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番薯

    作者：陶诗秀

　　谈起番薯，谁都不陌生。在家境清寒、物质不丰的年代，白米有限，番薯便是主食。新鲜的番薯吃不完，就刨成丝晒干，装在麻布袋，供青黄不接时食用。久存的番薯不但失去了甜分，还有浓浓的霉味，但为了活命，也得忍着扒进肚里。

　　如今种番薯，其实是为了亲爱的老伴。老伴爱吃番薯叶。我曾为此到市场去寻觅番薯叶，买了几回试吃后她都不满意。有一天，见到一个卖番薯叶的菜摊主，身旁有一大篮番薯藤，我便问他：“可以送我一点吗？”他答得很干脆：“要喂天竺鼠的，不行。”我求他：“只要一小把，回去种给老伴吃。”他听了眼睛一亮，立即抓了一大把给我。我便把它们种到了自家的菜园里。

　　番薯藤落土后很快就生根发芽了。嫩绿的新芽在晨风中摇曳，我心中有说不出的快乐。只要每天稍微浇点水，它就长得又快又好了。半个月后，我摘了一小把番薯叶回家，炒了一盘，又嫩又美味。老伴吃得好开心，给了我一个吻，我的心都飞起来了。

　　老友听说我要种番薯叶，给了我一把牛奶番薯藤，说是新品种，顶好吃的。我如获至宝，另辟了一小畦地，把它种下去。三个星期后，番薯叶就爬满了菜畦。我摘了一把回去炒，却有点苦。老友说是不能太嫩了，要成熟一点再吃，我半信半疑。等它们长大了些，我再摘，果然可口多了。这才知道，吃菜也要配合植物们的个性，不然会适得其反。

　　只要照顾得好，番薯叶便长得飞快，从此我家餐桌上几乎天天都有番薯叶，老伴吃得很开心。我倒是先吃腻了，开始把番薯叶往外送。大多数人并不是很爱吃这个，每次我还要美言几句：“有机栽培的，不洒农药的。”朋友们这才欣然接受。

　　老友又告诉我：“种番薯叶需要水，不然会变老，就不好吃了。”我知道番薯很耐旱，听过就忘了。到了夏天，有时一个星期都没去菜园浇水，发现番薯的枯叶多了，叶心部分变成了褐色，摘起来像橡皮一样韧，我这才知道不该太疏忽它，赶紧为它浇水。只是为时已晚，有好几个星期我都不敢摘这种老番薯叶回家。老伴疑惑地问我，我只心虚地说：“天气太热，番薯叶老得快，不好吃。”

　　有一天，我松土时突然挖出一颗小番薯，猛然想起它也是会长番薯的，便抡起锄头，用力往下挖。当淡黄色的果实在黑色泥土中出现时，我仿佛挖到了宝藏，开心得手舞足蹈。老伴把番薯洗净，连皮切成块，加上枸杞、红枣，煮了一锅番薯汤，冷热咸宜，真是盛夏消暑圣品。何况还是自己亲手栽种的番薯，心中更添一分幸福感。

　　半畦番薯慢慢挖了两个星期才挖完。我清理好土地，让它休息一阵子，又在另一畦地里种上新的番薯藤，想必不久又会藤繁叶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