达四万八千48000多元，敝公司蒙受损失太大了。”
港商代表打开公文包，抽出一份贸易合同，摊在桌子上：“合同是双方签订的，怎能随意变动？”
黄科长：“当然，责任全在我方。但希望贵公司也能有所体谅，因为作为贸易伙伴，我们今后还有业务往来……”
港商代表：“那好吧，我跟总经理再通融通融。请稍侯。”说着离开了客厅。
小宋以探询的目光望着黄科长。黄科长的表情很复杂：焦虑，期待，追悔莫及……
通融的结果，港商方面表示“宽让”，愿意负担我方损失的二分之一。也就是说，我方仍然白白奉送了二万四千多元。
事后，黄科长轻描淡写地对小宋说：“权当付学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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