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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王嫡幼子毛叔鄭初名爯季的彝铭证据



先秦史暨毛氏文化

观中外时事写吉光片羽窥见

研古今历史发一鳞半爪见解




新见西周"爯簋"器主考释

文/毛天哲

导读摘要:文献称周文王第十子为冉季载。然出土铜铭显示,文王嫡幼子名爯。毛天哲考证后认为,爯载实为同一字,以排行称则叫爯季、聃季、季爯(载)。后人误将爯季的名讳读作了氏称,衍为冉季载。又不知聃季封于氂城,称氂季载,也即毛叔鄭。故司马迁著《史记》写管蔡世家时,说找不到冉季的后人,没法写世家,确实是有原因的。

关键词:周文王,嫡幼子,冉季载,毛叔鄭,遣伯,虢仲,班簋,天亡簋,氏中分氏,封建,受氏,称名

毛叔鄭,典籍中仅见于《史记周本纪》、《逸周书克殷解》,记载基本一致,皆说在周武王克商后举办的受天明命革殷大典上“毛叔鄭奉明水”。
大典仪式有个献祭上帝环节,有四人配合武王献祭,一是“毛叔鄭奉明水”,毛叔鄭捧着清水。“卫康叔傅布兹”,布兹就是草席,卫康叔拿着草席。“召公奭赞采”,赞采就是古代祭祀时臣子帮助君主拿着币帛等祭物。“师尚父牵牲”,师尚父姜太公牵着一头牛。
我们今天可能不太理解史官为何记载这些祭祀的细节,谁捧水,谁拿草席,谁拿着币帛,谁牵着牛。为什么细节这么重要?因为体现了参与者的地位。左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在那个时代,一个人的地位由“祀”与“戎”所决定,也由“祀”与“戎”来标志。
助祭的四人中,毛叔鄭、卫康叔,这两人是武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召公奭是武王同父异母的哥哥,三个人跟周武王是血亲关系,只有师尚父不是血缘亲属。但师尚父是伐商首功之臣,亦是周武王之岳父,所以忝为末位召公奭虽然比毛叔郑、卫康叔年长,但因其是武王庶兄,以宗法只能位列第三毛叔郑鄭、卫康叔并为武王母弟,但周人重幼子,认为幼子是家国的最后守祧者故卫康叔虽年长却屈居毛叔鄭之后,显然毛叔鄭就是文王嫡幼子聃季。
2009年,哲在网上有幸阅读到吉林大学古籍所吴振武先生所著新见西周爯簋铭文释读一文。从文中可知,该彝器为新出土的器物,但不知出土地在何地。

吴振武先生说自己也是未见实物,只获得西周簋铭照片一张。吴先生据此析文解构以成文,对铭文做了详细和独有见解的释读。感谢他在文中附带了铭文照片和拓本,哲得以识见其铭文全貌。

哲读该文再而三,颇有心得,因有别于著者之所论,故撰文以述,求教于吴振武先生及其他方家。

首先,哲以为只从铭文内容和字体风格来断器物年代,似乎略嫌依据不够。吴先生以已知西周铜器铭文(如冬戈簋、班簋、繁卣、毛公方鼎、免簋、免尊等)比较,认为和本铭的字体风格相近似,进而得出该爯簋的制作年代当在西周中期。

冬戈簋 

哲认为,字体风格的近似只能说明器物来源于同一方国,或是家族工匠场所的制作,要正确判断器物年代还需要结合多方面的材料来综合地分析。从铭文内容来看,哲还是判断此器的制作年代当在西周早期。

其次,吴振武先生虽然正确地判定出了此器器主为,并将此铭命名为爯簋,但并没有进一步地考证出为何人。哲以为该铭文里的就是文献里所记载的冉季载,也即周文王的嫡幼子毛叔郑。

就如吴振武先生所言:从器主爯能摹仿天子的口气自称余一子来看,器主的身份恐亦不低,推想其当是小宗之长。

沈氏族谱内的文王嫡幼子冉季载画像

哲认为吴先生的判读非常正确,但是由于他没有注意到铭文中文神是周文王的特指代称,从而没法得出冉季载就是该器器主的结论来。文神一词和余一人一样,在西周铜器铭文中都有着特定的含义,文神指的是死去的周文王,余一人是天子自称。那么铭文中的"朕文考"毫无疑问说明是文王之子。周文王死后,武王颂之称文考。如《尚书·泰誓下》: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孔传:言文王无罪於天下。

故哲认为器主就是周武王同母亲少弟冉季载,也即毛叔鄭。文王幼子本名爯,以排行称则叫爯季、聃季、季爯(载)。封邑在邰地氂城(斄城),所以也叫氂季载(爯),司马迁误读为厓季载。武王灭商后第四年在嵩山祭天,爯季随行。祭天后武王赐封爯季为鄭伯,为大祭司,故又称叔鄭(见哲之天亡簋考证)。至于文献称冉季载则是秦汉先儒(如司马迁公等)误将爯季的名讳读作了氏称。

在《说文·冓部》共收冓、再、爯等三字,再、爯两字的形体都含有字中的构形部件,故哲认为要正确释读字的本义,就要先从字的甲骨文形体的考释入手。

爯载实际为同一字

的初文,考察字的甲骨文形体可以看出,字的甲骨文形体当为架起来的呈锥体的树枝状,用于篝火。从卜辞中中看,有祭祀义,如在四月,冓示癸。(《甲骨文合集》26486)。因此字最初的本义是用燃烧树枝的方法来祭祀上天的帝神,以求降福于下民。其文化原型为燎祭,故有祭祀义。

又如字,甲骨文有两形,其一为字的下半部分,即呈锥体的树枝错落架起的篝火状;其二则是在第一形的上方和下方各加一横。这上下两横义指天和地,即篝火架在地上而篝火则上达于天之义。

字《说文》释作交积材也,其中交积材的过程当需”“而成,故有之说。《说文》字释义中的二也之训不误。在典籍中的最早用法为两次义,如《书·多方》:我惟时其教告之,我惟时其战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

又如字,甲骨文形体为手举起树枝加到篝火之上状,当然,这篝火是用于祭祀目的的。《说文》释之形为从爪,冓省,当从。甲骨文中还有和字的形义密切相关的一个字为,该字的构造分上中下三层,上为方向朝下的左右两手状,中为形,即篝火状,下为,即用于祭祀的祭台,整个字形表现了用双手将篝火架在祭台上的完整的情况。

铭文字释图版,正文数字为对应字

哲以为①这个字可以视为文献中冉季载的的初字的字形原义是将燎祭用的交积材一再地放置在土台之上,后大概又以车运物件于土上而转写为。如《周易》中的卦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其中的字也有这类的意思在里面。

通过以上几点的比较论述,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文献里的冉季载的写法未必准确。冉当是字的省略写法。从铜器爯簋铭文上看,周文王幺子名讳为爯或,称谓为爯季或季载。爯、载其实是同一个字。从车之载是宣王时期才有的字。金文中聃字,写法是从舟从再。也是文王幼子的名字,故文献里有称文王幼子为聃季的说法。

冉季载,是文献整理者不懂爯本是载的本字,衍误而成。冉季作为文王嫡幼子、周王室最后的承祧者,给他取的名是具有传宗接代、薪火传人之祈愿在内的,也是符合当时周代宗法制度下的实际的。

罗振玉《三代吉金文存》刊有《冉作父己》觯的拓本记录,而宝鸡戴家湾、石鼓山墓地出土冉器甚多。陕西文物考古队队长刘明科曾撰文论证,认为不排除出自宝鸡戴家湾这一带。

哲亦曾作《周文王生卒年考》一文,证得文王去世在前1062年(己卯年)。对于文王嫡幼冉季(叔鄭)来说,文王日名无疑是“父己”。故可推《冉作父己觯》器主为文王嫡幼子冉季(毛叔鄭),其封地有在宝鸡(古陈仓)。

另外,在对爯簋铭文释读中,哲还有几处与吴振武先生不一致的地方,虽然并不是全面否定吴先生的释读,但几个关键词句的释读对于正确地理解铭文内容有很大的启发,故哲不揣陋吝,试为其说,主要有以下几点:

1、在于铭文首句首字,吴先生只释读为②,也没能进一步确证为何人。哲以为是字,此铭文中的遣伯就是周文王之侄儿虢仲之次子遣仲,分氏为遣,称遣伯。也就是和哲在《班簋铭“虢城公”为文王弟虢叔之子虢仲》一文中阐释过的(遣)令曰句子里的虢仲之子遣仲是同一个人,具体考释可参见该文。周初,多以人名加爵或加字辈为称。文王母弟虢叔有二子则称虢仲虢叔,虢仲(遣)有次子分氏为遣则称遣仲(以王父字为氏)。以爯簋器主为冉季载的身份来看,以遣伯称呼虢仲遣也甚为合理。从班簋、孟簋铭文看,冉季载(即毛叔郑)、毛公(冉季次子中旄父,谥号毛懿公)和遣伯关系密切是可以推测无咎的,如孟簋记孟的父亲曾跟毛公、仲征无需,如班簋铭文记载毛伯更城虢公服而且从后世铜器(如再方鼎,何尊等)出土来看,西虢封地与冉季载(毛叔鄭)的食邑挨连很近,都在宝鸡古陈仓附近。

毛叔郑(爯季)采邑坟茔示意图

2、吴先生释文神有文德之神灵似乎并不够真确。哲以为,如同文考是周文王的特指代称一样,文神当指周文王之神灵。吴先生所说的可知此文神指已故的先人,犹如金文及文献中常见的前文人’”这一说法是不大准确的。就如刘翔先生所论:西周时期开始出现的字,在多数场合是专指祖先神灵的。似乎可以说,着重于表述祖先神观念的神字,只有在周代宗法社会的背景下,自然神祇崇拜向人类化的祖先神灵崇拜转变出现以后才得以产生。所以从爯簋铭文上看,文神当还是特指代称。

3、在于“③旂(祈)。吴先生认为该字是金文首见,音义不详,或可据其右旁读作。哲认为该字似为的古体字——“字。《说文》释禩为:“祀,或从異。周礼大宗伯小祝,注皆云:故书祀作禩。按禩字见于故书,是古文也。篆隶有祀无禩,是以汉儒杜子春、郑司农不识,但云当为祀,读为祀,而不敢直言古文禩,盖其慎也。至许慎乃定为一字,至魏时乃入三体石经。古文巳声異声同在一部,故異形而同为一字也。”从以上可知,的古体字——“字在汉儒就已经不识,至于许慎,才定为同一字,故哲倾向于将其释读为

毛叔郑(爯季)少时居地氂亭

4、吴先生释德言为德教,哲以为还值得商榷。《说文》对德的解释甚为了了:德,升也。从彳口聲。多則切。哲对《说文》的这个解释并不是很满意。又德行,内外之称,在心为德,施之为行(《周礼·地官》注),故哲以为《周礼》中的解释比《说文》更贴近。故哲将定义为:在心为吉者曰德。如此铭文中的德言当释为吉言或者福言

综上所述哲认为此爯簋器主当为冉季载,制作年代当在西周早期。铭文中揭示了冉季载名字写法最真确的第一手资料,同时为我们揭示了周人在宗法社会的背景下,从自然神祇崇拜转向强烈的祖先神灵崇拜的这一历史史实。爯簋铭文将为我们释读诸如周公东征方鼎天亡簋,亦称毛公聃季簋”、何尊班簋等古彝铭文时提供了新的启迪和思路,为我们进一步研究西周贵族家族之形态,毛氏族先祖之源考证提供了新的佐料。

新见西周爯簋铭文拓本

哲将自己理解并考订后的爯簋铭文恭录于下,以佚后考:

爯簋铭曰:遣白(伯)乍(作)爯宗彝,其用夙夜享卲(昭)文神,用禩(祀)旂(祈)沬(眉)寿。朕文考其巠(经)遣姬、遣白(伯)之德言,其競余一子;朕文考其用乍(措)氒(厥)身,念爯v(哉)!亡匃(害)!

|白话释文:

(虢仲次子)遣伯为爯制作了用于宗庙祭祀的礼器,拿它们来朝夕享祭已故的周文王之神灵,以祈求爯能够长寿。我的亡父(文王)遵行了遣姬、遣伯夫妇之吉言,使我这一个儿子身体得以强盛。我的亡父(文王)会将遣姬、遣伯夫妇之吉言置于我的身上,并长念爯啊,无灾无难。 

200979日毛家小子天哲识于浙江金华 

2020年1月26日补徵

后记:本文中引述了徐山先生的《释冓、再、爯》一文的某些观点,因行文的需要,不在文中一一标注,特此说明,并在此感谢徐山先生。

来源:騰訊空間 作者:毛天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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