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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悦读】吴玉琴《“60岁”的结》娃,爹知道这个结已在你心了存了很久,算起来,它也有“60岁”

【阅读悦读】吴玉琴《“60岁”的结》

阅读提示:娃,爹知道这个结已在你心了存了很久,算起来,它也有“60岁”

【作者简介】吴玉琴,女,1975年生,就职于甘肃省金昌市金川集团公司,金昌市作协会员。已在《演讲与口才》《做人与处世》《特别关注》《思维与智慧》《阅读悦读》《深圳青年》《山东青年》《甘肃经济日报》等杂志报刊发表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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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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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猪嫌狗不爱的孩子。

他把毛毛虫放在新转来的女同学小月的文具盒里,小月打开文具盒,吓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慌了神的老师校长七手八脚把小月送到就近的医院。一番抢救后,小月悠悠转醒。松了一口气的校长把目光转向闻讯赶来焦急张望、惴惴不安的父亲,严厉地批评他教子无方并责令父亲负担小月全部的医疗费用。父亲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低声下气的一再向小月的爷爷道歉。小月爷爷安抚父亲说:“男孩子调皮点没关系,只是小月有先天性心脏病,才会被别的孩子娇气,受不得惊吓……”


父亲没舍得打哥哥,而是苦口婆心的对哥哥讲了一些做人的道理。之后,他拉着母亲买上好吃好喝一次次地看望小月,直到小月健健康康的回到学校。

毕竟是小孩子,忘性永远大过记性。古怪精灵的“孩子王”哥哥依旧调皮的无法无天。他把招弟家挂在墙上的一包馍馍偷梁换柱成一包瓦块石片,再把馍馍原封不动地用纸包好放在人家锅台上……他率领孩子们围追堵截永红家的一群鸡,逮住一只就用细绳拴住它的两条腿,让鸡迈不开步子跑,他们看着惊慌失措的鸡哈哈大笑。最终,一只漂母鸡在他们的追逐下掉入池塘不见踪影。永红妈找上门来告状,父亲逮了我们家一只最大的母鸡,给人家送了过去,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事情平息下来。那次,父亲也没舍得动哥哥一指头。

子不教,父之过。父亲对哥哥的无法无天的宠溺让村里人颇有微词。

可十岁那年,哥哥给却开始讨厌父亲。


记得那时刚刚开始“包产到户,”老百姓的日子刚刚好起来。男婚女嫁的人生大事也举办的格外隆重喜庆。那天,堂叔叫父亲去他家商议堂哥周末结婚的事宜。父亲出门时,爱凑热闹的哥哥也跟着去了。哥哥和堂叔的小儿子永峰恰好在一个班,两个人叽叽咕咕闹了大晚上才被父亲拎回家。

第二天晚上,父母到堂叔家帮忙。刚做完作业的哥哥准备洗脚睡觉。一身酒气的父亲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怒目圆睁。一把攥住哥哥的小胳膊,愤怒中夹着一丝颤抖的朝哥哥吼:“说,你叔家的一千元钱是不是你拿的?”哥哥坚定地回答:“我没拿!”父亲忽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劈头盖脸的扇了哥哥几个耳光,边扇边说:“让你淘气,让你敢做不敢当!”

打完,他又问了哥哥一遍,哥哥矢口否认。

见哥哥还不承认,父亲转身出去拿来赶车用的皮鞭,左一下右一下的照着哥哥抽。吓傻了的我一路小跑去堂叔家找母亲,为哥哥搬救兵。

冬日的夜晚漫长而寒冷,西北风呼呼地叫着,寒意刺骨。我们母女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回来时,哥哥咬牙切齿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里愤怒的火苗几乎能把整个屋子点燃。母亲扑向哥哥,一把搂住像搀扶他起身,可哥哥由于跪的时间太长双脚发木,一个趔趄瘫到在地上。母亲哭了,抱起哥哥说:“娃,别怪你爹……”母亲话音未落,哥哥恶狠狠地接了一句:“他不是我爹,我没有这样的爹……”


哥哥变了,他不再上窜下跳的撵鸡追狗、不再挖空心思地吓唬女同学、也不再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嬉闹。他开始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学习。16岁,他成了全班唯一一个考上中专的学生。在哥哥的影响下,我也走出农门,乐得父母整天喜滋滋的。可是,最让母亲扯心的是——打那个冬夜起,哥哥真的再没喊过父亲一声爹。不得已和父亲打照面,他头一低就过去了,有什么事,母亲做他们的传话筒。

一晃十年过去了,那件事我们谁也没再提起过,但它是落在母亲和每个人心头的一块大石,成为一家人秘而不宣的结。

哥哥结婚那天,按老家的习俗,新郎新娘要在众人面前改口。母亲老早就为此犯了愁,他和父亲商量:“要不,我给孩子提前安顿一声吧?别到时丢了丑。”倔脾气的父亲一口回绝:“不用,有种他别认我这个爹。”

那天,当哥嫂一声响亮而亲昵的爹妈喊出口时,父亲眉开眼笑的说:“好好好,我儿终于长大成人了!”母亲转过头,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今年,父亲七十六岁大寿,我们兄妹回家庆贺。那日,哥哥喝多了。很突兀地,他微咪着眼睛面带微笑地问父亲:“爹,你还记得我十岁的那个冬夜吗?”全家人屏住呼吸盯着父亲。父亲慈爱地看着哥哥,平缓的声音徐徐入耳,像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娃,爹知道这个结已在你心了存了很久,算起来,它也有‘60岁’了。其实,第二天我就知道真相了,那钱是永峰拿的,他向他父母承认了。一直没向你认错,一开始是怕认错了你再也不服我管。后来你长大了,我想男子汉能受多大委屈就能成多大事,已没有认错的必要。”

“唉!你这孩子,这‘60岁’的结在你心里,它何尝又不在你爹的心里?”母亲哽咽着说。“从那个冬夜起,你见你父亲再沾过酒吗?”

错愕中,我们兄妹面面相觑。多年来,我们只知道父亲滴酒不沾,却不知因那个“60岁”的结而起。原来,我们一直对父亲那晚的错误耿耿于怀,父亲却用严父的角色悄然改变了我们兄妹的一生。

泪光盈盈中,哥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作家洪与》平台微信号:hongyu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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