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导读:
《天上再见》的最可贵之处,在于诠释了朋友的本质。
看完法国电影《天上再见》,你不得不佩服法国电影独树一帜的浓墨重彩、天马行空的浪漫想象,以及汪洋恣肆的人文关怀。残酷的战争能够夺走生命,能够摧残青春,却抹杀不掉深厚的友情。
影片的起点,是1918年11月9日的“一战”西线战场。没错,还有短短几天时间,那场夺去一千多万条性命的世界大战就要宣告结束,双方的士兵们都在传播即将停战的消息,没有谁愿意成为战争最后的牺牲品。
但是,好战残暴的法军上尉亨利不这么想,他还想赶在战争结束前多打几仗多开几枪,好用血腥满足自己的功利心。他强令厌战的士兵冲出战壕去做无谓的牺牲,甚至不惜背后开枪谋杀自己的下属!这场多余的战斗,就此改变了两名普通士兵的命运,长于绘画的士兵爱德华,和他忠厚老实的战友阿尔伯特。当阿尔伯特陷入巨大的弹坑被土石活埋之际,是爱德华舍生忘死地把他从弹坑里拽了出来。此时一发炮弹袭来,爱德华身负重伤,下半边脸被轰掉,整个人面目全非……
侥幸生还的阿尔伯特没有急着回家去见未婚妻,而是留在肮脏简陋的野战医院,陪伴被剧痛折磨时时昏迷的爱德华。为了报答爱德华的救命之恩,也为了自己的那份善良,阿尔伯特对爱德华有求必应。他会为了减轻战友的疼痛,溜进库房偷吗啡,也会为了满足战友不想再见到父亲家人的愿望,偷偷篡改身份记录,把他的名字挪进阵亡名单,从人间蒸发。
战争结束了,孑然一身的阿尔伯特回到了纸醉金迷的巴黎。作为一个退伍老兵,他为了果腹去应征各种临时工;作为一个穷人,他失去了未婚妻的爱;作为一个长官暴行的目击者,他眼睁睁看着亨利上尉摇身一变成了混迹上流社会的富商。他想报复这个社会,但还不行,因为严重毁容离群索居的战友爱德华就生活在自己的阁楼里,为了他们两个人,他不能放弃,只能默默忍受。
阿尔伯特与爱德华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战友、难友。但相对于老实忠厚,除了入伍前的老本行当会计之外毫无悟性的阿尔伯特,爱德华的内心世界更加丰富。他出身于巴黎显贵之家,接受过良好教育,见识过繁华世界,他具有超越众人的眼界、高贵的尊严、独特的审美和绝对精湛的画技,他是个天赋异禀的艺术家。伤口的血迹与纱布上的药迹,如海水般倒灌进爱德华湛蓝的眼睛中。失去了咀嚼吞咽功能,只能靠导管进食的爱德华,默默地看着战友忙碌的身影,绝望地审视自己的生活。
在阿尔伯特的鼓励下,用纱布裹面的爱德华重新拿起了画笔,在阴暗的阁楼里,在战争孤儿路易斯这唯一观众的陪伴下开始了疯狂作画,用自己残存的激情为残破的面容制作出一张又一张精美的面具。爱德华的头脑是充满创意的,他用自己呜咽不清的言语,向阿尔伯特道出一个出售战争纪念碑创意,然后骗到预付款后立即远走高飞的大胆计划。
木讷的阿尔伯特对此不以为然,两个好朋友为此大打出手。在发泄完怒火之后,阿尔伯特看着爱德华那双湛蓝的眼睛,选择了和解。因为他懂得,爱德华并不是为了钱,他曾受邀拜访过爱德华的家,见过那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也见过爱德华专横无比的父亲。他知道好朋友的一切梦想只是为了保护尊严,反抗带来战争的特权阶层,即使是那个荒诞的纪念碑创意,也是为了惩罚借建造纪念碑粉饰战争的有钱人。最后,他接受了爱德华的主张,和路易斯三个人分工合作,为骗局四处奔走。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数不清的纪念碑订金从各地纷至沓来,其中也包括来自爱德华父亲的巨额资金。暴富的三人搬进豪华宾馆,用劫富济贫得到的金钱尽情享乐。不过很快,从绘画样稿发觉蛛丝马迹的爱德华父亲循迹而来。父子重逢之际,爱德华上前轻轻抱住了父亲,轻轻道一声“谢谢”,感谢父亲终于理解了自己多年来的艺术梦想,然后戴着绚丽的孔雀面具转身踏上酒店顶楼栏杆纵身一跃,飞向了天空……
若是人间实难留恋,那我们天上再见。我想这就是电影《天上再见》为观众留下的关键词。但这个“天上再见”是向何人诉说?却值得我们细细品评。
爱德华没有爱人,爱德华憎恨代表统治阶级发动战争的父亲,爱德华对别人对自己的画作毫不在意,因此,这句“天上再见”多半就是对好友阿尔伯特所说。尽管他面前的这位好友一无所长,但他们两人之间相依为命肝胆相照的袍泽之情,足以让爱德华说出这句份量十足的告别语。
如果没有木讷老实的阿尔伯特,爱德华不会在饱受战争创伤之后苟活,而没有了爱德华的理想信念,阿尔伯特也早已被不公平的世间泥潭所吞没。爱德华的高贵,即内隐又外化,只有阿尔伯特能够读懂,而阿尔伯特的高贵则完全体现在精神层面,他可以为了生存放低姿态,但时时刻刻展现着人性珍贵的善良一面。
如果说阿尔伯特不轻易被生活所打败是他的动人之处,不如说,最动人的是他选择留在爱德华身边,选择了在清高的爱德华与丑陋的社会现实之间当一座桥梁,坚守朋友的秘密,为他的华丽梦想提供帮助。这种行为,如果没有对朋友的无限信任,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我们平常总说,交朋友其实就是交心的过程。心心相印,相互坦诚,才是友情最真挚的部分。而在这个节奏飞快讲求利益的时代里,交心无异于漫长的时间+不断的付出+一次次的妥协。现在交心的朋友不多了,讲利益交换互利共赢的朋友却越发普遍,这是时代的悲哀,因为我们以诚相待时间积累的耐心跟不上社会发展的形式,朋友,几乎要成了熟人、伙伴的代名词。
《天上再见》的最可贵之处,在于诠释了朋友的本质。也许阿尔伯特品味不出自己的平淡言行有何过人之处,但爱德华却看得真切。他知道阿尔伯特是在用一颗忠诚的友情之心对待自己;也许阿尔伯特看不懂爱德华种种乖张行为的真实目的,但他却能用心体会到,爱德华只是无处安放自己的才华和理想。
没有曲高和寡,更没有形同陌路,两个人本来属于不同阶层不同角落的人走到了一起,建立起牢固强大无坚不摧的友情,令观者感同身受,痴迷于这份友情本身。我想,有了理解,有了携手并肩的情谊,他们的友情一定不会被时间被生死两隔所冲淡,迟早会天上再见。
小编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网名:皮皮中尉):现为某主流媒体主任编辑,“天涯文学”签约作家,“360个人图书馆”原创达人;在本职中品味业务骨干的充实,在读书写作中聆听先哲的教诲,在陪伴妻子女儿的过程中体会最纯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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