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导读：
不懂规则破坏规则的人，注定要吃亏，这就是规则的意义。
读两晋南北朝的历史，最突出的感觉就是一个乱字。无论王朝更替权力博弈还是疆域变化人物沉浮，怎一个乱字了得！有关这段混乱历史的源头，史家早有定论，那就是西晋王朝骤然而起的“八王之乱”，那“八王之乱”又为什么具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呢？今天咱们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从公元291年到公元307年，在西晋皇室和权臣集团内部，为争权夺利引发了一场历时十六年之久的大内乱，因为先后有八位司马氏王爷参与其中，所以后世称之为“八王之乱”。
这场动乱主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晋惠帝的贾皇后联合楚王司马纬除掉了掌权的杨太后一族，但大权却被汝南王司马亮和权臣卫瓘接管。不甘心的贾皇后和楚王于不久后除掉了汝南王和卫瓘集团，而贾皇后又迅速灭掉同伙的掉楚王，这样贾后和贾氏一族终于登上了权力巅峰；第二阶段是在八年后，权势滔天的贾后集团借故杀掉惠帝的太子司马遹，引来赵王司马伦集团的反扑，结果贾氏一族被灭，司马伦执掌大权。掌权后的赵王司马伦及其党羽德不配位，又引发河间王、齐王和长沙王的“三王起事”，结果兵败身死。接下来就是司马王爷们竞相调动正规军彼此征伐；第三阶段则是最后加入的东海王司马越成为了胜利者，执掌朝政还毒死了晋惠帝司马衷，另立晋怀帝。
后来，就没有后来，八位王爷的彼此内战掏空了西晋王朝的军政实力，而迁居内陆的匈奴鲜卑羯氐羌等异族兴起，纷纷自立，不消几年就灭掉了西晋，中原地区自此进入长达三百年的“五胡乱华”“十六国”的大混战大融合时期。
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概括完司马A司马B司马C这些王爷们的“伟绩”后，问题就来了，为啥这些个司马王爷们要前赴后继动刀动枪？他们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这场旨在争权夺利的宫廷斗争又是怎么失控变成大乱的呢？
我认为这里面的深层逻辑就在于规则二字，要说清楚这个规则的魔力，就必须聊一聊“八王”之外的三个重要人物。一是司马懿，二是司马炎，最后则是贾皇后贾南风。
司马懿恐怕大家都很熟悉，就是那位智商与诸葛亮不相上下、生命力比诸葛亮强大一万倍的曹魏老臣。司马懿一辈子靠文韬武略得到曹操、曹丕和曹叡前后三代主公的赏识，然后又凭着隐忍一举灭掉权臣曹爽，执掌曹魏大权。尽管司马懿在“高平陵之变”成功两年后就去世，但他那两位能干的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不仅先后守住了权力，还最终将权力平稳过渡给了司马昭的长子司马炎，这就是后来的晋武帝。
统一天下的晋武帝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固统治基础、设立统治规则、选定继承人。在这一连串的政治操作中，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祖父和叔父父亲的成功经验。他认为司马氏能顺利取代曹氏，就在于通过灭掉曹爽一族剪除了曹氏宗亲根脉。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司马炎在进行顶层设计时就要让司马氏避免这种可怕局面，所以采取了大封亲王、让亲王掌兵的措施。
他先后封了27个司马氏王爷，让这些兄弟子侄带兵出镇、拱卫京师洛阳，编织出一道细密的网，然后再让自己信任的文臣如张华、贾充、卫瓘等坐镇中央，这就明确了西晋王朝“诸侯王+权臣士族”的统治格局。
在选择继承人方面，司马炎毕竟是两千年前的封建君主，逃不出“立嫡还是立长”的套路，把皇位传给了先天弱智的太子司马衷。司马炎这样做也有自己的道理，甭管新皇帝智商是零还是一百八，只要自己的岳父杨骏、妻子杨太后以及亲王权臣叔叔大爷都能正常发挥作用，就可保江山无虞。再说，等将来司马衷那个聪明可爱的太子司马遹登基，就足以度过这段不确定的年代。
如果时局和众人果然都像司马炎考虑的那样，一切照旧不变，或许“八王之乱”就乱不起来，但孰不知人心会变、时局也在变，坏就坏在他的儿媳妇贾南风贾后身上。这个据说相貌丑陋、阴毒无比的妇人最终还是打破了西晋王朝看似颠扑不破的规则机制。
如果我们悉心观察“八王之乱”的三个阶段，就会发现，在贾后一族掌权后毕竟存在着八年的稳定期，而失控的关键节点，就在于贾后杀掉了太子司马遹，这其实就是破坏规则的最关键一招。
从拥兵在外的诸侯王们来看，即便杨太后一族被诛灭，后来汝南王楚王还有卫瓘等数千人血流满地，但并不危及规则本身。因为皇位还是由傻大哥司马衷坐，下一个顺位属于司马遹，“诸侯王+权臣士族”拱卫皇帝的既定规则没有改变，这就像太阳和地球靠恰到好处的离心力与吸引力维持基本平衡一样，所以八年稳定期并无突兀之处。
利欲熏心的贾后当然希望权力的时效越长越好，但渐渐成年的太子司马遹却愈发表现出对她的不敬来。这也难怪，所有身处权力核心的人都明白规则，皇位迟早轮到司马遹，这让司马遹名义上的母亲、实际上的对头贾皇后如坐针毡。索性，贾皇后趁着大权在握，费尽心机为司马遹找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谋反罪名除掉了他。
你想啊，当今皇上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一切的权柄都掌握在临时性过渡的贾氏一族手中，而本来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司马遹又死了，剩下的诸侯王人人都是先帝司马炎的兄弟子侄，这不就意味着人人都有逐鹿中原的资格和机会吗？一旦司马遹身死的消息传开，自作聪明的贾氏一族也就为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后来赵王司马伦举起的血腥屠刀，以及“三王起事”中争相跃马疆场的司马D司马F司马C们，无论借口旗号有多么冠冕堂皇，骨子里就是奔皇位而来，这就不难解释“八王之乱”进入第二阶段，也就是司马王爷的组团大混战中，为什么大伙儿都不惜血本儿去抢夺傻皇帝司马衷，因为把这哥们儿弄到手就相当于把皇位继承权攥到了手里。在东海王司马越最终“取胜”后，倒霉的晋惠帝果然“暴卒”，也就验证了这一点。
从这个角度看，当贾南风触动皇位继承权这个规则的真正要害后，“八王之乱”才真正变味儿，从市井百姓根本不关心的宫廷斗争发展成为几派军阀的大规模内战。殊不知王爷们其实也和寻常人一样，在私欲面前很难控制言行，一旦规则崩溃，也就成了各行其是各有异志的权力动物，只会奉行“有枪就是草头王”的丛林法则。
如同大自然运行自有规律支配一样，人类社会的运行自然也离不开规则。现代国家的规则是宪法和建立在宪法基础上的法律体系，大大小小组织机构的规则是更加细化的规章制度，而家庭和个人也有规则可循。
比如美国这二百多年的发家史，其实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于当年由富兰克林、华盛顿、汉密尔顿这些“国父”们商讨制定出的美国宪法。如果没有这部囊括大多数人诉求、规避诸多风险的宪法早早明确了政治游戏规则，恐怕现在的美国早就在各有心思的财团和一代不如一代的政客手中分崩离析了。所以我一直认为美国历史上最了不起的人物当属林肯总统，因为他在最危急的时刻依旧选择了遵守规则（宪法），想尽办法在宪法赋予的权限内行事，堵住反对派的嘴，打压制造南北分裂的利益集团。
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则的人群就是乌合之众。没有规则，也就没了约束人自身劣根性的工具，有希望的人类社会就只剩下了丛林法则。
虽然两千多年前的孔子就说“随心所欲不逾矩”，强调人的成熟完善一定要遵循道德社会的约束，但当下喜好不学有术、惯于破坏规则的人和事还是屡见不鲜。比如有人乐于偷电投水不交物业费，比如有人喜欢走后门拉关系钻政策漏洞，在我看来，这些人和当年的贾皇后一样，实质上是在贪小便宜吃大亏，无聊无趣得很。
所以我一直倾向于把女儿培养成一个尊重规则、具有规则意识的人。想培养规则意识不需要唱高调喊口号，只需从日常细节做起。比如每到一地先观察了解风俗民情，每接触一件新产品先琢磨下说明书，每做一件事先规划思路，每结识一个人先听其言观其行，然后再确定自己的对策等等，方方面面都是在强调规则。
不懂规则破坏规则的人，注定要吃亏，这就是规则的意义。
END
小编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网名：皮皮中尉）：现为某主流媒体主任编辑，“天涯文学”签约作家，“360个人图书馆”原创达人；在本职中品味业务骨干的充实，在读书写作中聆听先哲的教诲，在陪伴妻子女儿的过程中体会最纯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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