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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棠棣
【作者简介】棠棣,95后,在读大学生,热爱文字与幻想的工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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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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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公元二零一二年,陕西西安考古又发现一墓葬,通过墓志铭可判断其为一位将军与一位宗室女子合葬墓,主墓室存放双人合葬棺椁,但合葬棺内却仅有一具男性尸骨。
意外的是,墓志铭上该宗室女子封号与史册记载的一位同时代的和亲公主封号一致。目前不知何故。
(十)
翌日清晨他在自己府中醒来,头痛得要裂开,记忆在与娴喝酒处戛然而止,全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管家说他昨晚被雇佣的轿子抬回来,大抵是公主娴替他雇的。娴自己回去了早上还送来口信叫他不要担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反复确认什么,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
他想去问问娴,可是依旧有很多事等着他做决定,于是他等娴来找他,而娴却再没有来。
终于他的驸马府里的每一件摆设都衬的上尊贵的嫡公主宁。他们的婚礼安排在和亲之后的第三天。
大昶王朝这一年的第一件举国喜事——远嫁四公主于北疆扈夜国。他同众臣站在未央宫外,等待这位深明大义的公主。
王的第四个女儿去和亲,好像是在王将宁许配给自己后不久决定的,他模糊地想。当日只想到只要不是宁便好,现在想来自己的想法真是狭隘得令人脸红,他整了整朝服的衣摆,心怀愧疚。
王有那么多女儿,不知道和这位令人敬仰的公主是否有过一面之缘。
白玉石阶几百阶,铺着喜庆的红地毯,只待那位锦绣红妆的女子,背负着两国人民的和平祈愿,一阶阶走到未央宫殿内坐在明黄龙椅上的王的面前,参拜父王,完成仪式,然后告别自己熟知的一切。
吉时到,宫人的传报声在肃穆的宫殿的上空回荡。
凤冠霞帔的女子款步姗姗地走来,明艳裙摆逶迤拖地,开满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三千青丝用明晃晃的凤冠悉数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心和眼角细细地描画着盛放的花朵,国色天香,仪态万方。
如果不久前那双眸子没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唇没有亲昵地叫着“师傅”的话,他也许会同众人一样发出赞叹的唏嘘。
四公主,王的第四个女儿,公主娴。他脑子里有一根弦狠狠地崩断了。
仿佛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他看着娴微抿着唇,目不斜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如花面容无悲无喜。
手足无措的慌乱覆水难收,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滞。
他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那抹红色的身影。可娴的目光全程都没有投向他。或者说娴的目光幽深空旷,没有一片影子倒影在她心湖。
礼毕,娴的花轿在宽阔的宫道上渐行渐远。他的心一寸一寸变得冰冷。
曾经笑说君吟卿舞,而今却见十里红妆转角无。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待到离开,他步履虚浮地往回走,听不见同行叫他的声音,满脑子都是娴无悲无喜的表情,失了俏皮笑容的娴陌生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娴像个英气少年一样给他作揖唤他“师傅”;娴在月下舞剑,白衣翩飞与皎白月光混在一起辨不分明;娴把白玉酒杯斟满,与他谈天说地论国事;娴面对黑白分明的棋局抓耳挠腮举棋不定,最后还要嚷嚷着“都赖师傅”;娴……他浑浑噩噩的脑中闪过的一幕幕都像钝器一下下切割着他的心,最后画面晕染,变幻成雕花的窗棱边,梨花带泪的抚琴少女绝望地轻唱着《上邪》,在酒醉的他脸颊上落下告别的吻,脸上的笑温柔决绝。
他来不及碰触幻像里少女腮边的一滴泪水,画面变暗淡下来,破碎成转瞬消散的齑粉。
(十一)
“见过将军……哦不,见过驸马爷。”宫道边绿衣罗裙的女孩笑嘻嘻地屈膝请安。
他纷乱的思绪被打断,认出公主宁身边那个总是絮絮叨叨的小宫娥绿珠。以及她身后两个宫人抬着的云杉瑶琴。
“驸马爷认识这把琴?”绿珠看他死死盯着那把琴,略有疑惑,“这是娴公主的古琴呢,娴公主跟我家公主亲近,总是来与公主小住。娴公主通音律,我家公主善舞艺,两位公主在一起啊,我们熹宁宫总是热热闹闹的。”
“只是……”绿珠的表情黯淡下来,“娴公主此次远嫁北疆,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我家公主看着这把琴伤感,差人送回诰命夫人府上……”
他盯着绿珠的嘴巴张张合合,麻木地不知作何反应。
“驸马爷,”绿珠压低声线,“公主说,王能这么果断地成全驸马爷跟公主的好事,是因为娴公主自愿和亲跟王提出的条件,娴公主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呐……”
“您脸色很差,是哪里不舒服么?”
(十二)
正值午后,夏末的日光依然热烈。守城门的卫兵站在城墙的阴影里,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远远的,街道上掀起一阵骚动,有人驾马如风,朝城门直奔而来。
卫兵紧盯着炫目日光下的驾马之人,不辨面目,只见一片华服闪烁。心下警觉,长枪就要挥出手。
旁边有同值的人一把捏住他的袖子,急急低语道:“你不要命了,当朝驸马爷。”
(十三)
官道旁的风景飞速掠过,被快马齐齐甩在身后,他一路向北,离那座象征着权利、地位、财富的繁都越来越远。
一些过于现实的东西禁锢了他太久,压抑在心底的低语,像被困在四方墙壁中的水,看似波澜不惊,却暗自冲击挤压着桎梏,终于有一日冲破阻碍。陌生放肆的情绪充满胸腔,再难自持。
娴是一道明媚耀眼的霞光,恣意洒脱、不计后果地照亮了他墨守成规的生活。
他只当作娴是锦上添花的那朵花,有她更好,无她无妨。他眼里要看的东西太多了,一些额外的感情,就算看到了,也总不会放在心上。
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没想到如今那道光要抽身离开,他的眼睛却再无法忍受深深浅浅的黑白。
……
戈壁的黄昏映在他眸底一片赤红。
随行的使官看着那片赤红支支吾吾百般为难:“大将军要见公主,这不太符合规矩啊……”
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地演绎了什么叫“毫不退让”。周身无形的低气压仿佛让空气都冷了好几度。
喜骄的帘子被一双葱白的手缓缓地揭开了。女子低了头,敛了眉目,从轿中走出,看不清表情。
“李大人,且让我与大将军说几句罢。”
那杏眼终于抬起来看他。眼中的温度却是清清冷冷得令他陌生,昔日灼人的亮度消失不见,化作一潭幽幽暗暗的水。
倒映着他脸上清晰的焦灼。
他原总是觉得娴的天真直爽太过招摇,如今不露情绪的少女,却疏离得令他心惊。
“娴,我……”原来是这样喜欢你。
“师傅。”少女压低的声线有些喑哑,嘴角却轻轻浅浅地扯出个笑容来,眼角带出几分烂漫,仿佛又是那个熟悉的徒儿,他一时有些松怔,住了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师傅其实是都知道的吧,”笑容变得苦涩,娴的眼底压抑着水光,“就算发现了什么,师傅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么,因为,你不幸福的话,我会很后悔的。”娴叹了口气,“所以请师傅务必装作不知道,继续幸福下去好了。”
少女忽然凑近他,贴着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娴的气息如此之近。
分明夏末,他却仿佛身处寒冬。
他呆滞地看着少女转身走进喜骄。和亲的队伍越行越远,火红的颜色在无垠的黄色大地上宛如朱砂,融进天边艳丽的晚霞。
娴终于走出了他的世界,他眼眶酸涩,几欲落泪。
耳边却仿佛还在回荡着娴的回答,像一根刺扎他的心上。
她说,我愿与君绝。
(十四)
二十一世纪,将军墓。
年逾花甲的教授同自己的学生们围站在考古现场,表情同年轻人一样激动。
这是至今发现的最完整的大昶朝的陵墓,见证着一段遗忘在历史深处的失落的文明,简直就是考古学史上丰碑似的存在。
从发现到现在,考古活动历时一年之久,从墓志铭和诸多细节,研究团队终于确定这是一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将军同其妻子的合葬墓。
只是让人十分在意的是,史料中确实提到过这位将军,也记载过墓志铭上的这位女子。蹊跷的是,这名女子并不是以将军之妻载入史册,而是和亲公主的身份名垂青史。
棺椁被专业人员一点一点打开,腐朽的木头碎成木屑,飞舞在空气中。众人睁大双眼,只等心上的谜团解开的瞬间。
经年的尘土终于尘埃落定,露出里面的事物,保存完整度很高,教授面露喜色,但马上又被愕然取代。
那里只有一人,看身量衣着应是那位权倾一时的将军。他一人躺在那里,身旁空空如也,仿佛独自承受了千年的孤寂。
—end—
本文灵感来自小曲儿《上邪》,以下附《上邪》文案及歌词。
上邪
演唱:小曲儿
作词:恨醉
作曲:小曲儿
编曲:airs、灰原穷
混缩:Mr鱼
【歌词】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
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
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
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
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
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
再去见你一面。
在那远去的旧年,
我笑你轻许了姻缘。
是你用尽一生吟咏《上邪》,
而我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
那一年的长安飞花漫天,
我听见塞外春风泣血。
轻嗅风中血似酒浓烈,
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
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
哭声传去多远。
那首你咏的《上邪》,
从此我再听不真切。
敌不过的哪是似水流年,
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永别。
于是你把名字刻入史笺,
(于是你刻入史笺)
换我把你刻在我坟前。
(换我来把你刻在我坟前)
飞花又散落在这个季节,
(飞花在这个季节)
而你嫁衣比飞花还要艳烈,
(你身着嫁衣比飞花艳烈)
你启唇似又要咏遍《上邪》,
(你启唇似又要咏遍《上邪》)
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
(可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
PS:作者说,她系高中理科生,大学工科女,历史渣,只好架空,很多不专业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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