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政的星空

 

　　刘伟见

　　在孔子看来，“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意思是：治理国家用道德教化，就好像北极星一样，处于它应处的方位上，群星就会环绕着它。从中可以看出，孔子论德政有三个层次——

　　首先，儒家从天道推导治道。从《易经》的“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可以看出，参照天地运行来治国理民、修身养性是传统儒家的基本方法之一。范仲淹根据孔子的比喻，认为北极星的“居其所不动”，象征着治政的简单、沉静、明快。所谓“所守者至简，而能御烦，所处者至静，而能制动。所务者至寡，而能服众”。 可见，越是顶层设计，越要主旨明确。道德与次序分明，使人想起康德说过的，“唯有内心的道德法则与星空的有序让我激动不已”。

　　但孔子并没有强调为政只有道德一条途径，他只是假设了如果能以德为政就能带来井然次序。不过，从整个《论语》文本来看，孔子是主张德政的。所以，针对春秋时期各国出现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混乱，孔子修《春秋》针砭了各种为政以利、为政以争而给国家与人民带来的动荡与苦难。

　　其次，孔子认为以德为政就找到了政治的范围与界限，就像北极星一样“居其所”。以道德作范围，政治就确立了核心，不然，政治必然“无所”可居。这就要考察在孔子眼里什么是政？什么是德？孔子说“政者，正也”，孔子眼里的政治就是正义、正当、校正。但要达到“正”，必须有“德”。“德”是什么呢？《礼记》说“德者，得也”。即，德是你的内心认可、不会失去的道德。这就引出了作为最高统治者的自我修行问题。王夫子认为要“以己之正，正人之不正”。强调最高统治者必须要提高自我道德修养，是儒家的基本主张。这就无形中将最高统治者纳入了道德规约与评价。

　　第三，孔子认为德政很有好处。以德治国，就把自己摆在了北极星一样的位置，中正安稳，众星环绕。这里面揭示的一个政治伦理：德与地位的稳固性是不可分离的，正如休谟所主张的，一个团体对道德的诉求不是出于高尚而是出自团体延续其存在的本身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