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阳而生
张恨水先生所著的《巴山夜雨》中，有一对性格特色非常鲜明的夫妻，是袁四维先生和袁太太，令人印象深刻。
他们生活极为简朴，简直到了吝啬的地步，堪称一绝。他们把生活算计得分毫不差，算计进了骨髓，变成了骨子里的一门学问。
比如，袁四维觉得每次吸烟，有时候没等吸完就需要被迫掐灭，有点儿浪费。于是，他把一盒烟里的大多数都给掐成了两半，这样每次吸就能节省好多。
只有遇到需要应酬的时候，才会把为数不多的全枝递给别人。
吸烟如此，请客送礼也一样。
也许你会问，他们这么吝啬，难道还会“请客送礼”？
是的，你没有看错。
袁家人平时一毛不拔，根本不和邻居有任何来往。可是，架不住他们想要过上好日子，想通过盖楼来实现阶层跨越。
奈何有个问题，缺乏启动资金。
袁家人可不想坐以待毙。
他们主动出击，四处寻觅目标。当发现李先生有可能作为中间人帮忙牵线搭桥时，就赶紧果断出手，先从请客开始。
想要大方地请李先生吃一顿，可是，算计一下，又怕白请浪费钱。
需要平衡。
既要表现出热情，又不能接受“投入产出”不成比例，于是，两口子一合计，决定用家里仅有的一条鱼做给客人吃。
这条鱼只有六七两重，很干瘪。怕不够做一碗汤，他们就商量，把鱼头切下来，垫在盘子底下，好看起来壮观点儿。
然后，用八寸碟子装，把咸鱼头撑在里面，这样碟子可以装得饱满些。
不仅如此，袁先生还嘱咐说，鱼头放在锅边上烤烤就行了，不要用油煎，不然太费油。
请客当然不能只请一个菜，家里还有三个鸡蛋，一开始说用葱炒了吃，可是觉得放在盘子里也没多少，显不出诚意。
袁先生想了个办法，不如搞成煎鸡蛋，圆圆的，也好看点儿。
不多时，他又想到，既然是煎鸡蛋，也用不着三个鸡蛋了，两个就够，还能省一个蛋。
再一细想，煎鸡蛋也不必了，不如就打个鸡蛋汤吧，一个鸡蛋就够了，而且也好看。
最后，楞是用这一个鸡蛋招待了客人。
这算计程度，非一般人能比啊。
至于送礼，那更是绝笔。
搞了个很不怎么样的东西，打发孩子送到李先生家，放下就跑。李先生对那礼物散发出的臭味儿，很是受不了，干脆拎起来给扔了。
可还得承人家的情。
其实，想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本身无可厚非。
只是，袁先生和袁太太在一块儿，总是没完没了地商量算计，如何才能“攀上高枝儿”一夜暴富。
为此，不惜给李先生挖坑，让他夹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的，实在不厚道。
好在李先生没跟他们计较。
后来，楼刚起盖，袁家他们就开始提前预售租住了。
一丝一毫都不想耽搁收成。
伴着他们“舍小钱为大钱”的精神，机缘巧合，竟然攀上了一个有钱的银行家。
也是缘分，这个银行家不仅欣赏他们的盖房思路，而且还因为袁家女儿长得像自己的孩子，对他们格外有好感。
天上掉了块这么大的馅饼，不接住还等什么。袁家人毫不含糊，立马让女儿认了个干爹。
为了给干女儿见面礼，银行家硬是塞给了他们好多钱财。
对于大户人家，这点儿钱只能算是个薄礼，可对袁家来说，天大的运气来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终于有钱了。
变得有钱后，袁家人对自己不再吝啬了，可是，骨子里的吝啬习性，还是改不了。
他们可以自己花大把大把的银子，给自己置办东西，可是使唤工人给他们搬运时，还是少不了要算计。
明明承诺事成后奖励“回锅肉”，结果东西送到了却翻脸不认账，不肯花多余的钱在别人身上。
随着钱财的变多，饱暖思淫欲。
袁先生也不能免俗，开始找茬儿嫌弃他的袁太太了——为她的大肚子。
这下好了，袁太太开始为减肥大业迈步前进了。
只是，减肥哪有那么容易。
你看贾玲通过一部电影，“热辣滚烫”就能瘦身100来斤，不管她是炒作还是搞什么噱头，就凭这结果，我都得给她一百万个赞。
袁太太肚子里已经有喜了，可是她看到袁先生变了心，在外面乱搞，觉得都是自己那“大肚子”惹的祸。
于是狠心要打胎。没曾想，这一打胎，反倒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让人无限唏嘘。
作者在书中写道：在这村子里，她和袁先生是一对功利主义的信徒，非常能合作。做邻居两三年并没有看到夫妻俩冲突过。
但有钱了，一切都变了。
这样的事儿，其实在生活中，并不少见。
很多家庭，一开始一穷二白，两口子共同努力，终于奋斗出了好日子。
可好日子还没过多久，不是这个变了心，就是那个染上了“黄赌毒”的坏习惯。慢慢的，家散了。
好日子不能长久，那奋斗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无法站在上帝视角来审视问题，只能活在当下，尽心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至于未来和以后，只能交给时间。
日久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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