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假如
01
公元前577年，卫定公去世，很大程度是被气死的！
气他的人叫孙林父，时任卫国上卿（相当于总理），也算是卫定公的本家（为卫武公之后）。
原因也不复杂，国君拿总理没办法。
孙林父比卫定公还牛，
自城濮之战后，卫国由于地理原因，彻底投靠晋国。
孙林父自代父为卿以来，一心结交晋国权贵，除了该给晋国的贡品外，逢年过节抱着大包小包到晋国六卿（类似内阁）家串门，用的全是公款。
孙林父在晋国的投资效果很明显：
卫定公很生气，自己这个国家领导人被忽视了。
不满长期积累，后果很严重。
卫定公五年，孙林父感到了杀气，就跑到晋国避难去了，待遇还贼好。
更让卫定公憋屈的是，七年后，晋晋国六卿之一，负责晋卫事务的郤犨，找机会把孙林父送回了卫国。
卫定公傻眼了。
一个大活人摆在面前，轰走吧，不敢，那样太不给晋国人面子了，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留下吧，太没有面子了。
最后，还是卫定公老婆，定姜，做通了思想工作——留下孙林父，待遇照旧，这样晋国高兴了，孙林父也不折腾了，卫国里外就都安定了。
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而弗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夫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
不过，思想工作做的不彻底，卫定公没有跨过这道心坎，郁闷着郁闷着，当年冬天，就薨了。
02
卫国定公去世，太子衎（侍妾敬姒所生）继位，是为卫献公。
就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心智不成熟的人走到了卫国舞台中央。
在父亲的葬礼上，卫献公举止轻慢，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
夫人定姜叹息到：
“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乌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
大意是：...这是上天要降祸给我卫国啊！为什么不让鱄来主持卫国社稷啊！
鱄是献公的弟弟，同为定公小妾敬姒所生，比献公贤明得多。
定姜曾想立他为卫国的国君，但没有成功。
好在，一直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
就这样，到了卫献公十八年…
03
一天，卫献公约了孙林父和宁殖（卫国大夫）吃午饭。
孙林父和宁殖一看老大请吃饭，都很重视，一大早换好衣服，规规矩矩到宫里等着。
可等到了黄昏，卫献公也没露面。
两人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一打听，老大去打鸟玩了，于是，就驱车去找卫献公。
卫献公一见面还挺意外，两位爱卿找我什么要事？
啥？吃午饭？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今天已经晚了，午饭吃不成了，改天吧。你们先请回，我再玩会了...
这两位就灰头土脸的回家吃饭去了…
孙林父非常恼火：你小子敢这么对我！当年你爹都不能对我这样！
一怒之下，第二天，孙林父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戚，不搭理卫献公了。
派儿子孙蒯来随朝听令。
按理说，这种表现，卫献公应该有所警觉了。
但卫献公不但不警惕，还很喜欢孙蒯，年轻人，听话，会玩，有活力，比老同志有意思多了。
又一天，卫献公又请吃饭。
这一次，宁殖长记性了，借口身体不舒服，在家吃了。
孙蒯不好推辞，硬着头皮来了。
还好，这次卫献公没有放鸽子，直接好酒好菜招待。
喝高兴了，还叫来了宫廷乐队助兴，并钦点曲目“巧言”。
然后，意外出现了。
首席乐师拒绝演奏这个曲目。
（那年代，乐师是可以拒绝的）
倒是二号曹乐师很“识趣”，在献公发火前就唱了起来，还把最后一章多唱了几次：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肿，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听着歌，卫献公，手舞足蹈，一个劲劝酒，完全没有注意到孙蒯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因为，这首“巧言”堪称亡国之歌，整首诗主题在于忧谗忧谤，特别是最后一段，就是骂大夫图谋造反的。
其实，卫献公完全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但孙蒯不知道“卫献公不知道”。
孙蒯以为，卫献公亲自点了这首“巧言”，并且乐师重复演唱，献公还很高兴，关键是听众只有他一个人…
要出事了…
04
其实，这不单是孙蒯的判断，也是某人想要的结果！
这个某人，就是演唱“巧言”的曹乐师。
很显然，首席乐师和曹乐师，都是知道这首歌的意义的。
首席乐师也知道，唱了这首歌，即讽刺了卫献公，又得罪了孙蒯，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拒绝了。
曹乐师重复唱最后一段，很明显是要挑起君臣矛盾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也不复杂，因为他记恨卫献公！
原来，卫献公有个宠爱的侍妾，让曹乐师教她弹琴。
不过，侍妾不认真学，曹乐师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惩罚打了侍妾的屁股。
这事也好理解，几十年后，孙武同样练兵杀妃！
不同的是，卫献公不是吴王阖闾，曹乐师也不是孙武，结果大不一样！
卫献公很生气，我小老婆的屁股，也是你能打的。
就加倍打了曹乐师的屁股，结下了梁子！
曹乐师一直在等这么个机会！
05
但这些对孙蒯都不重要！
他第一时间赶回了封国，与父亲孙林父商议对策。
结论也只有一个，与其坐以待毙，比如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孙家率领家兵，杀入首都楚丘。
当时，卫国军队正跟随晋国在秦国前线，兵力空虚。
而卫国的贵族大臣们都是看热闹，没人愿意帮助卫献公。可想而知卫献公这人缘得多差。
哎！那就跑吧！
卫献公一路狂奔，逃到了卫国和齐国边境处。
卫献公不甘心，设坛祈祷，说逃亡不是自己的过错，请求祖宗庇护。
这时，定姜又出场了！
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
说，你骗不了神灵，你有三大罪，不管国事，有事不与大臣商量，亲近小人；怠慢先帝留下的肱骨老臣；作为太后，你对我就像对个奴婢一样。你就报告下流亡就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卫献公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但也不好发作，因为定姜是太后。
更关键的是，定姜是齐国人，到人家的地盘了！
卫献公就成了前国家领导人了！
...
逃亡十二年后，晋国又送他回到卫国复位。
直到卫献公后元三年（公元前544年）去世，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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