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十万古田探秘巨型苔藓

长在树上的独兰花

　　气势壮观的苔鲜

　　丛林区里，一片原始景象

　　满山云锦杜鹃

　　苗族女孩戴竞乐在巨型苔藓前

　　一家人生活在十万古田的易宁鸿

　　文/陈东明  图/阳德盛 戴竞乐 何丹凤

　　壹

　　湘西南大山深处遇到一位习武之人

　　在湘西南大山深处，有一处与世隔绝的无人秘境隐藏其中。这里层峦叠嶂，溪流纵横，遍布沼泽，林莽丛生，周边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胆量和本事，是不敢轻易闯进这片蛮荒的死亡之地的。然而，13年前，一位身怀绝技的习武之人，走遍这里的各个角落……

　　这里，就是人称的“十万古田”，它处于湖南邵阳市城步苗族自治县与桂林市交界的群山之中，实际上是一片山顶上的小盆地。这里平均海拔1680米，实际总面积为9.7万亩，属典型的亚热带山地凉湿气候，年平均气温13℃左右，降雨量丰沛，是野生动植物的王国。这里，有杜鹃中的佼佼者云锦杜鹃、寄生在古树上的大片独兰花，还有神奇的巨型苔藓。

　　十万古田呈梯形分布，北高南低，依次分为上古田、中古田、下古田和大平江四个部分，距城步县城60多公里。

　　云锦杜鹃是十万古田里最艳丽的“公主”，它是1600多种杜鹃花中的佼佼者，颜色有大红、粉白、白色，其中以紫色最多。每当开花时，一株杜鹃树上花朵成千，因此又称“千花杜鹃”。在十万古田里，云锦杜鹃成片生长，面积达100余亩，其中胸径25厘米、高5米以上的古老云锦杜鹃就有上万株。每年小满过后，云锦杜鹃便应景而开，十万古田的山岭顿时变得灿若云霞，繁花似锦。

　　我们是4月下旬来到这里的，刚好是云锦杜鹃花落等待再开时，错过了最佳观赏时机，只有到中古田去观看这里最为独特的巨型苔藓了。

　　在中古田与下古田之间，生活着一户人家，主人是年近50岁的易宁鸿，人称老易。在群山环绕的十万古田中，这是唯一的人家。

　　老易中等身材，长得粗壮，他是城步县汀坪乡人，自小跟师傅练习少林武功。在13年前，他找到这个宁静的地方专心练武，并花了四年时间在这里搭建了一栋房子，之后就把妻子接到这里生活。在这大山深处，没有手机信号，许多生活用品也要从山外手提肩担进来，但老易一家三口在这片世外桃源过得极为舒心。他利用四周的瀑布发电，养了大量鸡和鸭，平日靠采药等过日子。同时，老易也是这片原始之地的自愿守护者，当地政府也支持他，在他家门外，就挂着两块政府所送的牌匾，一块是“湖南城步白云湖国家湿地公园十万古田开发管理区”，另一块是“城步苗族自治县森林公安局十万古田执勤室”。

　　贰

　　巨型苔藓背后的历史和地理玄机

　　在老易家吃过午饭，附近汀坪乡文化站杨宏站长带着我们，起程去中古田的腹部观看巨型苔藓。这中间，要穿越丛林区和沼泽区。

　　丛林区里，到处是粗壮的大树、丛生的灌木、密布竹子。许多古树虽然不高，但树干和树枝全被苔藓包裹或被老藤缠绕，只露出片片绿叶。水溪边、石头上也到处是厚厚的苔藓，原始古朴。

　　突然，我们发现在连片的大树上，冒出一簇簇粉红色和淡紫色的花朵，这些长约3厘米的花朵清香扑鼻，我们不禁驻足观看。杨站长介绍说，这是独蒜兰，当地人叫独兰花。我们不解地问，为何兰花会长到树上？杨站长解释说，独蒜兰属半附生草本，生于常绿阔叶林下或灌木林缘腐殖质丰富的土壤上或苔藓覆盖的岩石上，由于十万古田海拔高，风力强，独兰花籽便随风跑上树，依附在苔藓上生根开花。

　　穿过丛林区来到了沼泽区。这里水沟一个接一个，水草一片连一片，一望无垠。水草下的沼泽深度平均为3米，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紧随向导，因为一旦陷入，就会被无情吞没。

　　穿过沼泽区后，便来到巨型苔藓生长的原始湿地。

　　苔藓本是一种小型的绿色植物，结构简单，仅包含茎和叶两部分，有时只有扁平的叶状体，没有真正的根，表面看像是无数的小星星。在植物学家眼里，苔藓是自然界的拓荒者，能在湖泊和沼泽肆意繁衍，时间长了，其较强的吸水性能将沼泽陆地化，在自然界的进化过程中起到独特作用。

　　一般来说，苔藓能长到2-10厘米高已经很不错了，而眼前的苔藓竟长到四五十厘米高，形成一个个类似坟墓的凸起的大圆包，整齐而有规律地排列在沼泽之上，成年人站在旁边，与膝盖并齐。杨站长介绍说，这里的巨型苔藓占地约十平方公里。

　　偌大的中古田到处是沼泽，地势和环境基本相似，为什么只有中心区域才生长着这些巨型苔藓呢？专家研究的结论是，这里的泥土是很肥沃的黑土，亦叫泥炭，是苔藓和其他植物长期沉积之物，肥力特殊，可作为肥料和燃料。据测定，如果将泥炭作为燃料，一吨泥炭发出的热量等于0.5吨煤炭。

　　按常理，只有在植被丰富的地方，大量的枯枝落叶在林下长期堆积才能形成这样的沃土。那么，是否意味着这里原来并不是沼泽而是一片森林。

　　据城步县县志记载，古人曾在此耕田劳作，现在还能发现古时遗留下来的阡陌田埂的痕迹。在明代之前，即在中古田巨型苔藓生长的地方，曾是“湖广（湖南、广西）古驿道”的必经之地，形成过一座景象繁盛的古城。人们在这里兴修水利，屯兵种田，并培育了丰富的森林资源。到了在清朝咸丰年间，一场罕见的旱灾引发了大规模蝗灾和瘟疫，彻底摧毁了古城，人们被迫大举迁居。自此，这里就成为荒无人烟之地。

　　由于中古田中央的位置地势较低，雨水、溪水都积聚于此，原来的水利系统也逐渐堵塞，慢慢就变成沼泽，而当年人类遗留下来的森林，经过岁月侵蚀，演变成为一米多深的肥沃黑土，为巨型苔藓生长创造了绝佳的环境。

　　中午在老易家吃饭时，他告诉我们：“13年前我刚到这里，巨型苔藓长得有一米高，但几年前，开始有探险者闯入这里，这些探险者见到柔软的苔藓，总喜欢用垫子一铺，就躺上去。躺的人多了，苔藓就被压得只有现时的四五十厘米高了。苔藓很脆弱，一旦被破坏，就很难复原。”

　　老易说：人类只有合理利用自然，让自然有充分的恢复时间，才是长远的发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