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传承与教育研究室第62期
国医大家董建华内科心法（十五）——耳鸣、耳聋
作者：杨晋翔等
耳鸣、耳聋都是听觉异常的症状。耳鸣是指病人自觉耳内鸣响，如闻蝉声，或如潮声。耳聋是指不同程度的听觉减退，甚至消失。临床二者常可兼见。其发病在耳，与肝、胆、脾、肾等脏腑功能失调有关，主要因邪实壅塞蒙蔽清窍或清窍失养而致，脾肾亏虚为本，风、痰、火、瘀为标，临床上往往标本互见。辨证应首先区分新久虚实，新病多属外感或痰热，久病多属肾虚。实证宜分风、火、痰、瘀。头痛发热、耳内作痒者为风；心烦易怒而耳鸣加重者属火；形体肥胖，耳鸣重浊如塞，苔腻者属痰；面色黧黑，耳聋闭塞，舌暗者属瘀。虚证宜分气血，在肝、在肾。倦怠乏力、面色晄白之耳鸣多属气虚；皮肤甲错、唇淡面色苍白之耳鸣多属血虚；伴腰酸者属肾；伴有胁痛者属肝。治疗上一般对风热痰火上扰，治宜清疏平肝；中虚不足治宜升补；肾虚精亏宜滋补；瘀血内阻宜化瘀。董老大抵治肝胆从实，治脾肾从虚。实宜清泄肝胆，化痰通降；虚宜健脾升清，补肾益精。
1.清泻肝胆法
情志抑郁，肝气失于疏泄，郁而化火，肝火上扰，清窍被蒙而致肝胆火旺，症见突然耳鸣耳聋，伴有急躁易怒，口干口苦，头痛面赤，胁痛，眩晕，失眠，尿黄，便秘，舌红苔黄，脉弦数。治以清泻肝胆，苦寒直折。
龙胆草6g，夏枯草15g，苦丁茶10g，泽泻10g，柴胡10g，黄芩10g，钩藤10g，菊花10g，灵磁石10g(先下)，车前子10g(包)。
腑实便秘加酒军3g，槟榔10g；失眠多梦加合欢皮15g，生龙牡各15g(先下)；心烦易怒加丹皮10g，栀子10g；泛酸、烧心加黄连3g，吴茱萸1.5g；口中黏腻不爽加藿香10g，佩兰10g；舌苔黄腻加芦根20g，块滑石10g。
2.疏风清热法
外感风热邪气，循经上扰，壅闭清窍而致耳鸣耳聋、眩晕；外邪束于肌表，故有头痛、发热、恶风；外邪上扰，耳窍被阻，故耳中作痒；脉浮数，苔薄黄均属风热为患。治以疏风清热，解表利窍。
桑叶10g，菊花10g，薄荷6g(后下)，银花10g，连翘10g，僵蚕6g，蝉衣6g，白蒺藜10g，白芷10g，钩藤10g，苦丁茶10g。
寒热不解加荆芥10g，防风10g；少阳头痛加柴胡10g，茯苓10g；咽痛加牛蒡子10g，桔梗10g，甘草3g；项背强急加葛根15g；苔厚腻加藿香10g，佩兰10g，通草6g。
3.平肝潜阳法
肝为风木之脏，体阴用阳，若素体阴盛，或肝郁化火，肝阴暗耗，风阳易动，或肾阴素亏，水不涵木，均可使肝风内动，肝阳上亢，清窍受扰，而致耳鸣耳聋、眩晕；阳扰心神故失眠多梦；肝阳升发太过，故急躁易怒、面部潮红；肝肾阴亏，水不涵木，则见腰膝酸软，舌红少苔、脉弦细数。治当平肝潜阳，息风开窍。
灵磁石10g(先下)，生龙牡各10g(先下)，生石决明20g(先下)，夏枯草15g，苦丁茶10g，天麻6g，白芍10g，白蒺藜10g，钩藤10g，牛膝15g。
便秘加枳壳10g，槟榔10g；头痛、眩晕加川芎10g；失眠多梦加丹参10g，炒枣仁10g；心烦易怒加栀子10g，丹皮10g；腰膝酸软加桑寄生10g，杜仲10g；食少纳差加焦三仙各10g，谷麦芽各10g。
4.化痰清火法
五志之火灼津为痰，或因脾胃湿热，蕴聚成痰，郁久化火，痰火上逆，壅塞清窍而致耳鸣如蝉、耳聋失聪；痰火郁结，故见胸闷、痰多、口苦、二便不爽等。苔黄腻、脉滑数皆为痰火郁结之证。治当化痰清火，和胃降逆。
黄连3g，黄芩10g，茯苓10g，清半夏10g，化橘红10g，菖蒲10g，郁金10g，柴胡10g，苦丁茶10g，夏枯草10g，枳壳10g。
热甚者加山栀子10g；心烦、失眠加朱砂0.6g(冲)，夜交藤10g；呕吐加竹茹6g，生姜2片；胸闷憋气加旋覆花10g(包)，砂仁6g；便秘、腹胀加槟榔10g，酒军3g；食滞纳呆加鸡内金6g，焦三仙各10g；口苦口中黏腻、苔黄腻加藿香、佩兰各10g，砂仁6g。
5.芳化清利法
外感暑湿邪气，困遏清阳，蒙蔽清窍而见耳鸣耳聋，头重如裹；湿困中焦，脾失健运，故胸闷腹胀，纳食不香；脾主四肢肌肉，湿邪困脾，故肢体困倦乏力。苔白腻，脉濡滑均为湿阻之证。治当清利暑湿，芳化开窍。
藿香10g，佩兰10g，苍术10g，厚朴10g，茯苓10g，通草6g，清豆卷10g，清半夏10g，菊花10g，山栀子10g，荷叶10g。
胸闷纳呆加砂仁6g，谷麦芽各10g；尿黄尿少加车前子10g(包)，块滑石10g；便溏加薏仁15g，扁豆10g；湿渐化热，苔白腻转黄，大便不爽，加瓜蒌15g，槟榔10g；口臭苔黄加黄连3g，竹茹6g；心烦口苦加龙胆草6g，丹皮10g。
6.化瘀通窍法
耳为宗脉之所聚，耳病日久或外伤，经脉瘀阻，经气不通于耳，故耳聋如塞，强烈耳鸣；瘀阻络脉，则面色晦暗不华。舌紫暗或有瘀斑、脉涩皆属瘀血之征。治当活血化瘀，通窍复聪。
川芎10g，赤芍10g，桃仁6g，红花6g，葱白6g(切)，菖蒲10g，郁金10g，地龙10g，麝香0.1g(冲)。
肝阳上亢者加灵磁石10g(先下)，生石决明15g；情志抑郁加香附10g，柴胡10g；失眠梦多加丹参10g，炒枣仁10g；腰酸痛加桑寄生15g，牛膝15g。
7.补肾益肝法
肾开窍于耳，若肾精损耗，髓海空虚，不能濡养清窍，则耳鸣耳聋。《内经》云：“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精脱者耳聋”。肾阴亏虚，虚火上扰，故见手足心热，口干，眩晕；肾精亏损，不能濡养筋脉，故腰膝酸软；舌红少苔，脉细数为肾精不足之征。治当滋补肝肾， 充耳通窍。
熟地10g，山药10g，山萸肉6g，泽泻10g，丹皮10g，茯苓10g，灵磁石15g(先下)，苦丁茶10g，菖蒲10g，牛膝15g，枸杞子10g。
肝肾阴虚甚加旱莲草10g，女贞子10g；腰痛甚加桑寄生15g，杜仲10g；遗精加金樱子10g，白莲须10g，煅生龙牡各15g；相火妄动者加黄柏10g，知母10g；阴亏便秘加元参10g，火麻仁10g。
8.益气升清法
本法治疗病久脾胃虚弱、中气不足，清气不能上承于耳，清窍失养之耳鸣耳聋。本病起病缓慢，耳鸣呈低音调。脾弱运化无力，中气不足，则倦怠乏力，神疲纳少，便清。面色萎黄，舌淡苔薄，脉细弱，均为脾气虚弱之征。治当益气健脾，升清开窍
黄芪10g，党参10g，甘草3g，升麻6g，葛根10g，蔓荆子10g，菖蒲10g，钩藤10g，陈皮10g，白术10g。
胃脘胀满，嗳气，加枳壳10g，大腹皮10g；脾虚泄泻者加山药15g，扁豆15g；情志不舒，胁胀，加柴胡10g，郁金10g；食少纳呆加焦三仙各10g，谷麦芽各10g；畏寒肢冷甚者加肉桂3g，制附子5g。心脾两虚，气血不足者，可用归脾汤补益心脾、调养气血而通窍。
1.关于调肝法的运用
耳为足少阳胆经所过，肝为风木之脏，体阴而用阳，与胆经相连。由于情志抑郁、肝郁化火，暴怒气逆、肝火循经上扰清窍，或风火相扇，壅塞清窍，以及肝阴不足不能濡养清窍而发生的耳鸣、耳聋较为常见。其中肝郁耳鸣多为偶作，可用柴胡、黄芩、香附、郁金、白芍、陈皮、枳壳等疏肝理气；肝火上炎者耳鸣如潮，按之不减，可用龙胆草、夏枯草、黄芩、苦丁茶、柴胡、菊花、泽泻、钩藤等清泄肝胆；肝阳上亢者耳鸣轰响，可用灵磁石、生石决明、羚羊角粉、钩藤、白蒺藜、生龙牡、珍珠母、苦丁茶等平肝息风；肝阴不足者耳鸣如蝉，按之可减，可用当归、白芍、女贞子、旱莲草、枸杞子、菊花、牛膝等柔肝滋阴。
2.关于芳化清利药的运用
历代医家治疗耳鸣、耳聋多从肝火、痰热、风热、瘀血及肝虚、肾虚论治，而临床中由于感受暑湿，困遏清阳，蒙蔽清窍而致耳鸣、耳聋也常可见，多伴有身重倦怠，口中黏腻不爽，口臭，脘痞纳差，舌苔白腻或黄腻，脉濡等，此时必须及早运用芳香化湿、清热利湿法，常用药有藿香、佩兰、苍术、厚朴、茯苓、通草、清豆卷、荷叶等。
（张元浩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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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编自《内科心法》，作者：杨晋翔等。编辑：吴晓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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