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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文学征文大赛散文049: 韩文建专栏】散文║ 罗布泊·孔雀河(北京)

罗布泊·孔雀河

  作者:韩文建(北京)

    

罗布泊·孔雀河

有朋友问我:
新疆马兰核试验场区有一条孔雀河吗?
我答:是。
他又问:有孔雀吗?
我回答:没见过。
他说:孔雀呢?
我回答:肯定飞走了。
他问:飞哪了?
我回答:孔雀东南飞。
(一)
     很难想象在干旱的新疆会有全长700多公里的一条孔雀河。而奇迹的创造者就是天山,天山就是巨大而丰硕的母乳,是她给了孔雀河一滴滴精髓,让孔雀河延续了悠长的生命。
     天山就是新疆大地的母亲,孕育了一条条的河流,滋润了天山南北的万物。
    孔雀河,也许有了解新疆的人知道。比起江南秦淮河的名气颇显不足,更不能与风景如画的桂林漓江相比。
     可是对于西北戈壁沙漠能有一条河穿越而过是十分难得的。一条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污染的河流更是少见。
     风吹落我苦苦的沉思,重重地砸碎不逾矩之年的梦,双手捧着青春的心事,叩问苍天:那曾经孕育着丝绸之路的孔雀河,为什么消瘦了?那曾经养育了大片胡杨的孔雀河,为什么颓废了?那曾经流淌在古楼兰最后一滴鲜血的孔雀河,为什么干枯了?
     岁月流逝,沧桑更替,遗落于戈壁关山之间的险隘雄关,古道狼烟,似乎又历历在目;耳边又响起了那悦耳的阵阵胡笳,声声驼铃……
     卧沙眠雪楼兰梦,岁月残雕影瘦空。
     念着那消瘦的孔雀河,风把我的思绪送到遥远的塔克拉玛干深处的尼雅废墟,让我的魂魄穿越了警钟的封锁;戈壁滩上滚动的石头,击打着一颗励志的心灵,带血地呼唤在飞沙走石中挣扎着、抵御着一次又一次狂风的降临。
     黄风挥舞着那无情的沙鞭,抽着枯萎的蒹葭,显露出岁月的沧桑,孔雀已去,留下那条消瘦的河,弯弯曲曲,抒写着罗布泊的蹉跎。
     孔雀河,一枚惊叹号,横卧大漠,闪烁着峥嵘的银光,款款地走进我的视野。
《二》
     第一次见孔雀河那是1969年冬天,我随战友到罗布泊打柴,车走在芦苇蒹葭萋萋的孔雀河岸边,河面不是很宽,大概十几米,水深3米多。茫茫戈壁,杳无人烟,我清楚地听见汽车轧雪的“沙沙”声,时不时地发现有黄羊、野猪在奔跑,我有点激动,因为这河现在只属于我。
     孔雀河——恰如其分的名字,它就像一只孔雀,美丽、幽雅、宁静,我甚至在寂静的空气中闻到了善良。
     我们的车沿着河岸走,梳理这只孔雀的羽毛,寒冷的孔雀河比起沙尘中的孔雀河秀美很多,河水缓缓地流着,流出了韵律,水面的薄冰被挤出一个个碎面,映照着周围的光亮和颜色。水面有雾气,随着水流的节奏行走着,缥缈变幻。
     这水的源头是雪山融水,沁凉的寒气在河上漾开,此时我却没有体验到纯粹的冷,嘴里反倒有一丝甜意。
     孔雀河不像小溪的孱弱,也不像大江的狂暴,它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调理着罗布泊,把洪荒雕磨成精致,把沟壑熨贴为玲珑。
    我再次到孔雀河打猎是1977年的事了。它年轻时的容貌仍依稀可辨,消瘦的河,一滴滴忏悔的泪水在河中洒落,透过浅薄河水的波光,我又看到了白云的微笑;捧起河里混浊的碱水,我似乎听到了人类与自然和谐的对话。
     孔雀河,弯弯曲曲,书写着楼兰岁月的蹉跎,沙漠带着荒凉远去。它承载了太多,却装不下几千年的兴衰悲喜,枯竭的河水已经成为一段历史,一种符号,一个概念。
     孔雀河累了,罗布泊哭了,楼兰死了,只留下一具具干尾。
(三)
     多少年来,孔雀河静静地流淌着,伴随着她的是千年的胡杨。我想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当朝阳照在缓慢流淌的孔雀河上,一个个新的生机和希望就在孕育着。
     早时,站在孔雀河河遗,是多么明净澄清的水呀,像一条流动的晶莹缎带,又像一个沉久永远的梦。
我曾经数次挽着霞光,走进那片绿绿的河畔,我等待那个收获的季节向我走来。无数次啊,我揣着希望走进这片绿洲,我不记得有多少回了,我唱着军歌漫步在那片红柳林,在寻觅我那个青春的星座是否会降临到这个小小空间来。
     多少回哦,数不清有多少回哦,春雷将我的梦敲醒,奔波的人生啊,带走了我青春的浪漫,还有我心灵里那一片执着的情愫。
     无论月落日起,无论春夏秋冬,我突然明白,我生命中的那条河,那片绿,为什么从不枯萎,永远徜徉。
     浩浩茫茫的大漠,其实从不寂寞。赤橙黄绿青蓝紫,那是孔雀河岸小野花悄悄地绽放,在星光下,在风沙里,舞蹈着斑斓的彩练。
     那条河很美,因为那里记载了我的芳华。
(四)
     到这里,还有许多的朋友不明白,为什么这条河叫孔雀河?有白天鹅没有孔雀,而生活在这里的我也从未见过孔雀的到来。
那为什么叫孔雀河呢?
     孔雀河,古称“饮马河”。相传东汉名将班超追击匈奴路过此河,人困马乏,曾饮马于此,故得名:饮马河。因上游河道颇细,下游渐宽,形似孔雀开屏,故名:孔雀河。
     孔雀河的名字是历史的抉择,也是因为孔雀的美丽、优雅,所以人们选择了这个名字,并希望所有的人记住她的历史,因为孔雀河水养育了楼兰古城的臣民。
     孔雀河出铁门关,穿库尔勒,沿库鲁克山东流,最后,注入罗布泊。而千年前被誉为“东方庞贝”的楼兰古城,尽管后来城市衰败被黄沙所掩埋,但在庞大的遗迹中,依然能体会到因孔雀河和塔里木河的注入灿烂辉煌,因罗布泊的干涸以至楼兰的消亡。
     一条河流的历史就是一方水土的历史;一条河流的命运,就是一方水土的命。而对于孔雀河来说,这样的说法恰如其分。孔雀河——罗布泊——楼兰就是这条生命走廊上的璀璨明珠,而如今已经三去其二了。
     罗布泊是我国仅次于青海湖的第二大咸水湖。面积三千零六平方公里。它在历史上的名称很多。最早见于《山海经,北山经》:“敦薨之山,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水经注》:“河水又东注于泑泽,即所谓蒲昌海也。亦有盐泽之称。”盐泽是盐水湖之意,泑泽系指盐水湖的颜色而言,至于牢兰海(或楼兰海),则因其位于著名的楼兰古城之旁而得名。清代一般记戴作罗布淖雨或罗布诺雨、蒙语罗布诺雨意为“”雁入多水之湖”,近代始称作罗布泊。
     正因为孔雀河——罗布泊,才会有人类的活动,楼兰由此孕育而成连接东西方文化的枢纽。丝绸之路的繁荣,以及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即始于此。只是在惜水如油的地方,由于各种原因最终导致孔雀河反复断流,以至于罗布泊游移和干涸。楼兰文明戛然而止。这一切取决于水,取决于罗布泊,取决于孔雀河。
(五)
     多少年来,孔雀河静静地流淌着,伴随着她的是千年的胡杨。而生活战斗在那多年的我,虽然不能像诗人海子那样喂马、劈柴,但我曾经站在这片热土,面朝孔雀河,心如静水,负重前行,我觉得,我这一生足够了!

【作者简介】韩文建,自诩老兵,现居北京。1969年2月入伍,服役新疆马兰中国核试验基地警卫团。平日勤勉,习作散文、诗词和摄影,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信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我把当年看成一句格言,一种风采,一段佳话,纵情沉醉,率性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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