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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杯”征文选登│母亲的树(散文)

娘亲杯”征文

选登

首届“娘亲杯″全国征文大奖赛
散文组

母亲的树(散文)

格格(辽宁)

    从来没有想到,我的母亲会为我种下三棵树。

五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正午的暖阳洒向冬日的田野,铺满了东大河畔的四间农屋。在暖阳里,我的一声啼哭,算是向这个世界郑重地签了到,也开始编织着世间最恒久最浓烈的情感。

这些,人到中年的时候,我才清晰地感知到。

难为了我的父母。那么贫穷的年月,他们养大了面黄肌瘦先天不足的我。

穷日子让我家的餐桌上没有油光没有肉味,我更是没有玩具,没有布娃娃。一头敢蓬蓬的黄头发,一张菜青色的面庞,一幅风一吹几乎就要倒地的骨架,支撑着我瘦弱不堪的生命。

为此,母亲忧心如焚,常常看看我,就暗自叹气。

母亲听人说,桑树的果实桑葚是个好东西,很是滋补人,她就四处找人弄桑树。

60年代,房前屋后是农民难得的小菜地。种上一把葱,栽上一垄韭菜,哪怕就是育上两棵南瓜,也能给家里的粗茶淡饭提色增香。所以,谁家有一点空地都不舍得闲着,都要种菜种瓜。要知道,一碗酱油腌大葱,几个玉米面饼,也是平常日子的需要啊。栽上桑树,意味着一种隐隐地奢侈,至少,在旁人看来,这家人的日子过得实在不够踏实。

一直在穷日子里泡着,天天为一家人的饭菜犯难的母亲,就这样在我家屋后仅有的一点菜地上,挤占了原来菠菜大葱白菜萝卜的位置,栽下了一棵碗口粗的桑树。

桑树的枝干弯曲着向着房子生长,一树绿叶油亮亮地闪着光,像一把撑开的伞。我常常站在树下,仰望树上的果实由小变大,由青变红变紫。

六月,桑葚熟了。母亲割了几把新鲜的柳条,剥了皮,编出能装两三个鸡蛋大小的提篮,专门给我装桑葚。那一段时间,母亲每天摘满一篮桑葚,让我提着吃。那是几岁的光景,我并不能准确记得,只记住了白白的提篮几天下来就被桑葚的汁水染得乱七八糟;只记得很多小伙伴瞅着我的桑葚篮子咬着手指头……

美味的东西日日食用,就没有了珍惜之感。

贪玩的我,常常是一手提着桑葚篮,一手拿着鞋,和小伙伴们在河里蹚水,在沙丘上疯跑,或是干脆把篮子丢在一边,逗猫,捉虫,抓蝴蝶。每天,母亲都把桑葚装满我的柳条提篮,但它们进了谁的嘴,落在哪里,母亲并不知道。替我分享的,有身边的伙伴,有河里的小鱼,有房前屋后连绵的沙岗。

那么多年,我从来没去注意,常年病病殃殃的母亲,是否也和我一样,吃了桑葚滋补一下身体。

大约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因为桑树实在太茂盛,有压倒房子的危险,母亲让父亲砍了桑树,种上了几棵枣树。据说,枣是滋补气血的好东西。

枣树长得笔直,似乎只是在比身高,忘了开花结果,常常是果疏个小。正因如此,母亲格外珍视每一颗枣子,采枣子从来不用棍子打,怕伤到枣子。落到地上的枣子都不饱满,个头也小,只要不是有虫子,母亲都捡起来,洗净,装在盘子里留给我。

我读师范的时候,每年秋天的信里,母亲都要父亲给我讲讲这几棵枣树的状况。特别是枣子熟透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回来,吃上新鲜的枣子。母亲说,新鲜的枣子营养丰富,好吸收。

在母亲的眼里,我始终需要好好补养身体。

有一年冬天,寒假里我和母亲坐在炕上闲聊。母亲说,她怀我的时候因为重病,几乎躺了大半年。自己身体弱,她就格外担心肚子里的我,怕我活不下来。说到我出生的时候状如一只小猫,母亲就掉了眼泪。后来,凡是母亲谈起这段往事,都难过异常。在她的泪水和叹息里,藏着一些什么呢?那个时候,我并不懂。

几棵长得漫不经心的枣树,陪着我成家立业。每次回到老家,母亲关心的就是我的胖瘦,看我始终没长成她期望的胖模样,母亲就叮嘱我多吃桑葚,多吃大枣。或者,偶然发现了什么新的营养物,也总是第一时间交代给我。

前些年,母亲看到电视上说,一种叫刺嫩芽的野菜,抗污染能力强,富含各种营养,是蔬菜的新宠。母亲告诉我,你生活在城市里,要吃最新鲜有营养的菜。于是,她又开始张罗着去弄刺嫩芽树。那么新奇的刺嫩芽树苗,哪里就是容易弄到的。母亲于是很失望,也更加迫切欲求。我每次回家,母亲都要把这个话题拿出来,念叨一遍。

后来,我得知朋友的园林里有一些刺嫩芽树的小苗,就要来几棵,母亲欢天喜地的样子,有些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

母亲挖掉那几棵不正经结果的枣树,在房后曾经长桑树长枣树的地方栽下了这几棵刺嫩芽树苗。刺嫩芽春天长得快,冒出的嫩芽母亲却不舍得采。她说,再长几年吧,长得壮一些,不伤树。

那两年的春天,我天天盼着刺嫩芽快长快长,盼着哪一天,母亲告诉我,刺嫩芽可以吃了。

没有等到这个消息,母亲就动迁离开了老房子。

搬家的日子里,母亲每天都在屋后转转,甚至流着泪不愿意搬上楼。有一些留恋,深深拽住了母亲的裤脚。

深秋的时候,我去老房子转转,心里一惊:原来还独自守着老房子的刺嫩芽树,一棵也不见了。几个遗留的大坑,泄露了它们的去向。

和母亲谈起此事,母亲一声叹息:好东西总是有人喜欢着。不过也好,种在谁家里,也比它们孤零零地守在那儿好。

尽管桑树不在,枣树不在,刺嫩芽树也不在了,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树影之外,我知道一定还有什么更值得我留恋难忘的东西,和老房子一起,成为令我动情动容的永久理由,成为我和母亲之间永远枝繁叶茂的回忆,成为我的生命里不改的遥望和牵挂。

我知道,在我的一生里,那些曾经长在老屋房后母亲栽下的树,始终是我我心里最温暖的音符,让我贫穷的童年生活绿荫满地,有了茁壮成长的力量。

点击进入:首届“娘亲杯″全国征文大奖赛征稿启事

主办单位

我们娘的形象太老了,只有孟母与岳母,到近代,只有艾青的大堰河,但也是封建地主的奶娘,所以我们认为主办首届“娘亲杯”至少是有现实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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